眸中光亮逐漸黯下,谷塵凝看著女子的動作,手中的茶盞緩緩由唇邊放下,待衛絮禮畢後,手依舊攥著那茶盞沒有鬆開。一筆閣 www.yibige.com
話音越顯清冷了起來:「居然有問你什麼嗎?」
「回師祖,師傅詢問了弟子的仙器。」
隨著衛絮的回答落下,谷塵的視線略略一動,看向了衛絮髮髻中所別著的那支玉骨笛,氣息,愈發清寒了下去。
一時間,屋內一片安靜。
「以後每月初一十五,去東殿給你師傅師叔拜禮。」
片刻後,谷塵落了話。
心頭雖有不解和疑惑,衛絮的動作卻是並不含糊,徑直彎腰應聲:「是。」
屋內,又一次恢復了一片寂靜。
谷塵的眼中是清寒的眸光,淡淡然注視著面前的這個弟子,心中所想,不得而知。
…………
直至天光完全大亮,長生塔底層那間不起眼的修習室之門才被打開了來,君懷聞依舊是如來時的模樣,推門從中走出,神色上一片沉穩平靜。
隨著門吱呀的聲音響起,靠坐在門邊位置的高楚陡然一下便醒了過來,抬眼看向了從修習室中走出來的人,話音里還有些朦朦朧朧:「文懷兄?」
君懷聞本是平靜的嘴角,在聽到高楚的聲音後,已然是不由自主地隱隱抽搐。
眼眸狠狠地眨了一眨,旋即快速垂下了視線,看向了依舊坐在門邊的高楚,眉頭緊鎖著,沒有出聲。
抬手揉了揉眼,高楚的脖頸早就是僵住的模樣,奮力搖了搖頭,快速一個起身,眼中雖然還不甚清醒,卻是明顯鬆了口氣一般落了聲:「文懷兄,你出來了!」
君懷聞眉頭皺著,對於這個不過帶著自己來這長恨閣的男子,他已是用將他帶入東殿來回報,自認已是互不虧欠。
卻沒料,竟好似一塊狗皮膏藥一般,甩不掉了。
心緒沉下,聲音同樣沉沉而落:「你為何在這?」
「在下在這裡,自然是在等文懷兄!」一夜,以著這靠牆的姿勢昏睡,高楚的面色明顯有些蒼白,卻還是勾著分外真誠的笑意落了聲。
君懷聞的眉頭,卻是因此皺得更加厲害了,噤聲片刻後,聲音里泛著滿滿的不確定之意:「你,等我?」
「嗯嗯!」高楚的頭宛若搗蒜一般,狠狠地點了好幾下。
強忍住心頭要翻白眼的衝動,君懷聞再無停留,一個甩袖,徑直大步離開,聲音沉沉而落:「我沒有斷袖之癖!別再跟著我了!」
聲音落後,君懷聞的腳步明顯加快了不少,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高楚自然是沒有再跟上去的,本還有些朦朧的睡眼陡然一下子睜開,愣愣地看著君懷聞的身形從自己眼中逃走的模樣,許久後,才是確認了自己剛剛所聽的話。
斷、袖、之、癖?!
待高楚將這四個字完全琢磨透,本就是蒼白的面龐刷的一下越發慘白了起來,高楚的唇顫抖了好幾下,這才意識到,文懷兄,這是完完全全誤會自己了!
不等他再思量該如何是好時,行動快於思緒,一個邁步,便跟了出去:「文懷兄!你誤會了!」
「文懷兄……!」
——————————————
東西殿比試,似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很快便被東西殿間的弟子所略過。
長恨閣內,又恢復了一片正常的運作。
東殿弟子依舊按照課表,聽著居然的講授,認認真真地進行著修習。
西殿弟子也同樣在西殿內進行著照舊的修習。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淘汰的人,終是被人們所遺忘。
譬如,墨風禾。
「風禾,吃飯了。」墨家夫人一身滿繡牡丹的深紫色衣袍,黑髮全束,手中端著食盤,站在了墨風禾的房門口位置,並未敲門,而是輕聲細語落了音。
並非一片沉寂,墨風禾沙啞的聲音從屋內傳出:「我累了,不想出去。」
「不想去前廳用膳無妨的,娘給你端來了,你便在屋裡吃……」
「我不吃。」
「今日娘親自下廚,做了你愛吃的糖醋豆角,還有桂花酒釀湯圓……」
「我不吃!」
一聲沙啞的怒吼伴著淺淺的哭腔從屋內傳出,同時刻,屋門被墨風禾從裡頭猛地一把打開了來。
墨風禾一身白色中衣,長發雜亂披散著,眼眸中遍布著血絲,且帶著絲狠毒的殺意,直直地看向了自己的娘親。
聲音一字一字,帶著咬牙切齒的寒意從口中吐出:「我從來就不愛吃糖醋豆角,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什麼桂花酒釀!」
「風禾,你這……」墨家夫人眼中一片擔憂,一手端著托盤,另一手本能地便要摸向自己的女兒。
腳步陡然上前,避開娘親摸向自己的手,墨風禾的面上是從未有過的可怖神色。
視線死死地盯住了墨家夫人手中托盤上的,旋即怒吼出聲:
「愛吃這些的,是衛絮!是衛絮!!!」
「是我每次央求著你做,然後我再偷偷地拿給她吃!」
「是衛絮!衛絮!!!!」
恍若瘋魔了一般,衛絮兩個字,似是狠狠地扎在了墨風禾的心頭上,再無法拔出。
靠近娘親的手,再無猶豫,一個抬起,將那食盤重重地掀翻!
「啪噠嘩啦——」
瓷盤碗碟落地,噼里啪啦,頓時裂成了碎片,同那還騰著熱氣的飯菜粘在了一起。
滿地狼藉。
墨家夫人明顯被墨風禾的舉措所嚇到,隨著那托盤上的東西灑落一地,身子也是下意識地縮了一縮。
再抬眼時,已是看到自己的女兒那雙通紅了的眼。
「風禾!」縱然此刻墨風禾的狀態幾近是瘋魔,可終歸是自己的女兒,墨家夫人哪裡會有害怕之意,只有著滿滿的心疼和關切。
鼻頭一酸,墨家夫人再無猶豫,一步邁入了屋中,一把將女兒擁入了懷中,口中不斷低低地念叨著:「不怕,娘在,娘親在……」
被娘親溫暖的懷抱所擁著,墨風禾所有的思緒都似凝結停住,所有的動作頓住,許久後,兩手才顫抖著,緩緩地抱住了自己的娘親。
下頜擱在娘親的肩頭上,墨風禾滿是通紅的眼看向了屋外的方向,淚水伴著狠意,潸然而落:
「娘,若是當初,我沒有阻攔。「
「讓衛絮嫁到何家,該多好……」
「該多好啊!!!!!」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4s 3.637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