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我餓了。」
「……」
「我餓了。」
走在前頭的林嵐無奈一嘆,隨手從腳邊拔起了一把草,「先墊著。」
紅燭:「……」
「或者我還有那條蛇的一些骨肉,你要不要?」林嵐偏了一下腦袋。
紅燭:「……」
沒聽到回復,林嵐再度回頭,卻對上了少女直勾勾盯著他的寫滿了渴望的眸光,林嵐一怔,深思極恐,他忽然一陣悚然,「你不是想吃了我吧,我可沒有割肉餵養你的癖好!」
紅燭:「……」我就有吃人肉的癖好了嗎?
飢餓和細密的疼痛讓紅燭又忍不住取出丹藥遲疑了起來,她覺得自己不該在這種時候浪費靈藥,可她又不似林嵐皮糙肉厚,在來到這裡以前,自有人為她擺平所有的危險。
片刻後,紅燭終於放棄了糾結,舔一口,就舔一口總行吧,只要這點小傷能恢復就好了,而且她也挺好奇丹藥的味道。
鼻尖縈繞著一種乾淨得如同草木與海洋,亦或是天地的清香,紅燭小小地舔舐了一口,卻不想丹藥入口即化,不得已,她只好全部含入了口中。
身上傳來微微麻癢又極為舒適的感覺,僅她那點小傷勢根本費不了多少靈力,一想到又少了一顆救命的丹藥,紅燭頓時有些措手不及,眼眸四下亂掃間一下子盯在了走在前頭的少年背影上。
林嵐只覺得身後有異,剛想回頭看看,便被一道嬌小的影子磕到了下巴,頭向後一仰,腳下一絆,猝不及防地摔了個人仰馬翻,紅燭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跌在了他的身上。
林嵐正撞得頭昏眼花,身上又驀然壓上一人,好死不死地壓在了他的傷口,立刻忍不住要破口大罵,結果一張嘴,卻被少女柔軟的唇瓣堵上,少年頓時睜大了眼睛。
作為從超現代走出的人開放點又怎麼了,反正下一次誰吻得出是不是初次的那個吻。
唇齒間嘗到了少年口中不化的血的腥甜,紅燭自我安慰般地想到。
早在感受到那陣幽幽的草木清香之時,林嵐便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緣由,當紅燭鬆了一口氣要離開時,他眸中閃過一抹戲謔,單手扣住了少女的後腦勺又向下一按。
紅燭目光一怔,唇角勾起了一個冰冷的弧度,毫不遲疑地亮出了尖銳的四顆犬齒,衝著敢侵入自己領地的舌頭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林嵐鬆開了少女,可口中再度瀰漫起了血腥味,紅燭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倒吸了好幾口冷氣,林嵐坐起身來,看著站在他面前一臉氣定神閒若無其事的少女,揚唇一笑:「你該不會喜歡我吧……也是,像我長得這麼好看能有誰不喜歡?」
紅燭:「……」
……
風谷中不乏機緣,但與妖狼的一戰也讓林嵐明白這裡還不是如今的他可以縱橫之地,不過時不時地獵一些修為較弱的妖獸也足以讓他的神魂之力穩定增長,再加上此地與神魂有關的靈草異果不少,雖然煉化成靈液或是丹藥效果更好,然一來林嵐也沒什麼途徑煉丹,二來他身在風谷急於增加實力,因此修為停滯不前,神魂倒是接近他來東林前的模樣。
徐若清讓他進入風谷十天,如今眼看就快到最後的期限,他與紅燭不再深入,向出入口退去。
對於常人而言,風谷可進可出,紅燭便是如此。而那些受罰放逐之人都會被打上印記,只可入,不可出,直到印記消失之日到來,林嵐的印記位於頸後,徐若清說,十天便會消失。
「誰?」
刀光斬過,露出了樹後一個瘦削的青年,「等等等等一下,我只是碰巧經過!」
看那人形銷骨立的模樣林嵐都懷疑他是怎麼在風谷活下來的,冷冷地注視著那人,卻看到他頸間的印記忽閃了兩下竟消失了下去。
「……」
見到林嵐和紅燭二人不為所動,青年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二位,也是要出去嗎?」
林嵐在青年身上感受不到威脅,卻依舊警惕著,微微點了下頭。
青年顯然鬆了一口氣,解釋道:「二位怕是有所不知,東林把那些窮凶極惡又不想輕易處死之人關入風谷,這些年來還是有不少找到了生存之法活了下來,他們出不去,因此常常殺害那些期滿離開之人,在外他人只說風谷奇險九死一生,可他們卻不知道在這裡最險惡的還是人心。」
林嵐訝然,他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
「那不如我們一同作伴離開,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
林嵐稍作思考,片刻,點頭道:「也好。」
……
由青年領著兩人向谷口而去,紅燭落後了兩步,向林嵐做了個口型,「他會死。」
林嵐頷首,他本就是借著青年試探所謂的還活著的人,此人是生是死,他還顧不了那麼多,曾經他只要自己活下去就好,現在只是多了一個紅燭。
果然如那名青年所說,當他們來到谷口時,早已有人大大咧咧地坐在四周,那道印記就像是人群里的通行證,一個個都被他們露在了衣服之外,能看到的便有這麼多人,說不準還有藏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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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又來了三人,眾人紛紛起身,青年的氣息有些不穩道:「我們來看看……」
「我知道你,」其中一人看向了青年,笑道,「你來了十五天,」而後他又頗有興致地看向衣著狼狽但明顯精神還不錯的林嵐兩人,「你們來了七天。」
林嵐心中十分驚訝,風谷為放逐之地進出之人雖然不多,記得有人進來不難,可能把日子都記得這麼清楚就有些驚人了。他面上不顯分毫,淡淡地迎上了那人的目光。
「看來看去有什麼用,把你們的印記給我們看看!」
青年頓時大駭,求救似得看向了林嵐,卻見後者不慌不忙扯鬆了衣襟,露出了頸後下方的印記,青年一下子僵在了那裡,「你竟……」
眾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紅燭和青年的身上,林嵐一把扯過紅燭摟在了她的腰上,輕笑道:「她可不是你們能隨意看的。」
眾人會意,還有一個青年沒有解決,一時倒也無人強求,紛紛看向了青年。
「我和他們也是一起的……」青年後退了幾步小聲解釋道,他退到了紅燭身邊,眼眸里閃過一道狠毒的光芒,既然這兩人騙他在先,男的打不過,死也要拉一個去墊背。
刀光驟現,林嵐一手摟著紅燭轉過半圈避開青年袖中伸出的匕首,另一手則倒提昏曉,輕易斬過了青年的頸間,鮮血噴涌,青年滾落在地的頭顱上至死還帶著一點惡毒的獰笑。
「這麼麻煩做什麼,就算要聯合,挑挑人選不行麼!」林嵐慵懶地在青年的屍體上蹭乾淨了昏曉上的血跡,還刀入鞘。
他殺青年或許是趁對方不備因而顯得輕易了點,但林嵐忽然想到,風谷里黑色的風會熄滅生命,而靈力是一種屬於生命的力量,因此風谷沒有靈力,其他人身上沒有老徐留下的風之勢,只能拼命地掩藏靈力,減弱生命氣息讓自己在風谷中顯得不那麼重要。
換言之,他們不能放開手腳戰鬥,可林嵐可以啊,非但不用畏懼黑色的風,而且他修魔,不依賴靈力,任何力量都可以化作他自身的實力,再加上此地簡直是鬼修天然的主戰場,此刻他在這裡,完全是碾壓一切。
「你倒是乾脆,」看林嵐就這麼手起刀落收走一條性命,其他人都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那個第一個開口的人道,「就不怕這裡的事傳了出去,你被困在此地一輩子嗎?」
「那是要我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行善,來討東林掌門幾年後的憐憫?」林嵐嗤笑道,「總歸在這裡的便沒有好人,我除惡務盡怎麼就犯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容不迫地牽著紅燭走過了眾人,單手按上了那堵屏障,「你們這麼點人,也不怕被人殺個乾淨?」
「再過兩天,去裡頭獵殺妖獸的人就回來了,放心,那些可個個都是經歷過淘汰的。」有人打趣道,看著紅燭的目光有點玩味,林嵐自然不能完全信了他的話,但另有一批人應當不假,一邊考慮著,一邊默默把那人的模樣記在了腦海。
他還有三天才能出去,而且這些日子裡,還要保證紅燭沒有印記的事情不被發現,這樣聽著有點難,難受的難,所以這次林嵐想換種自己喜歡的方式。
「這裡的都是被終身放逐的嗎,可別一覺過後人都跑完了。」
有人咧嘴笑道:「終身不終身不能確定,但風谷的規定便是只許進,不許出。」
林嵐忽然想到還在平城的那會兒看到有人在賣螃蟹,即使那人的簍子敞開著,裡邊的螃蟹也不會爬出來,因為每當有一隻螃蟹爬到高處時,總有其他的螃蟹把他拉下去,而風谷里的囚犯和它們何其相似。
「你能看到幾天內的死亡?」林嵐在紅燭掌心內寫著字。
「三天。」
「我會死嗎?」
紅燭偏頭看到少年拳上覆著魔息一拳轟在了屏障之上,然而這片光幕紋絲不動。
魔修?
眾人以為自己明白了少年被放逐的原因。
「別費力氣了,早已有人試過,轟不開的。」
「是麼,」林嵐得到了紅燭的回答,微微一笑,「那就好。」
紅燭被少年推得一個趔趄,四周沒有了黑風的壓抑,傳來清新的空氣,待她回過神來向後看去,在只因為她的離開而清晰一瞬的光幕那邊,立刻退去的林嵐仍被一人捏住了脖頸抵在了光幕之上,這邊感受不到那一頭的震動,但紅燭仍是清晰地看到了林嵐口中驟然湧出的鮮血。
「若連你自己都無法信服,不如先來助我一臂之力吧,而作為交換,我也會誓死護你周全。」
喜歡長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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