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自己已經渾濁,無法分清現實和虛假。
「你...」,路羽詫然的看向周圍,哪裡有什麼洞府,有什麼修士。
只有一個雪坡和一堆燃起來的篝火,懷中抱著一個女孩,正是丫丫。
「丫丫?」,路羽雙眸戰慄的還在顫抖。
可身上的血跡早已經消失,但剛才的一切就像是夢境一般清晰。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丫丫昨天被凍的也做噩夢了」
「師父都說不給我吃好吃的了,都嚇死我了」,丫丫鼓著嘴,那副可愛的摸樣讓路羽鬆了口氣。
「是做夢麼...」
說著路羽仰頭深吸口氣,但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就沒有做過夢。
就算是沉睡,他也是在虛無之中甦醒,何來夢境之言?
這時丫丫站起身,驚奇道:「大哥哥,我身上不冷了!」
「是麼...」,路羽看著丫丫,還覺得有些夢幻。
就算是自己睡著了吧...
畢竟捏了捏自己的臉,發現是有痛覺的,怎麼可能還在夢裡呢。
站起身,路羽嘶聲疑惑,抬起手摸了一把腰間,卻看到了回手上的鮮血。」
不等他作出反應,丫丫道:「哥哥?疼吧?」
「我經歷的可比這些還要疼呢,你以為結束了嗎?」
一把匕首,帶著鮮血還有那張微微發笑的丫丫小臉。
「你?」,路羽咬著牙,不知為何腰上的疼痛十分劇烈,仿佛放在了炙熱的鐵板上一樣烘烤。
「我是玉淑呀~」,丫丫一笑,抬起匕首猛地按在路羽心口之上。
「你不是說,會永遠,保護我麼?」
「騙子」
撲通一聲,路羽潸然倒地,雙眸怔怔的看著丫丫越發模糊的臉,這一刻他變得疑惑。
一股縈繞而來的模糊記憶,似乎想要從腦海之中走出。
可卻因為什麼東西存在,又被壓制下去。
他能感覺到,自己意識昏死的時候,丫丫騎上了他的身體,用匕首一刀一刀的穿刺自己身軀。
可這種感覺始終不散,伴隨著他頭部的劇痛一同沉睡。
叮鈴~
叮鈴鈴~
腰間的鈴鐺忽然跳躍,路羽那沉浸下去的意識猛地拉回,他睜開雙眸坐起身。
卻發現自己再次回到了洞府門口。
這一次周圍沒有了任何修士,沒有了丫丫,讓路羽十分確定。
自己還在幻境之中...這一切是誰做的?玉淑...
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要如此怨恨自己,路羽不能明悟,可腰間的鈴鐺還在不斷跳躍。
仿佛異常焦急,他就這般按住了鈴鐺,看向深處嘆了口氣。
低眉苦笑,路羽深吸口氣,慢慢走了進入。
洞府內異常寂靜,但是路羽明白這裡一定又是玉淑設下的幻境,自己可能從來就沒有進來過。
也有可能,踏入吉隆賀州的一瞬就已經進入了她早已經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胖和尚所說的是這個麼,還真是沒有什麼意思。
不過現在,路羽硬著頭皮也得進入,不為別的,王秀君一定不能出事。
「大哥哥你來了!」
「這裡的封印好厲害,我們這麼多人都沒有辦法打開」
路羽苦澀的笑了笑,丫丫在遠處跟他招手,身旁還有七八個修士,有男有女。
他們面前,有一處巨大的石碑,上面流轉著一絲絲奇異的氣息。
無論是法寶也好,還是多麼強大的功法,都沒有辦法擊碎封印進入。
明知道是假的,自己還要親自走入陷阱,還真是蠢的可怕。
路羽走上前,仔細看了看丫丫的臉問道:「你是你嗎?」
丫丫不解道:「大哥哥你說什麼呢,好奇怪哦」
「快幫我們突破一下封印吧!」
路羽目光落在石碑之上,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將手放在了上面,譏諷道:「打開吧,然後在殺我一次,這樣你是不是就開心了」
話音剛落,石碑一顫,向著右側縮了進去。
丫丫驚喜的說道:「哇!大哥哥你好厲害呀!」
緊接著修士魚貫而入,誰都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唯有丫丫催促道:「我們也進去吧!」
「不然裡面的好東西都被搶走了」
看著這個蹦蹦跳跳相處了兩天的身影,路羽忽然覺得虛假。
答到:「好」
他不知道玉淑給自己準備了什麼大禮,不過按照她的性格一定會用力的噁心自己吧。
「是我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還是我麼?」,路羽走在路上,看著周圍陌生的幻境有些恍惚。
可突然,腰間鈴鐺跳躍起來,路羽低下頭明知道是假的,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依附神識,查看是不是王秀君傳來的訊息。
幾聲慘叫,伴隨著牆壁的爆碎,三四個剛才沖入的修士口吐鮮血倒飛而出。
路羽聞聲抬起頭,卻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怪物。
身軀十尺有餘,皮膚潰爛宛如巨熊變異一般,雙目渾濁透著青綠色的光,可它的腰上居然掛著一副金色的鈴鐺。
一人一物對視,路羽怔怔的望著它,喃喃道:「秀君?」
「不...」
路羽面露震驚,不斷退後,就算知道是假的,可這一幕讓他如何接受。
那個芊芊身影,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路羽!」
「路羽~」
「路羽~我沒死哦~」
「路羽~如果繫上了鈴鐺,就不許摘下來了啊」
奔來的十幾名修士,眼露殺機,法寶湧現長劍破空而去。
隨著怪物的一聲痛苦的嘶吼,轟隆一聲跪在地上,可雙眼眸卻怔怔的看著路羽,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怪物,沒有辦法口吐人言。
唯有一絲理智的求助。
「玉淑...玉淑!!!」
「讓我出去!讓我出去!」,路羽咽下一口唾沫,可雙眸已經泛紅。
叮鈴,叮鈴鈴。
腰上的鈴鐺,不斷與那隻怪物腰上的鈴鐺產生共鳴。
就像是一把刺刀,深深嵌入路羽心口,不敢相信,成為相信,成為絕對。
「假的!都是假的!」
奔雷隨身而動,沖開了周圍準備斬殺怪物的修士。
丫丫舉著大劍,不知所措的退後兩步,問道:「大哥哥...你怎麼了?」
「你好可怕...」
路羽雙目猙獰的捏著雷霆,啪的一聲,雷碎暴動遊走。
「玉淑!你給我出來!」
雷暴,席捲了周圍的一切,唯有這隻殘喘的怪物。
路羽聽著鈴鐺的聲音,越發覺得心慌還有狂躁,最後蹲下身子與那怪物對視。
可居然看到了怪物眼中留下的熱淚,這一刻路羽再也分不清什麼是幻境,什麼是真實。
「路羽...你來救我了...」
剎那,路羽淚水湧出,扶著怪物的身軀,一時間慌亂居然不知道如何言語。
它就是王秀君,可氣息卻愈發微弱,身上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地面。
「沒事的...我的血可你救你...沒事的」
路羽將手放在它的口中,用力劃了一下牙齒,鮮血如注流淌進入。
可這怪物竟在慢慢縮小,直至變成了臉色蒼白的王秀君。
這一刻,路羽再也無法承受心中的悲哀,只能重複的說著:「你喝啊...喝啊...」
王秀君卻搖了搖頭,虛弱的抬起手放在了路羽臉上。
如同那日她垂死之日一般,輕聲喃喃道:「你知道麼?」
「就差一點點了,我就可以愛你一百年了」
空曠的洞府,抱著王秀君崩潰大哭的路羽,失去生機落地的手臂,都讓他不能承受。
叮鈴...
脫落的鈴鐺,墜向地面,發出最後的一次聲響。
一隻滾圓的蠱蟲顯露出來,望著路羽徐徐癱倒已是身死。
「玉淑!」
「玉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給我出來!出來啊...」
路羽抱著王秀君已經冰冷的屍體,聲音越發微弱。
許久,路羽一怔,空洞的雙眸掃過周圍白皚皚的雪地,嘴角泛起苦澀的笑容。
「又是一次麼...」
「我受夠了...」
路羽站起身,看向遠處雪峰雙目平靜沒有一絲波動。
「師母,你還真是惡趣味」
戰天酬抱著大劍,靠在牆角看向玉淑那張冰冷的臉調侃道。
玉淑說:「還好吧,只不過以前了解過一次這種鈴鐺的用處,也是他現在唯一的弱點」
玉淑看著陣法內,面色冷峻走在雪地上的路羽,不知為何心中泛起一絲酸楚。
伸出手,摸了摸陣法的邊緣,喃喃道:「為何,你對我不會如此呢?」
戰天酬看著玉淑這副痴態冷笑一聲,說道:「師母,那女子呢?」
「你不會真的殺了她吧」
「若是真的,恐怕會讓師父暴走哦」
玉淑回神說道:「沒有,他們和那群修士都被困在古墓的洞府之中」
「不是不敢殺,那裡才是我要你出手的地方」
戰天酬嗤笑一聲,沒有說話。
路羽望著近在眼前的雪峰,嘆了口氣。
心中卻默念起那五劍口訣。
「斬斷天地,千萬年融為一剎」
「寒」
「劍來」
左手食指上那匕首的紋身忽然一顫,剎那波光閃爍,一把滲透著極寒之氣的長劍漂浮在他面前。
路羽伸出手,一把抓在了劍柄之上,右臂一震層層寒氣宛如波濤跌宕而起。
看著雪山慢慢顫抖,站起一個擎天山巨人,路羽喃喃道:「來吧,看我斬碎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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