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仙籙 第十九章 夢

    「這幾日沒見其他瘟鬼來過,應該只有她一個是會染病的。」他好歹也在趙公明手下辦過事,雖然時間不長,但對他出事作風多少了解些,趙公明怕麻煩,能一次解決的事他絕不想走第二趟的,如果這宅子註定還有其他人要被傳染的,早就該有動靜了。「趁著她現在還未病入膏肓,還有意識,你讓她把那寶物吃了,隨便變作府里任何一個人,其他的我自會處理的。」

    他會處理?他要怎麼處理?

    長生問了,但瘟鬼沒答。長生無計可施其實除了配合根本沒得選。她和瘟鬼越好了時間,瘟鬼說曹依的瘟症不能拖,越早解決越好,所以約在日落後行事。

    她本來是想把這事跟弗恃說的,但前院發生了件事,說是鏢局裡有幾個鏢師覺得曹依這生死關是過不去了聚在一塊私下議論起了帛金的事,被曹鼎天聽到了,氣得動了手。

    然後之前扮做曹珊的那個鏢師懂得勸不住曹鼎天,就跑來找弗恃到前院去勸架。

    「師父……」

    「等我回來再說。」弗恃是怕曹鼎天一氣之下手下不留情傷了人,她沒機會說出口,弗恃也不曉得她要說的也是生死攸關的事。

    弗恃不止一次跟她說過順其自然,按她的理解,也就是說如果這個人是要活的,那麼就算是當場被雷從頭頂劈下去劈十次劈一百次也不會死,而如果是要死的,她做其他的事去試圖阻止就是有違自然天道的。

    她曉得師父也想救曹依的,可他推崇的道法是耳濡目染是根深蒂固的,似乎不怎麼信人定勝天的那套說法。她如果去跟師父說了,師父會同意麼?還是也讓她不要插手?這麼想著,也就沒有追上去了。

    因為她也一樣想救曹依。

    一直以來都是師父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她曉得自己有幾斤幾兩也就不會擅作主張,更沒有陽奉陰違過,如果這次隱瞞,先斬後奏,可能師父會生氣。但事後她主動認錯,挨罰她也是甘願的。

    卦燎和小猴子在房裡玩耍,長生問卦燎要了那顆糖果,卦燎很大方的把最後這一顆給了她,他本來就想給媳婦吃的,凡間好像叫這個叫有福同享。

    長生又是請他和小猴子幫忙,在酉時想辦法引開曹依的相公。卦燎拍拍刻意挺起的胸脯,表示這簡單得很,他已經是男子漢了,很是能讓人依靠的。於是和小猴子交頭接耳了一番,在酉時溜進曹依房裡,各自偷拿了床底一隻鞋子,故意踢了一下桌子發出聲響引曹依的相公來追。

    長生等曹依的相公走遠了才進了房。曹依還是有些意識的,只是不是很清楚。聽到有人一直喚她,勉強睜開了眼,長生道,「曹姑娘,你千萬要堅持,你把這個吃了,想一想那些你捨不得的人,為了他們你也要堅持。」

    她把糖果塞進曹依嘴裡,過了一會兒便是起了變化。這糖果時間維持不了多久,長生也跟瘟鬼說過的。希望他能準時。

    瘟鬼有交代過不能讓趙公明瞧見她,不然就有可能猜到他們合起伙來搞鬼前功盡棄。所以她並沒有久留,只是走時袖子勾住了畫屏一角差點把它屏弄翻,她及時扶住,瞧見那落款龍鳳鳳舞,好像是熙字又好像不是,她也見過那些富貴人家家裡掛的字畫,好像越值錢,越是看不懂是個什麼字。

    她把畫屏擺正,又是看了曹依一眼,心裡希望她能平安無事。

    ……

    街上雖是黑燈瞎火,但奇怪的是這大大小小的商鋪一磚一瓦她都瞧得清清楚楚,連遠處過來的一個女人,那女人抱著一個孩子臉上情急萬分的神情她也是瞧得分明的。

    孩子病弱的躺在女人懷裡,那女人已是抱得累了,手酸了,上氣不接下氣了,卻一點都沒慢下步子稍作休息的打算,只是時不時的會探一下孩子身上的體溫,撫摸孩子的小臉,嘴裡一直鼓勵打氣,不論孩子是否聽得見,都叫她堅持。就怕她撐不住斷氣。

    長生感覺自己在街上也是站了好久的,但連鬼影都沒見一個,好不容易見到這個女人也就好奇的跟上去了。

    這是一對母女吧,長生想著,她雖然從小沒見過自己親娘,但天下的娘大抵疼愛子女的心是一樣的,所以關愛的眼神也是那樣相似,田寶的娘是這樣,姜曲的娘也是。

    前方駛來了一輛馬車,速度快得讓人咋舌,長生瞧見了,因為她的視力莫名的好,如果她能連拐角處的酒館門口插著的酒旗上,那一撇一捺的字都看得到,那就更別說是那麼大一輛馬車了。

    可那女人沒有看到,因為她一心都放在生病的孩子身上。輪子咕嚕嚕碾壓過大街上的青磚,速度真的太快了,等發現時已經躲不開了。女人把孩子拋了出去,只想真絕不能讓孩子一塊卷進車輪下,那是一點活著的希望都沒有的。

    長生下意識跑過去伸手接住,居然是把孩子接住了。只是那女人卻沒有這麼幸運了,被馬車撞到又是從她身上壓了過去,已經斷氣了。

    馬車又是駛了一段才停下,輪子在地上畫出了一道紅色的軌跡,十分觸目驚心,那駕車的人回過頭驚恐的看向地上的屍體,驚恐的看向長生。

    他手裡還抓著酒瓶,看到自己馬車撞了人,人倒在血泊里一動不動,連下車確定生死的勇氣都沒有,最終還是選擇了逃,馬車的速度很快,車後的帘子揚起,車上鏢局裡曹依房裡那畫屏右上角的一隻彩蝶隱隱散發著綠光。

    長生把孩子放了地上,周圍的景色開始模糊了,經過的更夫瞧見了這幕,跑過來查看那女人的生死,卻也是親眼目睹了長生的消失,嚇得手裡用來打更討生活的工具都掉到地上嘴裡直嚷著鬼。

    「顧姑娘,顧姑娘……」

    「媳婦,媳婦……」

    曹珊和卦燎一個推長生的肩,一個推長生的腳,一直推一直推,弄得她先是颶風中的小樹苗搖個不停。長生腦袋有些昏沉,睡不夠的樣子,有些弄不清楚現在什麼情況。

    「媳婦醒了,媳婦醒了,是我把媳婦喊醒的。」卦燎大聲的嚷著奪門而出去喊人。


    曹珊把她扶坐起來,好似很怕她再接著睡的樣子,見她半眯著眼,眼皮又要蓋起似的,便在她左右臉頰上拍了幾下,幫她提神。還真是夠提神了,曹珊也是練過一些拳腳的,力氣比不上長生,但也比一般姑娘家大。

    長生臉頰被拍紅了,只感覺有些火辣辣的,曹珊說道,「你睡了五天了,可不能再睡了你想急死你師父和司馬公子啊。」

    「啊?」長生吃驚,看了一眼窗外,她記得她餵了曹依吃了糖後,回來就打算是過兩個時辰後再去看看曹依有沒有好轉,等著等著,因為就只是等沒其他事可做,她就乏了,就想打個盹。

    她打盹時外頭天黑了,現在窗外也是天黑。

    曹珊道,「你不用看了,你真的睡了五天了。道長說你失了魂,但又不曉得你魂飄到了哪裡,現在在外頭到處給你喊魂呢。」

    卦燎把弗恃他們找來,弗恃坐在床邊,使勁捏長生的臉,長生只覺得她今日臉還真是遭罪了,被拍又被捏,明日會不會腫成包子樣。弗恃道,「會知道疼就好。」至少確定她現在是三魂七魄全的。

    曹依的病好了,鏢局的人當時燒香拜神果真是有用的,大夫都說無能無力,但她還是好了,除了說是神仙保佑,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曹依喝了兩日藥後就能下床了。

    但如果她說救人的不是神,而是鬼,不曉得其他人會不會把她當瘋子。

    長生養了幾日還是有些不怎麼精神,弗恃說可能與她丟過魂有關係,這種情況下弗恃也不敢上路,雖說前日三娘已是送來了信告訴他已是打聽到了血人參的下落,而丹粟也是到手了,卻還是又在鏢局裡住了八九日。

    說道丹粟,倒也好笑。

    那日城主登門,一是為了致謝,得知弗恃是他救命恩人,又知他需丹粟治眼,便是把這味藥材做了謝禮且贈了百金。二則是為了提親的,他早年喪妻後一直未娶。

    但卻對男扮女裝的司馬鹿鳴一見傾心了,於是帶了聘禮來鏢局提親。直到司馬鹿鳴一身男裝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他才知道自己傾心的是個男人,頓時如晴天霹靂。

    曹鼎天把鏢局的馬車給了他們,說是坐馬車總好過兩條腿走,路上也少受些罪。弗恃接受了,只因為曹鼎天把送他的酒事先搬到了馬車上,總共三大壇。

    曹珊把長生拉到了一邊說起悄悄話,「我不是讓你問司馬公子的喜好麼,你有問麼。」

    「……我忘了。」要不是曹珊提起,她都不記得還有這麼一件事了。「要不我現在幫你問。」

    曹珊拉住她,「算了算了,現在問也遲了。你要答應我,等治好你師父的眼睛後回來看我,到時候還要拉司馬公子一塊來。」她也不管長生答應不答應,反正也是吃定長生的軟性子的,她說了算就行了。

    「曹珊!」曹鼎天大聲喊著,讓曹珊過去幫忙搬東西,弗恃他們師徒幾個沒什麼東西,車上滿滿的一堆食物和用品都是曹鼎天給他們準備的。

    曹珊應了一聲,她現在可是聽話女兒,她爹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記得,一定要回來看我,一定啊。」她一邊往前跑一邊不忘回頭讓長生記牢。

    一顆小石子打中長生後腦,長生吃疼,回頭見到了躲在屋檐下陰處的侯域。侯域在朝她勾手指,輕蔑的眼神像在喊只小貓小狗,上一次見他,就感覺他不怎麼友善對她存在敵意。

    她往弗恃和司馬鹿鳴那看了一眼,卦燎正好動的騎在弗恃肩膀上扯他頭髮,任憑弗恃是軟言軟語還是故意裝得惡聲惡氣,他就是不下來。而司馬鹿鳴則是在搬東西,都沒注意到她這,她小步跑了過去。

    侯域扔給她一把傘,白色的紙傘。

    這樣的油紙傘街上多的是,竹條做傘架,刷了桐油的皮棉紙做傘面。外表都是一樣的,可她卻莫名其妙的覺得這是那日曹依生病瘟鬼來鏢局時撐的那把傘。

    「趙大人讓我把傘還給賣傘的那個,但我討厭見你們這些沒心沒肺的人,所以你去還。」

    長生心想這算是大壓小,小壓更小的麼?「瘟鬼呢?」

    侯域道,「現在沒事了,倒是想起他了。他當初做那件事,那麼危險,怎麼不見你攔著他。」

    長生沒回話,因為她搞不清楚狀況。瘟鬼沒跟她說過他會怎麼做,自然也不知道侯域指的危險說的是什麼。

    侯域見她這模樣就來氣,以為她是裝傻躲責任,「我就跟他說過凡人都是忘恩負義的,他既然死後做了瘟鬼,那就好好做只瘟鬼,何必再和凡人有太多牽扯。偏他不聽,居然為了一個凡人去騙趙大人。」

    趙公明?「他做了什麼?」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侯域察言觀色,見她好似真是一無所知,「他騙了趙大人,說是讓鏢局裡某一個人染了瘟疫,也不曉得中間動了什麼手腳,趙大人明明是對那人施法,可最後卻變成收走那個女人身上的瘟疫。」

    長生算是明白了,只是明白得太慢了,難怪她想著疫症只能讓瘟神收回去,瘟鬼能有什麼辦法,原來他的辦法就是去騙瘟神。

    鏢局裡只有曹依染上瘟疫,瘟鬼就去找趙公明說他把瘟疫又傳染給了另外一個人,即便是神也只能按天意行事,若是註定沒疫症的人偏偏卻是染了疫症,這也算是瘟神失職,趙公明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他犯了規矩,誰都保不住他。真不知道他是聽信了什麼樣的花言巧語,居然做這樣的傻事。」

    長生記起那日瘟鬼站在曹依房前眼睛直勾勾的往裡看著,當時她以為他是在看曹依,現在回想卻覺得他有可能在看畫屏。

    他也許是來還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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