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心血來潮,陳長生很想見一見這位叫做武胤的女子,但在這路上,卻是讓他遇到了一個故人。
就算是璇璣也覺得很是驚訝。
她不明白念一姐為什麼會在這欽天監中。
童念一借著欽天監的茶水招待他們二人。
璇璣問道:「念一姐,你這些年一直都在這裡?」
童念一想了想,說道:「沒地方去,索性就在這樓裡面帶著,圖個清淨。」
「先生喝茶。」
陳長生接過茶水,隨即問道:「沒想過去修仙界走一遭嗎?」
「之前去看了一眼,感覺不如人間。」
童念一坐了下來,幾人閒聊不斷。
故友相見難免話多。
璇璣最是那個說不停的,這些年沒什麼人陪著她玩,可是把她給無聊死了。
聊了半天,璇璣又將這目光投向了欽天監,她倒是對裡面的東西有些好奇。
陳長生這時才問了起來。
「那個叫武胤的女子。」
童念一道:「只是碰巧,我就推了一把。」
「這樣嗎。」
陳長生道了一句,隨即問道:「你似乎很看好?」
童念一點了點頭,說道:「她有魄力,有手段,是個尤為合適的人。」
陳長生道:「我記得你後來沒再想過這些事情。」
「其實說來」
童念一低下頭來,說道:「我也不太明白自己是如何想的,大概就是覺得心裏面有些事情過不去吧,倒不像是為了自己。」
陳長生聽後點了點頭,說道:「做想做的事情,挺好的。」
童念一說道:「武胤或許背離了那些世俗,但她一定會是一個合適的君主,先生放心,我不會胡鬧的。」
陳長生聽後搖了搖頭,說道:「陳某又不管這些,這人間該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陳某隻是一個看客罷了。」
夜裡時,陳長生隔著樓台,見到了那位皇太后武胤。
看其面相,卻有大興之象,但又或許是因為童念一的介入,使得其一半命數變得模糊不清。
陳長生也沒有太過於在意,他也只是好奇,所以想來看一眼罷了。
畢竟這個武姓,著實是有些湊巧。
童念一問道:「先生似乎很多年沒有來過人間了。」
陳長生道:「在忙別的事情。」
童念一道:「爹爹跟娘親都有些掛念先生。」
「另外」
童念一話音一轉,陳長生也隨之回過頭來。
「我爹爹他」
童念一沒有再繼續往下說起。
可陳長生聽著卻察覺到了些許不妙之感。
回想了一眼歲月,似乎這個時候才發覺,竟已經過去了如此之久。
童知喚入道太晚了
儘管他修行醫道彌補了許多不足,但後天的一些察覺,卻是明顯的。
他的壽元,終究沒有一些修士長久。
陳長生恍惚了一剎。
那平靜了許久的心緒,再度顫動了一下。
「他在哪?」
「爹爹跟娘親回秋月坊了。」
「應該,在觀中。」
陳長生聽後點了點頭,隨即頭也不回的便離去了。
童念一抬眼望去,心中卻是長嘆了一聲。
待到璇璣找來,卻不見叔公的身影,便開口詢問道:「叔公呢?」
童念一道:「先生南下了。」
這一天夜裡,一道劍光划過天穹。
儒釋道三教修士皆有所感,抬起頭看去。
「此人是誰?」
「莫非是那劍仙燕北安?」
「倒是有些不太像。」
這樣的一道劍光,卻是引起了許多人注意。
光是一眼觀之,便知其定然不凡。
在他們的記憶之中,大概也只有劍仙燕北安有這樣的本事。
但這卻又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呢?
這道劍光徑直南下,往那邊陲的坊鎮而去。
此刻的流雲觀中,枯木逢春,當年那棵枯死的桃樹身上長出了別的樹苗,更有花朵在其上盛開。
好似轉眼之間,回到了當年。
月光灑落在這廟宇之中。
桃兒懷中抱著那白髮蒼蒼的童知喚,輕拍著他的背,說起了從前的事情。
她好似也已經釋然了。
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人終有一死。
妖亦是如此。
桃兒喚了一聲,說道:「你說,你下輩子,我還能遇上嗎?」
童知喚開口道:「會。」
他的聲音微弱,已是垂老。
或許在當年之時,他還會那樣執著的追求長生,但真入此門道之後,方才知曉,人之根本,長生不過縹緲,生死不過一念。
他與桃兒,都想做那個後面走的人,因為這樣,另外那個就不會飽受煎熬。
「咳咳」
童知喚咳嗽了一聲,說道:「我以為,我多年修行,能夠走在後面的。」
「說什麼傻話。」
「唉」
童知喚嘆息道:「我走之後,你該如何是好呢。」
桃兒輕拍著他的背,好似是哄孩子一般,說道:「還有念一在呢。」
童知喚未有言語,他知曉,這不過是一些安慰的話語罷了。
他沒有長生的執念,就是擔憂桃兒傷心。
「還記得我們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嗎?」桃兒問道。
童知喚抬起頭來,看向了頭上的桃樹,說道:「記得」
「當年我就坐在這樹下看著醫書,初次相見時,我手足無措,你還一直說我是呆子。」
桃兒說道:「那時候,你真的挺笨的。」
「我沒說不笨。」
童知喚笑著道了一句。
桃兒輕撫著他的背,說道:「那時候,你我都還是懵懂的人啊,但我卻是要比大膽一些。」
童知喚握著她的手,說道:「你我這輩子,本該就有這一段緣分。」
「是啊」
二人之間沉默了下來。
桃兒抬起頭來,看向那天上高掛的明月。
「呆子。」
「嗯?」
「今晚十五,月亮挺圓的。」
「嗯」
童知喚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他道:「桃兒,我等不到十六的圓月了,是我不好。」
桃兒怔了一下,嚴重的淚水卻是不由的奪眶而出。
此刻再也難以掩飾,淚水撒下。
童知喚伸出手來,為去擦去眼淚。
「不哭。」
童知喚道:「還有下輩子的嘛。」
說著,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塊平安牌。
「還記得這個嗎?」
「你要好生收著,萬一我不認識你了,你便拿給我看,我會記得這塊平安牌,這是當初送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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