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章老闆哪來的這麼大火氣?」林非灼站直了身子,緩步走到章薤白面前,嘴角掛著微笑,眼裡一片陰冷。一窩蟻 m.yiwoyi.com
「林公子聽完戲便罷,尾隨我師妹來這後院幹什麼?且舉止孟浪,絕非君子所為!」章薤白也不甘示弱,迎著他的目光瞪了回去。
「師兄,別說了……」和光看著爭鋒相對的兩人,悄悄湊到章薤白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想勸一勸他。
「閉嘴。」章薤白看著和光一副被林非灼迷了眼的樣子,竟是連女兒家的名聲都不顧了,由著林非灼輕薄!心中怒不可遏,難得的對和光黑了臉。和光被他一凶,一時也怔住了,頓了頓,默默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章薤白,你是個什麼東西?鶯鶯是你的師妹,又不是你妻子,她喜歡誰,誰喜歡她,哪裡輪到你來管?」林非灼被個戲子指責,脾氣早就憋不住了,上來揪著章薤白的領子,語氣極為狠厲不說,還盡戳他的痛處。林非灼是個男人,章薤白瞧和光時的眼神那樣明顯,他怎會不知。
「和光自小由我母親教養,父母早逝,我是她兄長,長兄如父,你說我管不管得?」章薤白是武生出身,拳腳功夫比林非灼還是好些的,輕而易舉的就掙脫開了。
章薤白面色蒼白,神情卻又陰沉得很,猛一看恍若惡鬼上身,章薤白咬著牙吐出這麼句話來,雖口頭上占得上風,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從前有多不願意承認他是和光的兄長,這麼多年來,最親近也只是讓和光叫自己師兄。
但就在剛剛被林非灼逼的硬是認了下來。他絕對是故意的!章薤白腦中緊繃的弦一下子繃斷了,抬手便是一拳過去砸在林非灼臉上,林非灼剛剛確實是有意逼他,故意激怒章薤白,也好讓李啼鶯看看她那一貫風度翩翩的師兄究竟對她存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但他沒料到章薤白會直接動手,一時躲閃不及,被打個正著,嘴角洇出血跡來。
林非灼從小到大哪裡挨過別人的打,心中發狠,抬手就打回去,兩個人竟直接在屋子裡纏鬥起來了!章薤白本就病了,雖身手好些,但也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此刻便更是傾盡全力,看那勢頭像是要把林非灼生生打死再這兒。
「師兄,林非灼,住手,你們別打了!小心……」和光在一旁勸解未果,眼看著章薤白的拳頭就要落到林非灼的腦袋上,驚呼一聲,直接幾步上前,擋在林非灼的面前,儘管嚇得閉了眼,卻還是死死護住林非灼,章薤白在和光撲上來的那一刻,就收住了勢頭,拳頭堪堪停在和光臉前,拳風帶過吹得和光額角髮絲一顫,可見出拳之人用了多大的力道。
林非灼瞧著身前的和光,眼裡沒有多少動容,倒是滿滿的挑釁、炫耀之意望向對面的章薤白。章薤白眼眶赤紅,一雙眼定定的望著緊閉著雙眼的和光,停在她面前的手無力的垂下,蒼白的唇微張了張,到底沒說出什麼,頹然轉身,走了出去。
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到身上,和光慢慢張開眼,便見到章薤白失魂落魄的身影,心中一動,剛想追上去,便聽見林非灼一聲痛呼,和光的注意力立馬就被吸引了過去,轉頭就看見林非灼捂著肩膀,眉毛緊皺,看樣子是極痛的。
到底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雖說和光知道現下不應該對林非灼有過多關心,可瞧著林非灼受了傷,到底不忍心不管不顧的。
和光嘆了口氣,一臉冷淡的將人扶到桌邊坐下,沒有多說,卻還是貼心的為他倒了水,擰了帕子,準備好傷藥,才坐下繼續卸妝。
章薤白還未走遠,聽著屋子裡的動靜,身影一晃,復又大步離開了。林非灼面朝屋外坐著,瞧著不遠處的綠色身影,嘴角一勾,未想牽動了嘴角的傷口,心中又有些堵,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攔住李啼鶯不讓她去找章薤白。
想必章薤白此刻一定心如刀絞吧!林非灼睚眥必報,章薤白這麼對他,他就搶了李啼鶯的歡心,這可比任何報復都有效又有趣的多。
說起李啼鶯,林非灼眼中多了些興味,偏了偏頭,看向正在卸妝的和光。
林非灼敢肯定李啼鶯是喜歡自己的,畢竟剛才她還奮不顧身的擋在自己身前呢!只是此刻卻又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一句話都未與自己說,不知道這李啼鶯是想欲擒故縱呢,還是有什麼別的打算,此刻自己倒是真的被她勾起了興趣,畢竟冰美人可比普通的庸脂俗粉好玩兒太多了,林非灼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見李啼鶯那雙冰雪般透徹的眸子全被自己占據的有趣場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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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章薤白甫一進屋子,就又吐出一口血來,殷紅的血跡濺到綠色的長衫上,平添幾抹妖異。
四天內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吐血了,章薤白抬手擦了擦嘴角蜿蜒的血跡,神情淡淡,並沒有當回事。屋內的稔穅卻是被這場景嚇了一跳:「班主!」,稔穅驚叫一聲,連忙將章薤白扶到床上坐下,轉身就要去請大夫。
「回來,不用去了,你出去吧,我歇會兒。」章薤白攔住了稔穅,他此刻並不想見人。
稔穅有些猶豫,他是班主幾日前從牙婆手裡買來的,這幾日一直跟著班主,說來也奇怪,班主親自教他識字、學武,並沒有讓自己干粗活,這樣好的主子,稔穅希望他長命百歲的活著,但班主既下了命令,自己卻也沒法違背,稔穅忽然想到旁邊兒院裡的李小姐,或許待會兒自己可以求求她勸勸班主,畢竟自己雖沒來幾天,卻也瞧的出來班主最是聽那位的話,打定了主意,稔穅便應聲退下。
「等等,這件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特別是師妹。」稔穅剛走到門口,便又被章薤白叫了回去。這下稔穅是真的沒法子了,輕嘆口氣,退下了。
章薤白再撐不住,任由身子重重倒在床上,仰躺著瞧著頭頂的青色帳子出神,這個顏色的帳子和光也有一方,是自己送給她的,那上面的秋海棠還是自己親手繡的,也不知道和光瞧出來沒有,章薤白輕輕摩挲著手指,繡花針扎在手指頭上的痛感似乎還殘留在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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