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從狗官開始 第140章 拖慶帝一個月!

    薛榮又是後怕又是慶幸。

    當然,更多的是輕鬆。

    因為,相比起江之鴻,他更相信這個手下說的話。

    只要這個手下沒有說謊,那這從頭到尾,肯定就是太平道的手段了。

    燒毀糧倉,人為放大天災的後果,拖延朝廷賑災,以此來煽動海量的難民造反。

    「那江之鴻,真是該死啊。」

    「居然想誆我背叛朝廷還好我沒急著動手。」

    「江之鴻怕是死了都想不到,我有個手下剛好就知道真相。」

    「真是好險。」

    「數百萬的反賊一個不好就是生靈塗炭。」

    「差點兒成了千古罪人。」

    「唔這麼一說的話,變相來看,我不信江之鴻的話,就是救了整個天下啊。」

    「嗯,是這麼個道理。」

    薛榮越想,越覺得自己高尚。

    而那個手下,在他心中的位置也隨之無形拔高。

    可就在他準備再說幾句,激勵一下這個手下之時,他猛地發現,對方有些不對勁!

    眼神有些躲閃他在說謊!

    薛榮的心猛地涼了半截。

    再看這個手下,那表情,好像夾雜了一絲絲恐懼。

    恐懼?

    為什麼會恐懼?

    薛榮猛地想起之前的一幕。

    在自己以為塵埃落定,打馬走向江之鴻的時候,這個手下明明是距離城門最近的一個。

    可等到後面眾人趕上來,問自己怎麼打算之時,這個手下卻落在了最後

    為什麼會這樣?

    薛榮眯起雙眼。

    他只能想到一個可能。

    那就是這個手下,聽到了江之鴻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那句『我勸你殺掉你的那些手下,盡力拖延時間,趁這個機會逃去太平道』!

    如果是這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這個手下,從隊伍最前方,落到了隊伍最後方,是因為怕自己動手殺人!

    不僅如此。

    這個手下甚至還想出了化解的辦法!

    什麼太平道燒毀糧倉,什麼大量撤換地方官員,什麼吏部供職的表親。

    都是假的!

    是這個手下為了活命,而編造的謊言!

    只要自己相信了這個謊言,就會把江之鴻的話當做謊言,然後堂而皇之的回到京城,最終被陛下秘密處死。

    好狠,好毒,好厲害!

    想到這裡,薛榮的心中一片冰寒。

    「對了,你那個吏部的表親,叫什麼名字?」

    薛榮皮笑肉不笑的問了一句。

    「這,不瞞大人。」

    手下有些遲疑,道:「屬下那表親品級很低,聲名不顯,只怕大人沒聽說」

    咔嚓一聲!

    這名手下的腦袋,連連旋轉,從脖頸處擰成了麻花。

    「嗬嗬想騙我回京,讓我送死?」

    薛榮雙眼赤紅,嗓音沙啞低沉,「可惜,伱的謊言太過拙劣了。」

    「大人」

    眾騎兵一臉呆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上一瞬還聊得開開心心的,怎麼下一瞬就動手殺人???

    將軍平日裡也就睚眥必報了一些,何時變得這麼喜怒無常了?!

    「除了剛才的這些,他還有沒有跟你們說別的?」

    薛榮陰冷的看向手下。

    「」

    眾人對視一眼,警惕的往後挪了挪步。

    且不說本來就是一路策馬,根本沒有功夫說什麼。

    就算真的說了什麼,以將軍現在這幅擇人慾噬的樣子,那也不能承認啊。

    「沒說麼算了,不重要了。」

    薛榮低沉一笑,「因為,你們都要死!」

    話音剛落,僅剩的二十一名騎兵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暴退。

    毫無疑問,將軍肯定是誤會了什麼。

    他們不知道這個誤會從何而來,但他們知道,無論能不能解除這個誤會,都得先保住命再說。

    可惜。

    剛剛退開沒幾步,以往給他們提供強大力量和強大防護的金玉寶甲,猛地開始往內里擠壓。

    手臂、軀幹、雙腿。

    只一瞬間,便將他們牢牢給限制在了原地。

    「無論是銀甲浮屠,還是金甲浮屠,主將都是可以操控屬下生死的。」

    薛榮面容可怖的解釋了一句,瞬間消失在原地。

    接著就響起來一連串的頸骨斷裂之聲。

    至此,六千金甲浮屠,便只餘下了他一人。

    薛榮甩了甩沾染血跡的手掌,面色無比冷酷,「你們若是逃了,本將軍還怎麼活?要怪就怪你們的同僚吧,誰讓他好巧不巧的,聽到了江之鴻跟我說的話呢?」

    許崇以貪光藏身,就那麼站在薛榮面前,仔細的觀察著對方的表情。

    事實上,以陰神包裹的話,絕對比肉身目光看得更加仔細。

    心跳、呼吸、眼神、最細微的表情,這些加起來,完全可以粗略的判斷心理變化。

    可問題是,他的三具陰神,已經縮小到了巴掌大小,根本裹不住一個完整的人,只能用肉眼去搜集信息。

    不過現在看來,已經足夠了。

    「這種手段,是真的離譜」

    「我只是簡單的加強了一個人的紅光,便可以讓薛榮自主的對其誕生惡念,且尋找到足夠支撐的理由來不斷擴大惡念,最終付諸行動。」

    「唯獨可惜,陰神一變還是太弱了。」

    「僅僅是操控一個通脈武者的禍福,就消耗如此之巨。」

    「看來還是要想辦法提升。」

    想到這裡,許崇微微皺起了眉頭。

    從江之鴻對金甲浮屠出手開始,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任何收穫。

    比如江之鴻。

    雖然許崇根本沒想過要吸收江之鴻的靈源,可畢竟他是近在咫尺看著江之鴻身死的。

    那麼近的距離是擺脫不掉的事實。

    還有那些死在城門處的騎兵,加上眼下這新死的二十二騎。

    從頭到尾,都沒有給他提供哪怕一點的靈源。

    要知道,面板吸收靈源,可沒有什麼親手殺死的限制。

    只要新死,站在邊上就能吸。

    無非是多少的問題罷了。

    「所以這是天災的影響麼?」

    許崇若有所思。

    好像只有這麼一個解釋了。

    這時,薛榮突然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

    「我」

    「我怎麼會突然出手?!」

    「明明,我明明更相信手下的話才是為什麼突然就變了!!」

    像是如夢初醒一般,薛榮坐在地上,滿臉都是驚駭和恍惚。

    「被操控者的死亡,會消除其對余者的意識影響?有些不妙啊」

    許崇皺起了眉頭,繼續觀察。

    恍惚之後,薛榮的面色徹底難看了起來。

    他發現,自己現在好像已經沒有選擇了。

    如果回京面聖,他可以肯定,自己瞞不住這二十來個手下的真正死因

    「該死!!」

    薛榮憤怒的咒罵了一句,站起身來。

    先是走到一個稍微隱蔽的地方,徒手挖掘出來一個深深的土坑。

    而後又轉頭殺死了那些馬匹。

    最終,二十二具人屍,二十二具馬屍,就這麼被掩埋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薛榮坐回原處,埋頭沉思。

    整件事情,現在是兩個版本。

    一是江之鴻說的,根本沒有太平道,是慶帝在謀害雍州難民。

    二是手下說的,根本沒有慶帝,是太平道在阻撓賑災,藉機煽動難民造反。

    說實話,無論怎麼想,薛榮都覺得後者才是真正的真相。

    堂堂大慶帝王,沒事兒殺難民做什麼?

    更何況,就算要殺,直接大軍碾壓過去不就完了麼,何必搞這麼複雜?

    可惜,無論真相是什麼,自己都殺死了二十二名金甲浮屠。

    算來算去,都只剩下投奔太平道這一條路可走。

    「太平道」

    做出決定,薛榮當即不再分心,皺眉思索起來,「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太平道的人,參與解封。」

    「可哪怕再快,保守估計要預留一個月才行。」

    「一個月的時間,怎麼拖?」

    「血衣衛能發現太平道的密謀,那就證明肯定還有人留在雍州一旦江之鴻身死的消息傳回去,我拿任何理由拖延返京都顯得很異常。」


    「而且就算能拖一個月我該以什麼身份接觸太平道?!」

    「該死」

    薛榮再次咒罵了一句。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情況遠比自己想像的更加糟糕。

    找到太平道簡單。

    他現在還保留著定天衛的身份,隨便去哪個血衣千戶所打聽一下,就能獲得不少線索。

    哪怕雍州這邊沒有,去臨省也來的及。

    可問題是,江之鴻死了,自己害死的。

    作為太平道此次謀劃的負責人,江之鴻的身份很可能不簡單。

    確定不了太平道是個什麼態度,就決不能以原本的身份與太平道接觸。

    當然,捏造一個假的身份也不是不行,太平道一樣會接納。

    可問題是,那樣的話,太平道憑什麼那麼重視?

    排隊的人那麼多,憑什麼一來就給你安排解封?

    薛榮的心情直墜深淵。

    就在此時,一個淡淡的聲音突然在他身邊響起。

    「你好像很苦惱?」

    「!!!」

    瞬間,薛榮汗毛直豎,身形暴退十丈。

    「別那麼緊張。」

    許崇維持著貪光,淡淡道:「老夫看你親手殺死自己的手下,很是好奇,所以來看看能潛入金甲浮屠,你是哪一家的嫡系?」

    「哪一家六大家族?!」

    薛榮面色狂變,「你是太平道之人?」

    「你不也是麼,有什麼好驚奇的。」

    許崇的語氣透露出一絲不解。

    「我」

    薛榮一陣遲疑,問道:「敢問閣下身份?」

    「老夫鄭懷空,應該算是你長輩。」

    許崇淡淡道。

    這是從花弄月那兒聽來的名字。

    「鄭懷空!」

    薛榮頭皮發麻。

    他記得這個名字。

    鄭懷空,鄭家家主的親弟弟!

    在血衣衛的情報里,最少也是洗身九重。

    單對單,無法力敵!

    「為什麼,你好像很怕我?」

    許崇的聲音冷了下來,「你不是太平道的人?」

    一招摘星掐在手上,遙遙鎖定薛榮。

    同時,許崇心裡有點兒疑惑。

    按理來說,薛榮此時最希望見到的,應該就是太平道的人才對。

    故而自己才會捏造出這個身份來,打算引導薛榮怎麼去拖延時間。

    怎麼反倒害怕起來了?

    「大人饒命!」

    巨大的威脅籠罩心頭,薛榮再也不懷疑『鄭懷空』的身份,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大人饒命啊!」

    「小人被那慶帝蠱惑,一時糊塗才犯下如此大錯!」

    「幸而得江大人點醒,小人才能迷途知返,打算與朝廷徹底決裂!」

    「請大人明鑑,小人真的無意害死江大人啊!」

    薛榮連連叩首,哭喊個不停。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許崇眯起雙眼,加大了一點摘星的威力,同時微微抬高音調:「什麼!江之鴻死了?!老夫離開不過區區數日,江之鴻居然死了?」

    「大人饒命啊」

    薛榮渾身猛地一顫,「小人一定痛改前非,勢與暴慶不兩立!」

    「將經過細細道來,若有任何隱瞞之處你應該知道,核實你所說的東西,很簡單。」

    本著做戲做全套,冰寒無比的話語從許崇口中吐出。

    而這,反而讓薛榮心下稍松。

    他就怕江之鴻是什麼了不得、死不得的關鍵人物,現在看來,也並非如此。

    至少這個『鄭懷空』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

    只要沒動手,自己就有機會。

    於是,薛榮老老實實的將整個經過全部說了一遍。

    許崇聽的是皺眉不已。

    這薛榮,加料也加的太多了吧?

    居然把他手下說的,和江之鴻說的,給完全糅合到了一起。

    整件事情直接大變樣,成了『慶帝密謀暗害雍州百姓,太平道義薄雲天伸出援手』。

    說什麼自己的本意其實是想讓江之鴻束手就擒,跟自己回京。

    說什麼畢竟有那麼多手下在,人多眼雜,自己只能那麼做。

    還有諸如被點醒之後幡然醒悟,但悔之晚矣之類的話。

    薛榮竭盡全力的,將自己包裝成了一個原本忠於大慶,卻在知道大慶的真正面目後,斷然選擇了決裂的義士。

    一同長篇大論,許崇愣是聽到快不耐煩了,才終於結束。

    「不是小人貪生怕死,實在是小人恨透了這暴慶,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推翻暴慶的路上!」

    薛榮以額貼地,痛聲道:「求鄭前輩給小人一個機會!」

    「」

    許崇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起來吧,江之鴻死了就死了,老夫既已得知,再派另外的人去繼續就行。」

    「謝前輩!」

    薛榮大喜,又磕了幾個頭才站起來。

    看來,那江之鴻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不過」

    許崇話鋒一轉,「你想加入太平道,光靠表忠心是沒用的。」

    來了!

    不怕你提條件,就怕你不提條件。

    薛榮精神一振,「前輩但說無妨。」

    「幫太平道,拖住朝廷!」

    許崇開口,「時間越長越好。」

    「這」

    薛榮面色微微一變,道:「前輩有所不知,雍州之事,是血衣衛查明後傳回京城的,小人猜測,雍州此時仍舊有血衣衛潛伏暗中」

    「這個你不必再擔心了,老夫此次離去,便是處理這件事的。」

    許崇隨口說道。

    事實上,早在蝗災之前,雍州的血衣衛全都轉入了靜默,要麼窩在千戶所,要麼窩在行省分司。

    不用問,這是慶帝故意為之,延緩災情傳回京城。

    而現在嘛血衣衛會將這種狀態繼續保持下去。

    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前輩解決了血衣衛?」

    薛榮一愣,沉思片刻後,咬牙道:「只要沒有其他傳遞消息的人,我至少能拖一個月。」

    至少一個月?

    這跟竇天淵的說法可不一樣。

    許崇挑了挑眉,「細說。」

    「首先,想要拖延朝廷,必須一切都要看起來是真的。」

    薛榮開口,儘可能的展現著自己的價值,「所以,江之鴻的死,不能瞞不僅不能瞞,最好是把事情的經過,還有江之鴻的身份如實上報。」

    「這個我會教你怎麼寫。」

    許崇不在意道,「繼續。」

    那位慶帝肯定知道,江之鴻並不是什麼反賊。

    如果奏報里言之鑿鑿,說江之鴻是太平道的重要人物,那只會適得其反。

    「是。」

    薛榮也沒在意,繼續說道:「除了江之鴻的死訊之外,我打算捏造一些太平道出沒的痕跡,詢問那位慶帝,我是直接帶著江之鴻的屍身回京,還是暫時留在雍州,提防太平道。」

    有道理

    許崇有些詫異的看了薛榮一眼。

    這薛榮,倒是有幾分頭腦。

    「這麼算下來的話,二十天就過去了。」

    頓了頓,薛榮解釋,「雍州本地的驛站已經全數廢棄,上報得趕去臨省,以金甲浮屠的腳力需要三天,而奏報送回京城,最快需要七天這一來一回,就是二十天。」

    「哪怕新下來的旨意是讓我帶著金甲浮屠回京,加上路上趕路的時間,也差不多有一個月了。」

    「想要再長的話,得看那位慶帝會不會讓我留守雍州了。」

    最短只有一個月麼

    許崇想了想,不在意道:「沒事,一個月也夠了。」

    只靠拖延時間就救下雍州,這本就不太現實。

    最終還是得看竇天淵說的那個『別的方法』。

    「前輩。」

    薛榮面露掙扎,片刻之後一咬牙,道:「小人幫忙拖延一個月沒問題,但這事兒風險太大,最壞的情況是一個月之後,我會被立即削去戶籍」

    「放心吧,鄭家就有天地血池。」

    許崇呵呵一笑,「哪怕你變成了個廢人,老夫照樣可以帶你回去解封,重新找回記憶。」

    「多謝前輩!」

    薛榮大喜。

    不是他一點兒都不懷疑,是他現在只能選擇相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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