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法空恍惚中,仿佛置身於神京城。
不管是神京,天京還是雲京,好像都是一處地方,不同的建築風格,不同的人們,但有著一股相同的氣息。
這是紙醉金迷的氣息。
頭頂高掛著一串串燈籠,將大街小巷照得明亮,但又不如白天的明亮。
亮如白晝,卻不如白晝。
這樣的燈光下,人們內心變得躁動,平時枯寂的心,此時莫名的泛起波瀾。
情緒變得豐富,灼烈。
宛如一個沉悶之人喝酒微醺之後的反應。
大街兩旁是各種各樣的鋪子,五花八門,包羅萬象,總有能夠吸引你的東西,勾住注意,停住腳步,流連忘返。
法空穿梭於人流之中,感受著浮躁與喧囂。
「好——!」
「好好好!」
遠處忽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吶喊與吆喝。
他順勢走過去,看到了一個一丈高的圓台。
圓台直徑五米左右,上面正有兩人在激烈搏殺。
圓台周圍擠滿了人群,興奮的盯著戰成一團的兩人,不時的吶喊助威。
兩個都是青年,相貌平平,一個還略有些跛,但身法比正常人更靈動。
另一個青年憨厚壯碩,身法差了一些,雙拳卻如生錘,揮舞得虎虎生風,拳拳如流星錘。
「砰砰砰砰……」兩人拳腳相交,發出敗革之聲。
兩人都有橫練功夫在身。
「砰!」壯碩青年忽然被砸到後背,踉蹌一下差點兒衝出圓台。
跛腳青年得意的後退兩步,他剛才身法忽然一快,倏的躥到了對手後背,狠狠的來了一拳,砸得結結實實。
他得意的拍拍巴掌,擺手道:「你敗了,下去吧!」
憨厚壯碩青年不甘心的張了張嘴。
「下去!」
「敗嘍!」
「下去!」
「下去下去!」
「這是輸不起啊!」
「丟人,是哪一派的?」
……
下面圍觀的人們七嘴八舌的起鬨。
憨厚壯碩青年大聲說話才能壓得住周圍喧鬧,大喊道:「我明天再來!」
跛腳青年撇撇嘴,一臉不屑:「別白費勁了,你身法差遠啦,力量再大有什麼用,打不到人吶,回去好好練身法去吧!」
憨厚壯碩青年不服氣的喘幾口粗氣,恨恨的一躍而起,在空中踩中一個人的腦袋,惹來那人的破口大罵。
大罵聲中,那中年男子緊跟著躥起,在空中追上了憨厚壯碩青年,各自出拳。
「砰砰砰!」兩人在空中對了三拳。
「好——!」周圍人們吆喝。
「就該給他點兒教訓!」
「廢了他——!」
憨厚壯碩青年不敵那中年男子,三拳之後,身子直直下墜。
人們迅速往旁邊一撤。
「砰!」他結結實實摔到地上,雙腳下陷一寸,嘴角已經出了血。
人們則不再看他,轉身看向另一個躍上圓台的青年。
圓台上很快又打起來。
法空若有所思。
他心眼打開,看到了這條大街上竟然有三座這樣的圓台,而另一條街上則有四條。
方圓十里之內,竟然有十六座這樣的圓台。
台上都有人在激鬥,下面的人們在吶喊,氣氛熱烈。
除了這些圓台,還有一些酒樓,茶館,裡面都是如此,都有人以廝殺為戲,打得激烈,不時有人受傷退出。
法空搖搖頭。
這跟神京確實不同。
神京的百姓更多的愛好是聽書看戲,瓦舍勾欄,或者喝酒划拳,或者高談闊論。
人們是不准動手的,否則步兵四衙門便要找上來,輕者教訓一頓,重者投入大牢好好吃一陣子勞飯再說。
兩邊的民風確實不同。
他轉了幾圈,然後來到了李玄風所在的府邸。
卻是一座五進大院。
這是戶部侍郎的建制,並不逾禮,雲京的官員極盡奢華。
一個部侍郎的府邸,抵得上神京的王爺府邸。
一者是兩國的富裕程度不同,二者是風氣不同。
神京崇尚節儉,雖然百官們並不節儉。
而雲京崇尚奢華,百官們變本加厲,奢華之極。
法空不由的想到了前世那些中東石油國家,個個富得流油,自然是處處奢華。
李玄風正在書房裡讀書,對面則坐著一個面白無須的老者,神色沉肅,也拿著一本書在讀。
兩人端坐於書房,一句話不說,靜得落針可聞,唯有不時翻動書頁的聲音。
法空看了看李玄風,發現他變了一番模樣,變得更加沉穩從容。
這一次的歷練對他刺激極大,讓他迅速變成熟,顯然讓對面的老者頗為滿意。
法空又看到阿大阿二他們正站在書房四周,躲在陰影里,懶洋洋的打個呵欠,顯得極無聊。
法空想了想,聲音在阿二的耳邊響起:「我是法空,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在驚鴻樓相見。」
——
驚鴻樓是一座類似於觀雲樓的大酒樓,是雲京城最頂尖的酒樓之一。
這裡一頓飯可以吃掉一家人一年的花銷。
法空對錢財已經沒有了感覺,尤其是神水出來之後,銀子只是一個數字而已。
他在時輪塔里貯存了不少銀錠,到時候直接用銀錠結帳便是,九牛一毛。
李二一身灰袍,大步流星上樓之後,左右顧盼,看到了法空時,遲疑不決的打量他。
法空來見李二,恢復了自己原本容貌,只是換了衣裳,戴了帽子,變得越發的平平無奇不惹人注意。
法空伸手招了招。
李二慢慢悠悠來到近前,上下打量他,嘿嘿笑了:「真是大師你?」
法空微笑頷首:「別來無恙?」
「嘿,就那樣,混日子唄。」李二擺擺手,坐下來招呼小二過來,信口點了十幾道菜,又問法空喝什麼酒。
法空說客隨主便。
李二便又要了兩壇酒。
待小二退下,李二笑呵呵的道:「大師你怎來雲京了?是過來遊玩的,還是有什麼事?」
「遊玩。」法空道:「見識一下雲京的風土人情,開一開眼界。」
「嘿,那你可得好好住一段日子,要不然真體會不出我們雲京的妙處來。」
「現在已經體會得到。」法空笑道。
筷子是銀的,碗也是銀的,這驚鴻樓的奢華可見一般。
「大師來多久了?」
「一天了吧。」
「一天哪夠,待會兒吃過飯,我帶大師去一處地方,保准你滿意。」李二嘿嘿笑道。
法空搖頭失笑:「我吃過飯就要動身離開了,臨走之際過來看看你。」
「我有什麼可看的。」李二道:「吃得香睡得好,稀里糊塗就是一天。」
法空笑道:「這何嘗不是福氣。」
李二嘿嘿笑了。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法空說起自己的來意,是要托阿二帶兩句話給李玄風。
「我畢竟身份敏感,不宜與李公子相見。」法空道:「便請你代為轉告吧。」
李二神色頓時肅然。
法空道:「李公子他還在查是誰出賣了他吧?」
「對,公子肯定是不甘心的,還有後面的追殺,都是要報仇的。」
「那便轉告李公子,截殺之人與出賣他的人並不是同一撥,一撥是叫陳雷,另一個叫周雲浩。」
「陳雷……周雲浩……」李二用力點頭:「記住嘍,這兩個孫子可把公子害苦了,一定要收拾他們的。」
法空微笑點頭。
這時飯菜上來了,兩人開吃。
李二一邊吃一邊給他描繪雲京的一些好玩的地方。
著重強調,即使再怎麼急著走,有一種也要去的,否則就白來一趟雲京。
這便是孤獨家的劍舞。
孤獨夏晴的劍舞乃是天下一絕,據說觀看之後,對劍法的領悟會更上一層樓。
據說獨孤夏晴已然是大宗師。
大宗師有大宗師的排場,不該再在人前舞劍賣藝了。
可獨孤家一向以劍舞聞名於世,顯於人前,所以絕不能拋棄傳統。
來雲京的劍客,如果沒有看這獨孤劍舞,那當真是白來一趟雲京,所以一定不能錯過的。
法空被他說得蠢蠢欲動,心生好奇。
「嘿嘿,怎麼樣,大師今晚去看看?……大師你運氣好,十天一次劍舞,恰好趕上了!」李二執銀壺,替他斟滿銀杯。
法空緩緩點頭:「看看也好。」
這位獨孤夏晴引起了他的好奇,大宗師舞劍,確實是難得一見。
「那我們吃過飯後便去,大師稍等哈,我要找關係弄位子。」李二端起銀杯一飲而盡,敬了法空一杯,放下銀杯匆匆而去。
法空的心眼一直打開,欣賞著驚鴻樓的風景。
何為驚鴻,便是碰觸到天上飛鴻,可以想見其樓高,遠遠超過其他酒樓。
法空估計這樓有三十米高,如果在前世,不過是尋常的小高層而已。
到了這裡,三層,三十米高,竟然有遮天蔽日,直入雲霄之感,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
法空一直在研究為何如此,是建築之美妙,還是別有玄妙。
驚鴻樓里非富即貴,酒樓是環形,中央的天井是一座高台,台上便有武林高手在爭鋒。
法空發現他們的修為只有宗師境,不過年紀輕輕便是宗師,已然是天才人物。
但招數之精妙,遠遠不是一般宗師可及,法空看得都覺得讚嘆驚喜。
大雲武學確實有獨特之妙。
一會兒過後,李二滿臉紅光的回來,嘿嘿笑道:「大師你運氣確實極好,真被我弄到了位子,只剩下這兩個位子。」
「那便過去看看?」
「走走。」李二忙點頭。
兩人出了驚鴻樓,一直隨著李二往東走,一直走出了東城門,出了城便是一個碼頭。
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他們踏上一條畫舫,駛離碼頭慢慢朝著湖裡而去。
畫舫一直駛出一刻鐘,遠處便看到了數條火龍。
卻是湖上建了幾條迴廊,檐下掛著一串串燈籠,燈光明亮,遠遠看上去便是一條條火龍橫亘於煙波浩淼的湖上。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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