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站滿了天海劍派弟子們,上至各脈的頂尖高手,下至各脈剛入門的弟子,涇渭分明的站成了十二排,一目了然。
冷飛瓊站在大殿的台階上,目光冷冽,神情淡漠,宛如一尊仙女雕像矗立。
眾弟子們好奇的看過來,對於冷飛瓊的出現既覺意外,又覺得欣喜,隨後又有些惱怒,還有些熟悉的親切。
冷飛瓊從前便是這般冷傲而立,他們都熟悉了她的舉止與言行,熟悉了她的每一個眼神,甚至她說話的語氣。
趙千鈞先前做掌門的時候,學著她站在台階上,他們怎麼都覺得彆扭。
現在重新見到冷飛瓊站在那裡,他們心裡感覺一下順了。
這位置確實是應該冷飛瓊站的,其他人都不順眼。
徐青蘿四人站在不遠處。
心眼打開,看著大殿外的天海劍派弟子們,估量著他們的修為。
這還是僅僅在海天崖內的弟子,沒算在外面行走的弟子,僅有天海劍派弟子的十之一二而已,卻已經達到了數千人。
冷飛瓊緩緩開口,聲音清冽,淡淡道:「我又回來了,是被大家選回來的。」
眾人頓時「嗡嗡」開始議論,驚詫不已。
冷飛瓊道:「一年前,我覺得天海劍派的掌門太累太煩人,一輩子就困在海天崖,困在掌門的位子上無異於坐牢。」
眾人的議論平息,看向她。
冷飛瓊道:「人這一輩子很短暫,我不想這麼虛度,所以選擇嫁人,進了皇宮做了貴妃。」
眾人臉色陰沉下去。
冷飛瓊搖頭道:「可做了皇妃才發現,皇宮裡更無聊無趣,還不如海天崖,所以我又回來了。」
眾人惱怒之意洶湧。
冷飛瓊道:「可沒想到,你們竟然還先我做掌門,我的性情你們也是知道,當仁不讓,絕不會假謙虛假客氣。」
眾人再次開始議論。
他們原本以為這一次的推選只是在派內選擇,所以填上冷飛瓊,是諷刺現在派內群龍無首,而且沒有真正的威望強人。
這顯得天海劍派太過無能。
可萬萬沒想到,冷飛瓊真的回來了。
這一下,他們所推選的結果便成了真,冷飛瓊真的重新做了天海劍派的掌門,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荒謬又荒唐。
冷飛瓊哼道:「更何況,天海劍派掌門這位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趙千鈞已經是聰明了,可結果呢,亂七八糟,一塌糊塗!」
眾人臉色頓時難看。
這話沒辦法否認。
趙千鈞的掌門做得確實不好,最關鍵的就是沒辦法做到真正的公正公平,總是覺得心虛氣短,硬氣不起來,導致十二脈之間開始失去平衡,要開始內鬥。
冷飛瓊道:「既然我做了掌門,那便履行掌門的職責,從今天開始,恢復我先前做掌門的規矩,趙千鈞立下的規矩一概作廢。」
她清冽的目光投向了某一排的頭領:「黃長老,聽到了吧?」
當頭的中年男子相貌俊逸,面如冠玉,身形宛如臨風的玉樹,挺拔修長,微笑抱拳:「掌門這話是何意?」
冷飛瓊淡淡道:「聽說趙千鈞給你們百泉峰撥了十柄青陽劍。」
中年男子黃文峰點頭道:「確實是撥了十柄青陽劍給我們。」
「為何要撥十柄青陽劍給你們?」冷飛瓊問。
黃文峰道:「獎勵我們百泉峰作戰勇猛。」
冷飛瓊輕輕搖頭道:「此功並不記錄在功勳簿,並不算。」
黃文峰臉色沉肅下來道:「不算?」
冷飛瓊道:「並不被派內承認的功勳,不得獎勵,這是規矩,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黃文峰臉色陰沉更甚,冷冷道:「掌門這話不妥吧?我們確確實實殺了魔宗弟子,而且弟子們也因此受傷。」
冷飛瓊搖頭道:「未記錄在功勳簿,便不算功勳。」
黃文峰扭頭看向其他十一脈的長老們。
他們臉色沉肅,目光閃爍。
他們知道冷飛瓊強勢強硬,可沒想到冷飛瓊上來便是一刀,不是新掌門了卻還要放三把火。
他們仿佛看到了自己十二脈再次被壓得喘不過氣,只能老老實實聽命行事的情形,實在不想再恢復到那般情形之中。
儘管趙千鈞做掌門的時候,沒辦法做到公平公正,可至少更加寬和,將更多的權力下放到了十二脈的各脈之中,掌門的權力大大縮小。
這讓他們品嘗到了權力的美妙,自然是不想放手的。
所以最重要的,還是要逼迫冷飛瓊老實一點兒,要繼承趙千鈞的行事之法,別把權力收回去。
可冷飛瓊上來便直接收了權力,顯示出強硬的本色。
徐青蘿四人放輕呼吸。
他們看到場中諸人都神情緊繃起來,看著冷飛瓊與黃文峰,顯然這是至關重要的交鋒,事關重大,而不僅僅是十柄青陽劍的事。
法空站在藏經閣的蓮花池上,目光也投向這邊,微笑看著。
冷飛瓊瞥一眼黃文峰,淡淡一笑,掃向了其他弟子們,緩緩道:「所有功勳,皆得刑堂驗證,錄於功勳簿上,方為正式功勞,這一點兒是我們天海劍派的立派根基,你們都知道吧?」
眾人沉默點頭。
冷飛瓊道:「如果破壞了這根基,所有人的功勳都將面臨著被竊取被剝奪的風險,今天你們能偷了別人功勳,那明天別人就能偷了你們的功勳,你們想這般嗎?」
黃文峰沉聲道:「掌門這話何意,我們並沒偷別人的功勳!」
冷飛瓊輕輕搖頭:「你們的功勳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就要問問刑堂,我只知道,未錄於功勳簿上,便不算正式功勳,不能獎勵。」
黃文峰咬了咬牙:「掌門真要如此嗎?」
冷飛瓊道:「怎麼,黃長老你想破壞了這根基?」
她發出一聲輕笑,搖頭道:「且問問眾弟子們願意不願意,問問你們百泉峰的弟子們願意悄願意!」
黃文峰沉默下來,雙眼炯炯如火焰。
他知道,十柄青陽劍確實很重要,可對百泉峰弟子而言,功勳體系被破壞則更重要,不能因小而失大。
這十柄青陽劍是趙千鈞為了收買自己而撥付下來的,可惜自己手慢了一步,沒能等拿過來便迎來了冷飛瓊歸山。
冷飛瓊的目光落向了另一排的頭領,淡淡道:「鄭長老……」
那魁梧壯碩的中年男子抱拳沉聲道:「掌門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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