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界
真武王朝。
元符二十一年秋,一場連綿數日的大雨席捲整個天下。
從長安城去往上京城的邊境官道上,正有一支十人小隊疾馳狂奔。
大雨滂沱,道路泥濘,即便騎乘的是快馬,也快不到哪兒去,此刻,無論是快馬,還是騎乘之人都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可這群身披蓑衣的人還在拼命揮舞著馬鞭,並時不時回頭看向身後,似乎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追趕他們。
可身後的官道之上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咻!」
就在此時,一道破空聲驟然響起。
「噗通!」
利箭由遠及近,精準命中隊伍最後一人,士卒身體一個搖晃,旋即應聲倒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並沒有影響其他人,他們不但沒有勒馬停歇,反而加重抽打快馬的力度,埋頭狂奔,顯然他們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在狂奔一段距離之後,落在最後面的三騎,因為快馬體力不支,已經跟隊伍拉開很大一段距離,他們彼此對視一眼,會心一笑,隨即勒住韁繩,調轉馬頭,拔出腰間佩刀。
刀身狹窄,長刃直背環首,此乃天武王朝制式軍刀,雖然只有三騎,卻宛如一支騎兵隊,只是天武王朝的士卒為何會出現兩國邊境,屬實有些蹊蹺。
就在三人拔刀之際,官道盡頭傳來馬蹄聲。
隨即,有十餘騎出現在視野之中,他們身著黑衣,以黑布裹面,儼然一副刺客打扮。
雙方見面之後,彼此沒有任何交流,同時發起衝鋒。
僅僅只是一次衝鋒,留下斷後的三人,就有兩人被斬落馬下,僅剩一人也失去一臂。
停馬,掉頭,左手持刀,只聽士卒暴喝一聲:「殺!」
旋即,一人一騎再次發起衝鋒。
短暫的激鬥之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早已不堪重負的快馬倒在血泊之中,身體無意識的抽搐著,最終僵直不動,最後一名士卒也倒在了官道之上,而此時,官道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六七具屍體,血水早染紅了官道。
黑衣人在解決這三人之後,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一般。
與此同時,有人翻身下馬,快步走到三人的屍體旁,在屍體身上來回摸索,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東西可在?」為首之人開口問道。
「回稟督主,沒有。」
聞聽此言,為首之人眯起雙眸,轉頭看向前方,沉聲道:「絕對不能讓他們活著抵達上京城,追!」
話音落下,馬鞭重重揮下,繼續追擊。
......
秋雨綿綿,暮色將至,在城門即將關閉之際,一匹傷痕累累的快馬,馱著一名搖搖欲墜的士卒,沖向上京城。
見此一幕,守城將士瞬間戒備起來,其中一名士卒大聲呵斥道:「來者何人?」
在臨近城門之際,士卒聲嘶力竭地大喊道:「邊關八百里急報,奏請聖上!」
守城將士聞聽此言,不敢有絲毫怠慢和阻攔,當即放行,騎卒成功入城,隨即直奔南塘皇城而去。
在其進入皇城之際,恰好有一老翁自皇城內走出,二人擦肩而過。
可能是受傷太重體力不支的緣故,騎卒在經過老翁的時候,一個重心不穩從馬背上摔落下來。
老翁見狀,腳步微頓,隨即走到騎卒身旁將其扶起,對此,旁邊的禁軍守衛視若無睹。
騎卒站起身,來不及道謝,當即翻身上馬,直入皇城。
目送騎卒遠去,老翁眼神微動,仰頭望天,若有所思,輕聲呢喃道:「起風了。」
隨即,他也不再停留,轉身朝外走去,上了一輛等候在此馬車。
上車之後,老翁攤開手掌,手中豁然多了半枚玉佩。
盯著這半枚玉佩看了片刻,老翁深呼吸一口氣,對馬夫說道:「出城!」
馬車緩緩駛向城門,在臨近城門口之際,馬車卻停了下來。
此刻,城門早已經關閉,在城門下,有八百禁軍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見馬車停下,禁軍之中為首一名漢子,翻身下馬,上前兩步,衝著馬車抱拳道:「奉陛下口諭,請周先生回府。」
車簾掀開,老翁緩緩走下馬車,看了一眼眼前這位南塘王朝的禁軍首領唐洪祥,笑了笑,說道:「可否等我吃一碗混沌?」
說完,也不等唐洪祥表態,徑直走向正準備收攤的混沌鋪,對惶惶不安的掌柜,輕聲道:「麻煩來一碗混沌,一壺酒。」
掌柜聞言,看了看不遠處甲冑在身,腰佩軍刀,嚴陣以待的禁軍,顯得有些為難,但最終還是答應下來,起鍋燒水,開始忙碌起來。
不消片刻,一碗熱氣騰騰的混沌,一壺酒,被端了上來。
混沌不多不少,剛好十一個。
可能是真的餓了,他吃得極快,很快一碗混沌就被吃完,連湯都不剩一滴。
放下筷子,老翁拿起酒壺,站起身,轉頭看向唐洪祥,說道:「我在南塘十一載,討一碗混沌吃不過分吧?」
唐洪祥聞言,眼神微動,隨即抱拳搖頭道:「理所應當。」
話音落下,就有人快步上前付賬。
老翁見狀,笑了笑,徑直朝馬車走去。
「出城!」
本以為老翁吃完混沌就會打道回府,聽到這話,唐洪祥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再次上前兩步,攔住馬車去路,躬身抱拳,沉聲道:「請周先生回府!」
與此同時,唐洪祥身後的八百禁軍齊聲喊道:「請周先生回府!」
然而,面對如此情況,老翁卻不為所動,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這使得剛剛緩和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有一騎從皇宮方向疾馳而來,口中大喝道:「陛下口諭!」
聞聽此言,唐洪祥先是一愣,隨即跪下聽旨,八百禁軍也紛紛跪下,就連賣混沌的商販都第一時間跪倒在地,可老翁和他的馬夫卻巋然不動。
面白無須的小公公來到眾人面前,翻身下馬,瞥了一眼馬車,然後說道:「奉陛下口諭,恭送周先生出城。」
此話一出,唐洪祥臉色又是一變,猛地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麼,可在跟小公公對視一眼之後,他只得說道:「臣遵旨!」
隨即,唐洪祥站起身,讓開一條道路,同時下令打開城門。
隨著城門再次打開,馬車緩緩朝城外駛去,然後一路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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