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之中本是死寂一片,突然出現的詭異琴聲令三人瞬時汗毛直豎,急忙凝神戒備,緊張四顧。
「啥動靜?」巴圖魯駭然瞠目。
見長生不曾開口,大頭便代為回答,「好像是琴聲。」
「墳里怎麼會有人彈琴?」巴圖魯好生疑惑,「對了,會不會是老二老三?也不對呀,他倆也不會彈琴哪。」
長生此時正在側耳細聽琴聲出處,巴圖魯不停的聒噪對其多有干擾,長生隨即沖巴圖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巴圖魯會意,急忙閉嘴。
琴聲出自北面的皇宮,想必是因為距離太遠,琴聲並不高亢,不過曲調連續,五音齊整,很明顯是人為彈奏的曲調而不是某種雜音。
不過琴聲並未長時間的持續,片刻過後便停了下來,先後只持續了不到三十滴水的時間。
待得琴聲消失,三人先後回過神來,大頭仰頭看向長生,「王爺,這是咋回事兒?」
長生正在腦海里回憶先前聽到的曲子,擔心說話會亂心分神,便沖大頭擺了擺手,示意他稍等片刻。
片刻過後,長生出言說道,「是琴聲,不會錯,不過一首完整的曲子長則兩字,短則半字,而剛才出現的琴聲只持續了不足三十滴水的工夫。」
「沒彈完?」大頭追問。
長生搖了搖頭,「也不像沒彈完,收尾帶有餘音,結束並不倉促。」
聽得長生言語,大頭和巴圖魯沒有再問,因為長生一直與他們在一起,事發突然,他們一頭霧水,長生也勢必多有疑惑。
再度沉吟過後,長生開口說道,「所有的音律都會帶有主人的情緒,但先前出現的琴聲卻並不帶有絲毫情緒。」
「會不會是死人彈的?」巴圖魯胡亂猜測。
如果說話過腦子,巴圖魯也就不是巴圖魯了,不過他的胡言亂語卻在無意之
中提醒了長生,死人自然不會彈琴,但琴聲卻有可能不是出自活人之手。
想到此處,急忙凝神估算時辰,練氣之人,尤其是道士,對時辰的感知極為精準,大致估算,此時正是未時和申時相交的時辰。
「我知道了,」長生伸手北指,「先前出現的琴聲極有可能是某種報時裝置,此時正值未時結束,申時起始,故此琴聲才會突然響起。」
沒有什麼東西比未知更可怕,聽長生這般說,巴圖魯恍然大悟,「他娘的,差點兒讓它嚇死。」
「走吧,進去。」長生邁步先行。
城門是半開著的,應該原來就是半開著的,因為李中庸和陳立秋都有靈氣修為,可以輕鬆翻越城牆,沒必要非走城門,而城門下方也並沒有推拉的痕跡。
皇宮分為內城和外城,三人率先來到外城,實則一千多年前的皇城與此時的皇城多有相似,宮殿高大,氣勢恢宏,唯一的不同就是秦時的宮殿少有雕樑畫棟的裝飾,大巧不工,盡顯古拙厚重。
與大唐皇宮一樣,這處位於地下的皇宮也是前後九進,在前殿的廣場上由北向南,分呈兩列,整齊的擺放著十二尊巨大的銅人,這十二尊銅人六文六武,文臣手持朝笏,武將腰挎寶劍,皆為正襟危坐的坐姿。
要進入內城,就必須自十二尊巨大的銅人中間的甬道走過,這十二尊銅人雖然都是坐姿,但每一尊都有三丈多高,重十萬斤不止,三人行走之時左顧右盼,震驚其形體之巨大,感嘆其工藝之精美。
「價值連城啊。」大頭原本就是個財迷,見到某種器物就會本能的估算其價值。
「啥呀,」巴圖魯撇嘴搖頭,「你沒見都有點
兒泛綠了嗎,銅的,不值錢。」
「大爺,銅也值錢啊,」大頭說道,「若是將這十二尊銅人搬出去,你知道能熔鑄多少銅錢嗎?」
「這麼大,誰搬得動啊。」巴圖魯說道。
二人說話之時,長生正在急切思慮,他想的自然不是這十二尊銅人能夠熔鑄多少銅錢,而是據史書記載,秦始皇在統一六國之後的確熔鑄了十二尊銅人,而其熔鑄銅人所用的青銅正是收繳敵軍所用的武器。
要知道秦時冶煉水平很低,熔鑄這十二尊銅人幾乎要消耗掉秦朝至少三成以上的青銅,相傳十二銅人原本是擺放在咸陽宮前的廣場上的,目前來看好像並非如此,因為真正的十二銅人就擺放在地下皇陵里。 ??
越是細想,長生心中越是起疑,雖然秦時已經崇尚厚葬,但陪葬也總得有個底限,如此之多的黃金,再加上如此之多的青銅,大秦再怎麼國力昌盛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全給死人陪葬了,活人不過了?
長生揣著滿心疑惑快步向北,先前琴聲響起時他大致確定了琴聲出現的位置,他必須確定先前的琴聲只是一種計時裝置,如果不是,那事情就太過詭異了。
皇宮裡大小宮殿不計其數,想要在諸多的宮殿之中找到琴聲出現的那一處極為困難,不過長生很快便找到了疑似的宮殿,而他之所以能如此輕易的找到,還是得益於李中庸和陳立秋留在地面上的腳印。
殿門是虛掩著的,眼見長生要伸手推門,大頭急忙搶先動手,擋在長生前面將殿門推開。
雖然三人都有夜視之能,但是地下一點兒光亮都沒有,宮殿之中更是漆黑一片,為了更清楚的看到宮殿裡的情況,長生再度抬起左手,催生火焰,用以照明。
偌大的宮殿只在正中區域擺放著一件奇怪的器物,此物體
積巨大,形狀怪異,有些像大肚的銅瓮,高有九尺,寬六尺,在其下方有一口深井,一道粗大的鉸鏈自銅瓮徑直垂入下方的深井。
「這是個啥呀?」巴圖魯好生好奇,不過他謹記長生的叮囑,雖然好奇卻只是歪頭打量,並不伸手觸碰。
「大爺,您看,」大頭伸手指點,「這上面有十二地支的圖形,這東西應該就是王爺說的計時裝置,咱們先前聽到的琴聲就是它發出來的。」
巴圖魯和大頭說話之時,長生正在觀察地面上的腳印,在銅瓮周圍有往復走動的痕跡,這無疑是李中庸所為,李中庸對造物極為痴迷,遇到如此神奇的事物,免不得要端詳揣摩一番。
「你說這鐵鏈下面拴著啥?」巴圖魯歪頭打量銅瓮下面的鉸鏈。
巴圖魯這麼說是希望長生能主動提出讓他將鉸鏈拉上來一探究竟,不過長生並未接話,只是圍著銅瓮走了一圈兒便走出了宮殿。
巴圖魯無奈,只能跟了出去,「老五,這地方太大了,這麼找還指不定找到啥時候呢,要不我再喊上兩聲吧?」
「不用喊了,他們應該不在這裡。」長生隨口說道。
「啥意思?」巴圖魯疑惑歪頭,「他們不在這兒在哪兒?」
「他們還在皇陵里,但是不在咱們所在的這處區域,」長生說道,「他們應該經由一處秘密的通道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巴圖魯似懂非懂,卻也沒有再問,跟在二人身後繼續往北走。
「王爺,您有沒有發現這地方不太對勁兒,」大頭說道,「他們造出的計時銅漏過了一千年還能準確報時,但整個皇宮竟然一處防盜的機關也沒有。」
「你說的對,這裡的確不像陵墓,我懷疑秦人建造這處區域是另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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