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大頭竟然沖自己頭頂吐口水,釋玄明急忙抬手撥開了他,轉而用厭棄的眼神瞅向大頭。
大頭不以為然,反手將手裡的帕巾塞給了餘一,「你自己擦吧,他不讓我擦。」
眾目睽睽之下,餘一多有羞窘,急忙歪頭一旁,看向別處。
大頭並沒有就此放過她,再遞帕巾,「這想擦就自己擦,你把手絹兒塞給我幹啥呀,真是的。」
見大頭竟然當眾拆穿自己,餘一瞬時滿臉通紅,拿回帕巾坐進石椅,不再理會眾人。
釋玄明看了看大頭,又看了看一旁的餘一,面露尷尬,訕笑摸頭。 .??.
見長生看向自己,大頭撇嘴壞笑,多有得意。
到得這時長生才明白大頭並不是說漏了嘴,而是故意為之,甚至連沖釋玄明的光頭吐口水都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順水推舟,撮合二人。
貌似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大頭忍不住笑出了聲,他不笑還好,一笑釋玄明和餘一越發尷尬,臉紅低頭,不敢斜視。
第四場比試是淘汰人數最多的一場,而今釋玄明順利拿到了這枚護身銅符,之前上場且落敗的那些人便知道自己徹底與靈符無緣,再留在仙宮裡也毫無意義,故此紛紛離座起身,黯然退場。
片刻過後,太極石台上再度有黑氣出現,此番出現的黑氣亦是自石台上方的白光降下的,由此可見即將現身的這位仙家亦是來自天界。
由於此前曾有天界仙子現身,眾人便想當然的認為此番出現的仙家很可能也是一位美貌的仙子,不曾想黑氣凝聚之後,石台上出現的竟然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此人長的虎背熊腰,身上穿著一套獸皮縫製的坎肩和短褲,沒有衣物遮擋的部位可見黝黑的長毛兒,臉上亦是多有黑毛兒,便是再濃密的絡腮鬍子也沒有這麼長,再加上此人口鼻外凸,雙目圓睜,猛然一看就仿佛一頭黑熊一般。
一旁的大頭等人亦被這位來自天界的仙家奇怪的模樣嚇了一跳,紛紛轉頭看向長生,長生在仔細端詳
過此人的樣貌身形之後緩緩點頭,示意眾人猜的沒錯,這個仙家雖然來自天界,卻是異類化人,其本體極有可能是一頭黑熊。
那黑熊精貌似受了氣一般,一副氣呼呼的神情,現身之後先是環顧四周,轉而大步走到石台正北的乾位席地而坐,瓮聲開口,「開始吧。」
場外眾人此時尚未自巨大的落差中回過神來,一時之間竟無人上台。
等了片刻不見有人上台,黑熊精火了,「少他娘的磨蹭,趕緊打,老子還趕著投胎呢。」
在世人眼中仙人的形象都是高深莫測,慢條斯理,突然出現這麼一個不像神仙的神仙,眾人摸不清他的路數,免不得竊竊私語,面面相覷。
「王爺?」右側不遠處的柳天林探身看向長生。
長生知道柳天林在詢問此時上台是否合適,便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可以上台。
得到了長生的首肯,柳天林並沒有授意其他羽林將軍登台,而是離座起身,親自上場,經過之前四場比武他已經看清了形勢,知道除了自己還有一戰之力,其他羽林將軍都無望染指護身靈符。
「在下柳天林,拜見仙長。」柳天林沖黑熊精抱拳行禮。
黑熊精此時正抱臂胸前,席地而坐,聽得柳天林說話,便挑眉看了他一眼,轉而大模大樣的嗯了一聲,只當回禮。
柳天林來到太極石台正中,四面拱手,「在下柳天林,乃大唐羽林軍統領,還望諸位不吝賜教。」
但凡能夠來到這裡的人都不是尋常人等,別說大唐此時已然風雨飄搖,便是大唐盛世,這些人也不會對大唐有所忌憚,眼見柳天林相貌無奇,立刻有人上台挑戰。
「王爺,他有勝算嗎?」大頭低聲問道。
長生點了點頭,柳天林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內功極為深厚,雖是徒手對敵,看似守多攻少,但進退攻防沉穩有度,不急不躁。
「我不是很看好他。」大頭低聲嘟囔,自從得知皇上一直防著己方眾人,他心裡就多有彆扭,再加上柳天林等人此番到來旨在監視己方眾人,他便希望柳天林等人灰頭土臉的空手而歸。
「論掌法威力,龍虎山的天雷掌無疑首屈一指,」長生說道,「此前柳將軍曾與張真人切磋掌法,不相伯仲,旗鼓相當。」
由於其他羽林將軍就在近處,故此長生說的較為含蓄,實則柳天林和張善當日壓根兒就不是什麼切磋,而是假皇上不見張善,張善氣怒之下硬闖皇宮,柳天林出面阻攔,二人自宮門外以靈氣對轟,不過二人打成平手倒是真的,平心而論柳天林的掌法和內功已趨化境,已經到了大巧若拙,返璞歸真的地步。
柳天林是蜀人,師出青城山,世間武學大致可以分為儒釋道三大分支,青城山此時屬於儒家教派,故此柳天林所用的摧心掌也能看到儒家中正中庸的影子。
柳天林此時的對手是個年輕的劍客,不管是武功招式還是靈氣修為都要弱於柳天林,不過柳天林並沒有採用殺雞駭猴的打法,而是穩紮穩打,力求萬無一失,雖然打的有些保守卻頗為縝密。
就在長生定睛觀戰之際,大頭卻在四處張望,不時還會露出幸災樂禍的壞笑。
一旁的釋玄明不明所以,低聲問道,「你笑什麼?」
「你看坎位第三排那個穿黑衣服的,」大頭出言笑道,「還有艮位最後一排那個胖子。」
釋玄明循著大頭指點找到了他說的那兩個人,但他卻並未看出端倪,「怎麼了?」
「他倆都快憋不住了,還有好幾個呢,」大頭低聲壞笑,「你看他們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估計是想告假出去,卻又怕台上的神仙
心生不滿,不讓他們回來。」
經大頭提醒,釋玄明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大頭所說的那兩個人眉頭緊鎖,面露痛苦,原來是人有三急,想要出恭,但仙宮裡並無廁所潔處。
「還是王爺有先見之明。」大頭笑道,進山之前長生曾提醒他們解手,而今己方眾人皆是輕裝上陣,別人憋不憋得住不得而知,他們幾個卻是全無後顧之憂。
佛門武功大開大合,剛猛有力,道家武學陰陽易轉,變化無窮,相較於佛家和道家武功,儒家門派的武功顯得循規蹈矩,中庸守成,得失利弊暫且放到一旁,只說精彩程度就遠不如佛家和道家武功,具體表現就是打的太穩了,分明可以乾脆利索的拿下對手,但柳天林一點險都不願冒,白白放棄了極佳的進攻機會,場外觀戰之人看的意興闌珊,味同嚼蠟。
「王爺,他是在拖延時間,還是本來就是這種打法?」大頭低聲問道。
「應該是後者,柳將軍生性沉穩,不願冒險。」長生隨口說道。
「這不叫沉穩吧,」大頭撇嘴說道,「黏黏糊糊,拖泥帶水,看著咋這麼彆扭呢。」
長生沒有接話,實則不止是大頭,他也不喜歡柳天林的這種打法,柳天林的這種打法看似是在穩紮穩打,實則是心術不正,說他心術不正倒不是柳天林品行不好,而是柳天林總是希望在確保自己一點損失都沒有的情況下拿下對方,本質就是承其利卻不想受其弊,這一點與道家的行事風格截然相反,道家的行事風格簡單幹脆,想得到就不怕付出,想摘玫瑰就不怕被扎手,從不奢望天下有兩全其美的好事兒。
「這種打法還真有當官兒的味道啊。」大頭都快睡著了。
長生笑了笑,沒有接話,大頭說的其實挺有道理,官員大多都信奉儒家,行事力求縝密沉穩,跟他們打交道會很累,分明一個時辰能幹完的事情,他們能磨磨唧唧的拖上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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