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年輕天將幻化出了兵器,場外眾人皆是大感意外,只因在此之前年輕天將只以徒手對敵,而今竟然幻化出了長劍,無疑是對這麻衣少年的刀法頗為認可。
二人自刀光劍影之中輾轉騰挪,不知不覺已經走了二十幾個回合,年輕天將始終不曾奪下對方的兵器,亦不曾出言點評,這令場外眾人驚訝的同時也多有羨慕,種種跡象表明麻衣少年是上台的這些人中打的最好的一個,也是最有可能拿到靈符的一人。
長生雖然並不擅長使用兵器,卻也能看出麻衣少年的刀法極為精湛,出招之時果斷乾脆,不見絲毫拖泥帶水,應對權衡之間當機立斷,沒有半點瞻前顧後。攻則長驅直入,不留點滴餘力自保,守則果斷回撤,不貪近在咫尺之功。
「這小伙子的刀法著實不錯,」大頭低聲說道,「要是不用神兵寶劍,我肯定打不過他。」
「單論刀法,我也不是他的對手。」釋玄明點頭附和。
楊開和餘一坐在長生的右手邊,大頭和釋玄明說話之時二人雖然沒有接話,在釋玄明說完之後卻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不出意外的話,這枚銀符就是他的了。」大頭說道。
「不見得,還得看他能不能經受住最後的考驗。」長生說道。
「最後的考驗?」大頭不解。
「他的刀法的確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目前來看神將對他也很是滿意,不過神將卻並未就此打住,而是一直創造機會想要對他進行最後的考驗,」長生說到此處略做停頓,轉而繼續說道,「所謂最後的考驗就是看他能不能做到明察秋毫,知恩圖報。」
聽得長生解釋,大頭依舊是一頭霧水,但長生卻沒有再做詳解,實則他也並不是存心賣關子,而是自己剛才說話之時年輕天將已經轉頭看了自己一眼,俗話說觀棋不語真君子,作為觀戰之人,隨意說話指點其實是很犯忌諱的事情。
楊開觀戰之時很少開口,但台上那個衣著寒酸的麻衣少年讓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您感覺他會不會竹籃打水?」
「難說。」長生皺眉搖頭,他先前說話之時並沒有故意壓低聲音,為的就是希望麻衣少年能夠聽到自己的話並有所警覺,但那麻衣少年卻始終心無旁騖,沒有半點反應,由此可見此人極度專注,專注自然是好事,但過分專注就
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了。
年輕天將的武功造詣遠超包括長生在內的場外眾人,前後只用了五招便將麻衣少年引進了自己的圈套,所謂圈套也並不是打敗麻衣少年,而是悄無聲息的造成了雙方都避無可避,必須兩敗俱傷的局面,其手中長劍直襲麻衣少年左胸心臟,而麻衣少年手中朴刀則極速斬向其脖頸咽喉。
此時雙方已經退無可退,只能竭力求快,以求搶在對方重創自己之前重創對方,只有這般自己才有一線生機。
身為布局者,年輕天將自然掌控局勢,在劍尖距麻衣少年左胸不過兩寸之時突然左偏寸許,避開了麻衣少年心臟要害。
年輕天將避開對方要害時的抖腕動作很是明顯,別說近在咫尺的麻衣少年了,便是場外眾人也都看的一清二楚。
眼下擺在麻衣少年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全然不顧,趁機取勝,二是臨時變招,投桃報李。
此時麻衣少年的朴刀距年輕天將脖頸已不過兩寸,電光火石之間,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供其多想,而這也正是年輕天將想要看到的局面,他就是不給麻衣少年留出思考的時間,因為一旦為其留下思考的時間,麻衣少年就能反應過來這是對他的考驗,屆時的反應就可能不再真實。
電光火石之間,想要做出抉擇並不容易,實則也根本沒有時間供麻衣少年做出選擇,此時其所作出的回應已不受心念左右,只是其下意識的舉動,而下意識的舉動往往是最真實的,也最無法作假的。
這是年輕天將對麻衣少年最後的考驗,難度可想而知,要知道為了搶在對方之前重創對方,雙方都在兵器上灌注了大量靈氣,年輕天將是直刺,想要左右偏移相對容易,但麻衣少年是橫斬,即便上下偏移少許依舊會砍中對方脖頸,想要收手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回臂後撤,而在極速揮斬之時突然發力回臂,其直接結果就是將自己的右腕生生折斷。
結果轉瞬揭曉,麻衣少年並沒有減速收刀,朴刀徑直自年輕天將脖頸極速划過。
見此情形,場外瞬時一片譁然,大頭等人皆是惋惜長嘆,到得這時他們已
經回過神來,知道年輕天將此舉旨在考驗麻衣少年能不能感受到對方的善意,並願意付出沉重代價予以投桃報李,但麻衣少年的做法無疑是欠妥的。
雖然與自己無關,長生此時卻是緊張到了極點,因為麻衣少年雖然應對失當,卻並未一敗塗地,只要事後回過神來,真心悔過自責,年輕天將仍有原諒他的可能,畢竟身為神仙,從不匱乏對無知凡人的大度和寬容。
但最終長生還是失望了,麻衣少年揮刀過後只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左胸的傷勢,眼見無有大礙立刻橫刀戒備,臉上除了些許疑惑和遺憾,並不見內疚自責。
身為神仙,尋常刀劍自然傷他們不得,年輕天將轉身出劍,只用了一招兒就絞飛了麻衣少年手中朴刀,眼見麻衣少年還想躍起接刀,年輕天將轉身起腳,徑直將其踢下了石台。
踢飛了麻衣少年,年輕天將抬手接住了凌空落下的朴刀,嘆氣過後扔向已經落地站穩的麻衣少年,「心無旁騖,一往無前不是錯,但永遠不要忘記心無旁騖,一往無前為了什麼。」
麻衣少年伸手接刀,呆立片刻之後面無表情的回返座位。
「嘖,真是太可惜了。」大頭咂舌搖頭。
「是啊,他原本有兩個機會,只可惜都被他給錯過了,」長生搖頭說道,「事發突然,他下意識的舉動有情可原,畢竟沒人知道他此前都經歷過什麼,可能他這輩子一個好人都沒遇到,由此令得他陰戾冷血。但事後不見悔悟問題就嚴重了,說明此人心性已經趨於陰暗,在其眼中世上已經沒有好人了。」
大頭惋惜嘆氣,「這個年輕人恐怕也是個苦命人哪。」
「年紀輕輕刀法便練的爐火純青,可見其何其專注,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是孑然一身,離群索居,一個親人朋友也沒有。」長生說道。
「唉,真是太可憐了。」大頭又是一聲嘆息。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長生說道。
此前場外眾人大多認為這枚銀符非麻衣少年莫屬,眼見麻衣少年竟然做出以怨報德之舉,有心染指銀符的那些人知道自己的機會又回來了,隨即有人疾衝上台,替補再戰。
在那麻衣少年之後,年
輕天將又接連迎戰了十餘人,每場打鬥都在二十招之內結束,世人有個通病,那就是都覺得自己牛逼哄哄,與眾不同,其實九成以上的人不管是心性品行亦或是悟性才能都差不多,很愚蠢的不多,很聰明的也很少,隨後上台的這些人都感覺自己已經摸清了年輕天將心中所想,並能揚長避短投其所好,殊不知真到了危急關頭,還是會不由自主的露出馬腳,而他們所犯的錯誤也很是相似,多是想要達到目的卻不願付出代價,其本質就是貪婪自私,吝嗇給予。
眼見再也無人上台,年輕天將亦不曾繼續等待,隨即心念閃動,感應仙宮內的銅錚錚鳴發聲,宣告本場比試正式結束。
鳴金之聲響起之後,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上的年輕天將,不過年輕天將並沒有立刻公布靈符歸屬,而是垂眉沉吟,慎重思慮。
「王爺,您感覺他會把靈符給誰?」大頭低聲問道。
「你感覺呢?」長生隨口反問。
大頭搖頭說道,「這可不好猜了,剛才這場前前後後上去二十多人,好像沒一個令他滿意的,想來想去,我感覺還是那個用刀的小伙子有希望。」
大頭言罷轉頭看向釋玄明,「真漢子,你說呢?」
釋玄明正在打坐冥想,聽得大頭言語方才朦朧睜眼,「哦,你說得對。」
「對個屁呀,睡你的吧,」大頭隨即探身右望,「哎,楊開,餘一,你們說呢?」
二人聞聲側身,楊開搖頭,餘一點頭。
眼見楊開搖頭,大頭越發為那麻衣少年捏了把汗,因為楊開慮事縝密周詳,在五人之中是僅次於長生的存在,他不看好那麻衣少年,麻衣少年就真的很危險了。
「王爺?」大頭再度看向長生。
長生也搖了搖頭,他雖然對那麻衣少年多有同情,但此人內心充滿了仇恨和戾氣,戾氣的積累非一日可為,而戾氣的化解也非朝夕之功。
就在此時,台上的年輕天將緩緩抬頭,手指西北,「兌位三排左五。」
年輕天將言罷,眾人的視線紛紛移向西北兌位,待得看清那人樣貌,瞬時有人驚呼出聲,「啊!慕容峰?!神仙,您有沒有搞錯,他是個出了名的採花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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