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突擊 第四十章 摯友遺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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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村的日子勞累、辛苦、艱難，我從小就討厭，我一直覺得種地太過辛苦，要耕地、要播灑種子，要除草、要施肥，要收割、要晾曬，這哪一樣不是重體力勞動、把人累得要死要活的？我一直妄圖逃避這些重體力勞動，但是繞了一圈，我還是回到了農村，干起了農活，不干怎麼辦呢？不干吃什麼？總不至於全家人一塊餓死？每天，我幹完一天的農活回來，渾身酸疼，躺著就不想動，家裡髒亂，我也不想去收拾，家裡的髒亂，就是這麼來的。

    有人幫我干農活，有懷著好意的，也有懷著歹意的；懷著好意的，幫我幹不了多少農活，家裡吵起來了，女人生氣、發怒、無名火，這樣鬧過幾次之後，人家以後也不敢再來了；懷著歹意的，幫我鋤了一點地就想占我便宜的，我碰到了不止一個，這村里窮，光棍多，找不到老婆的大有人在。

    我勞累、憤懣，我的性情開始發生變化，我開始變得怨天尤人，我自己都能感覺得到我自己的變化，這實在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干不動農活，我養不活一家人，我也擔心我會早早的累死，我想到了逃離，逃離這個家庭，我還年輕，我找得到人家，這邊討不到老婆的人很多，以至於假如我帶了孩子離開，接納我的人家也還是有的，因為上我娘家給我說媒的人就是這麼開條件的。

    但是我不能走，我走了，晨陽的父母怎麼辦呢？他們都老了，體弱多病，精神也不好，幹不了重體力勞動，養不活自己，再說，我跟晨陽好了一二十年，婚也結了，孩子也都有了，他一走，我就把他父母給扔了，任由他們自生自滅，那我成什麼人了？我怎對得起他？

    我留在了家裡，日子就這麼混著，有鹽無油的飯菜，我得讓一家人到了吃飯的時候吃得上，晨陽雖然獨生子，村里同輩的堂兄弟卻好幾個，嫂子弟妹的臉色雖然難看，該求的時候我還得腆著臉去求，一家人要吃飯、要生活，看人臉色也沒有什麼。

    不過我內心還是自尊的，我不想被人看不起、被人輕賤，我開始學會吹牛說大話了，我家不行，我攀上一門好的親戚行不行？我開始放話出去我家狗蛋在北京有個當大官的乾爹了，乾爹上報紙、上電視，等乾爹閒下來就會來看我們，村里人都笑話我，笑我想攀富貴親戚想瘋了，他們都不相信我，但是我知道，那是真的。

    我開始了等待，等待兄弟的到來，我也相信兄弟會來，兄弟重感情，與晨陽生死與共過，他一定會來看晨陽的妻子和兒子的，他來了，村里人一定不敢再輕視我們，就是給我臉色看的那些嫂子弟妹們，也會在心裡尊重我幾分。

    我等了兩年，兄弟，今天你終於來了，我想，今後我的日子總會好過點吧？在村里人的心目中，我總會讓人尊重幾分吧？我和狗蛋在北京有當大官的親戚呢！今天，很多人都親見了，他從電視上、報紙上走下來看我們了！」

    說完，她凝視著面前的炭火，沒有再做聲，江偉和楊穎一時也無話可說，沉默著，半晌，江偉問道：「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杜紅說道：「沒什麼打算，假如有個人願意上門，願意養活我一家人，我就跟了他，我想，我這樣做，晨陽也能理解，我好歹沒讓他一家人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