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從強酒足飯飽躺在自己的匪窩裡,意興盎然的回味著長春城窯子裡姑娘的味道,外面突然響起了馬蹄聲,接著傳來慘叫聲,有崽子大叫:撞牆了1!余從強慌忙爬起,和兩個貼身崽子往外跑去,剛到門口,兩把飛刀飛進來,插進了兩個崽子的喉嚨。余從強舉槍射擊,又一把飛刀飛來,釘在了他的手臂上,他慘叫一場,手槍應聲落地。
1土匪黑話,意即遭劫了。
一陣急促的槍響,有的土匪甚至還沒來得及拉槍栓,就被全部擊斃。
余從強捂著受傷的胳膊,一臉驚恐看著鄭三刀,尋思著:這是哪個山頭的,自己好像沒有得罪他們呀!
鄭三刀把余從強押出了山洞,素貞與王大龍同騎在一匹馬上立在洞前。余從強愣愣地看著素貞,臉色變了。
鄭三刀把余從強往前面一推,余從強摔倒在馬前,鄭三刀問他是否還記得這個女人。余從強戰戰兢兢地說好像在哪裡見過。
素貞怒罵道:「你這個畜牲,你、你忘了!你差點要污辱我,又把我賣到了凝香閣?」
余從強似乎認出了素貞,一下跪倒在地,嗑嗑巴巴地哀求道:「大嫂,你……我……我真不知你是……大……大嫂!大哥,兄弟,誤會,都是一場誤會啊……」
王大龍徵詢的目光看著素貞,素貞恨恨地說她要親手殺掉他。王大龍從槍匣里掏出一支德國盒子炮1,上了膛,遞給素貞。素貞接過槍,對準余從強,卻扣不動板機。王大龍手把手如此這般教授一番,素貞雙手握著槍,微抖著對準余從強,食指使勁往後一勾,「叭」,子彈從余從強頭上飛過。
1德國毛瑟**(mausermilitarypistol)的俗稱,在中國又稱駁殼槍、匣子槍。
余從強趴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求饒:「大嫂!大嫂,饒命啊!這位大哥,都是江湖上走的人,手下留情啊!」
素貞又一槍打去,打在余從強的肩上,他疼得一咧牙。素貞緊張得雙手抖得更厲害了。王大龍示意素貞別發抖,不要怕。素貞鎮定一下,再次雙手舉槍對準余從強。
余從強眼露凶光,孤注一擲地罵道:「媽拉巴子!老子這樣死在一個女人手裡,太他媽的窩囊了……」他發瘋似地朝素貞撲過來。
素貞尖叫一聲,扭頭朝向一邊,手指一扣,又打飛了。鄭三刀一飛刀擲去,正插在余從強的後心。余從強慘叫著倒地。司馬北從背上取下大刀,走上前,一刀砍掉余從強的腦袋。
司馬北不屑地對素貞道:「大嫂啊,你開個槍都發抖,這以後怎麼報仇雪恨啊!」
素貞嗑巴著道:「我……我從沒有殺過人啊……我……我很緊張……」
王大龍笑著安慰素貞道:「你這樣的女人剛開始殺人,不害怕,反倒奇怪了。這樣吧,報仇的事先緩一緩,先跟著我學習一下江湖的規矩,練練槍法、武藝、騎馬、膽量。要不,不光報不了仇,自己也會吃虧。」
素貞眼睛一亮,臉上露出果決的表情,她雖然沒有說話,但心裡已有了自己的決定。
……
雞皮山山寨響起一陣一陣的槍聲。一顆大樹,中間剝了皮,做成靶心的樣子。子彈有時中了靶心,有時打在樹上。距大樹一丈遠處,素貞正單手舉槍,對著靶心射擊。王大龍站在她一邊看著。她的動作明顯規範了許多,許多子彈也落在樹上的靶心裡。
素貞射完一匣子彈,王大龍讓她歇會兒,遞給她一杯茶,稱讚她練了一個月,長進不小。素貞問天天這麼練,何時能趕上王大龍的槍法。王大龍說按照她目前這個勢頭,練半年就可能超過他了。素貞一聽,心花怒放,她決心還要練雙手打槍,左右開弓,做個雙槍女俠!
王大龍笑著說好,他見素貞練了一天,有些許疲態,便帶她卻散步,一路上,給她講**規矩。
「做我們這一行的,大股的叫『綹子』,像我這股,就叫著綹子。人家都叫我們土匪,以為我們是烏合之眾,實際上,我們有很多規矩的,組織也很嚴密。老大叫大當家的,其下有二當家的,司馬北就是二當家的。再往下有四梁八柱。四梁分里四梁、外四梁,里四梁指的是炮頭、糧台、水香、翻垛的。炮頭執行行刑的。我的三當家的鄭三刀就兼炮頭……」
「哎呀,好複雜,我不想聽這麼多,講點別的吧,比如你們的黑話。」素貞說道。
一個巡山的土匪背著槍拐了出來,看見王大龍,趕緊點頭哈腰招呼著:「大掌柜的!」
王大龍沒有理他,帶著素貞從他身邊經過,繼續講:「黑話和行話就更多了,只怕你更不耐煩聽。干鬍子這一行,叫『吃打飯』,長期做這一行,叫『掛住』,打劫叫『開差』、『砸窯』。劫道叫『別梁子』。殺人叫『插人』,分錢叫『挑片』。做我這一行的忌諱死,稱死叫『睡了』,睡了就叫『躺橋』。又忌諱『犯字』,所以,吃飯叫『啃付』。忌蹲大牢的蹲字,故點燈叫『上亮子』『點明子』……」
素貞嘆了口氣,心說眼看著自己就成了一個滿是江湖黑話的鬍子了。如果娘在世上,可想都不會這樣想啊。
王大龍像看穿了她心事似的,說道:「梁山好漢用我們現在的話說,就叫鬍子啊。鬍子也不都是壞人。你看我很壞嗎?我王大龍也是苦命人出身。還有三刀兄弟,都是受人欺負了,才上山落草的。」
素貞點點頭說:「也許是宿命吧。喜歡看《水滸》,結果就成了《水滸》中人……那時看《水滸》,可沒有把他們當成鬍子啊!」
王大龍哈哈大笑著說道:「其實,他們就是鬍子,不過是講義氣的、替天行道的鬍子。」
素貞認真的說:「你也儘量做那樣的鬍子,行不?」
王大龍深情地看著她爽快應道:「行!」
素貞看著他,溫柔地笑了……
俗話說技多不壓身,素貞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她不但苦練槍法,也勤習刀法。她很聰明,又能吃苦,刀法已經很見功底了。只見她閃展騰挪,一個飛躍,跳到一顆小樹旁,手起一刀,將小樹砍斷,然後手腕使勁,很快,小樹樁被砍成幾截。
素貞學得快,進步大,王大龍樂不可支,著人牽馬過來,他要和素貞縱馬馳騁。一個土匪牽來兩匹馬,王大龍上了馬。素貞也翻身上馬,看上去,動作十分嫻熟。她一夾馬腿:「駕!」戰馬如箭一樣朝前衝去。「駕!」王大龍追了上去!
山中的日子過得真快,春秋輪轉,時光荏苒,已經又是下雪的時節。大雪封山,遠山如玉。兩人風馳電掣的身影沒入茫茫雪山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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