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公平。」
兩姐弟同時開口。
海灘上,元昱連退三步,摟緊了葉昔。
「什麼時候學會的?我居然不知。」他很驚訝,因她強勢而熟練的進攻。
葉昔側著臉頰垂著眼,隨鋼琴的敲擊聲快步推進兩步。
對他的提問不予回答。
元昱連連後退,毫無防備,輕易被推到舞池邊緣。
一腳踩入沙地。
元昱強行頓住,眼波流動,興致大起。
柔軟的嗓音變得低沉:「好。」
他接下她的戰書。
元昱埋低頭,轉向與她視線相反的方向,示威般捏了捏她的手。
重音第二次響起,元昱猛然扣緊手下纖細的腰,隨音符節奏,踏出腳步進攻。
他進,她便退,舞步綿軟,有些亂了。
她的手微微脫離他的胸口,像是招架不住,惹人憐愛。
他迅速心軟。
元昱收起一身氣勢,轉過臉溫柔地望著她,她柔軟的長髮飛散,他伸出手幫忙歸攏。
觸到的瞬間,髮絲翩然溜走。
葉昔將頭髮甩開,仰起頭,是她美麗的眼睛。
她眼底是他看不透的感情,忽而濃烈忽而淡薄,如潮湧潮退。
好誘人。
元昱只覺得心底泛出一股難以控制的熱度,不自覺狠狠地抽了口氣。
他很想吻她。
一個綿長的、深重的,讓她能變得更加嬌軟的親吻。
他低下頭去。
幾乎成功。
第三聲重音響起,葉昔及時錯開,唇珠划過他的鼻尖。
她就勢倒向他,似是站不穩,元昱慌忙去接。
他不經意地隨鼓點倒退
好幾步,碰到餐桌。
「你小心。」她柔聲提醒。
燭火搖曳,葉昔的臉忽明忽暗,他看不清。
元昱終於意識到,他被控制了。
他有些惱。
明明他該是更強勢的那個。
沉下心,元昱重振旗鼓,想要贏下她。
又一個重音。
是機會。
可葉昔忽然昂起頭,目光如炬,他被鎮下。
腳步同時舞動,她的指尖扣緊了他的肩,一收,示意他靠近。
不必多想,他順從心意。
兩人滑出舞步,踩著節奏點後退、前進,配合默契如同一人。
她的身段靈巧,反應敏捷,總在他意想不到之處停頓、轉向,在每一個關鍵的節點,用她的細軟纖柔的指尖,或強或弱地輕點他肩頭。
時而如一片羽毛拂過,時而如鳥爪棲於枝頭,太細微了,元昱不得不凝神感受,避免錯過。
還有她的腰,很軟又很韌,像魚兒般油滑,用蠻力只會脫手,會毀去這一支探戈。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追逐她的動作。
音樂流動,舞步旋轉,元昱被一股奇妙的新意引領,猶如初出茅廬的楞頭小子,一路追隨著心上人,欲罷不能。
哪還記得誰在掌控誰,誰要贏了誰。
高昂的協奏響起,鼓點越來越急,舞步激烈,呼吸急促,直到音符最後衝上夜空。
一切歸於平靜。
「你會跳探戈,」元昱喘著,終於從這場掌控回過神來,「而且很會。」
葉昔調試呼吸,很快勻下氣來。
她抹去額間的汗,平靜地點頭
承認。
元昱生出一口順不下的氣,堵在心口:「什麼時候會的?之前,還是之後?」
「之前,」葉昔十分坦誠,今日她本就是來找他坦白一切的,「和你跳第一支探戈的笨拙,是我故意。」
元昱怔愣著,一個想過卻不曾深究的疑惑逐漸清晰。
但他不願意相信,多此一舉地問:「為什麼?」
/
「為什麼?」元承和笑著,「不為什麼。阿昐,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
元昐被他平靜的笑容刺痛。
她對她父親說「不公平」,問為什么元昱有的她沒有,元承和卻這樣回答她。
「你和阿昱不一樣,」元承和隨口道,「你是長姐,你有他沒有的優勢和資源。」
元昐想笑:「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
「那很好,該保持。」元承和無意和她討論這樣的小事,扭頭離開。
「父親!」元昐拉住了他。
「又怎麼?」元承和不耐煩地皺起眉。
元昐心中還有最後一絲希望,也許是最後一次掙扎。
「名字,」她一字一頓地問,「寫在決議書上的名字,是我嗎?」
元承和不悅地眯起眼睛。
元昐感到害怕,但她此刻決不能退縮:「父親,您說我有優勢和資源,所以,名字應該是我,對嗎?」
見元承和不為所動,她更急了:「是我吧,父親?我在元氏二十幾年,早已有了深厚的基礎。如果小昱上台,他那麼年輕,我下面的人絕不會服他,元氏將亂...」
元
承和語氣危險地打斷她:「你在威脅我?」
「我在陳述事實!」元昐大喊出聲。
空氣突然沉默。
元昐驚懼自己失態,望著元承和如同暴風雨將至的表情,慌亂地撒開手,委屈道:「父親,連股東也支持我的...」
「老鄭可不是這麼說。」
元承和的話,讓元昐如受重擊。
他接著道:「我聽說了你乾的蠢事。阿昐,王坤來找過我。你說,我該信他失憶亂講,還是信你是我的女兒?」
元昐僵直的身體裡躥過一陣戰慄。
元承和緩了口氣,難得地露出慈祥:「阿昐,我信你,所以我跟你交底。」
但他的慈祥如同曇花一現,很快又轉為威嚴的警告:「但你得證明給我看,你值得被信任。王坤老了,老糊塗了,你得讓他安度晚年,別出么蛾子。」
元承和後退一步,遠離她笑了:「要不然,顯得你心虛似的。」
戰慄的感覺一下子爬滿了元昐的背。
他猜忌她。
元昐嘗試解釋:「父親...」
「好好兒干,」元承和拍了拍元昐的肩,「你的工作成績大家有目共睹,你對弟妹們的愛護我也很放心。你是個好的。」
元昐一下子懂了。
她愣愣地開口:「卻不是最好的,對麼?」
什麼王坤,什麼成績,什么弟妹。
是懷疑、是捧殺,是警告。
元承和對她說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元昱上台鋪路。
因為她是長姐、很懂事、有把柄...所以她不會反抗他的
決定,所以她即便落選,還得全力支持那個賤人的兒子。
所以那個決議書上的名字,一定不是她。
「...父親,我不甘心。」
元昐抬起赤紅的眼,越過元承和,看向等在暗處的雙姨,後者笑得那樣肆無忌憚——
「我不甘心啊父親...您怎麼,這麼狠心?」
/
「對不起。」
葉昔輕聲道過歉,退開一步,企圖遠離元昱的懷抱。
「我問你為什麼!」元昱追近一步,「回答我!」
「我故意那般,是為了引誘你,」葉昔忍下心痛,「因為你是元承和的長子,而我必須接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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