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裡?」
葉昔低著頭跑出酒店的大門,驚喜地在體格健壯的男人面前停下。
衛師向她身後的女保鏢示意,等女保鏢回酒店去了,他才低下頭望著她笑,鴨舌帽的帽檐下一片陰影,燈光只照出屬於成熟男人的下頜輪廓:「嗯,我來了,想不到吧?」
她當然沒想到。
那日臨時收到趙之勛發來元昱被逮捕的信息,她在最初的慌亂後,迅速帶了女保鏢來到貝城。
衛師不能來,是因他前年接了一單生意,團隊不慎在貝城犯了事兒,他頂了包全攬下,被驅逐出境,按規定五年內不能入境。
所以這會兒他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她擔憂地望著衛師:「你這樣也太冒險了,萬一被抓到怎麼辦?」
衛師假裝拉了拉帽檐:「所以我晚上來啊,乘著天黑,矇混過關。」
他露出毫不在乎的笑容,看上去半點兒負擔都沒有。
可葉昔心裡有數,操作起來遠沒有他說的那麼好糊弄,不免更加擔心。
她皺起眉擔心他的樣子,在衛師看來煞是可愛,忍不住伸手揉亂了她本來就已被風吹亂的頭髮:「來都來了,別操心了,想多會長皺紋,小心變成老太婆。」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住哪兒?」寒暄結束,衛師比了比手中的行李袋,「我有東西帶給你。」
葉昔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元昱的總統套房在酒店的頂層。
雖然元昱不在,但這次她不能讓衛師
上去。
畢竟,就算這兩天屋子裡的痕跡被打掃過,同居的細節也肯定逃不過衛師那雙善於捕捉的眼睛。
「我給你開間新的吧。」她提議。
「沒事兒,我睡沙發就好了。」衛師看她的眼神變了,戲謔地道,「咱倆又不是第一次一起住。」
葉昔有些為難地低下了頭。
「來吧,」衛師一把拉起她,「趕緊的,晚上我還有事。」
他拽著她往酒店走,她和他力量懸殊,自然是槓不過的。
臨到門口,她不得不坦白了:「阿師...」
「我開玩笑的!」衛師在大門前五米處忽然一個大拐彎,帶著她掉頭就走,笑嘻嘻道,「我怎麼敢進賭場的大酒店?這裡的監控可比入境厲害多了,走進去不到五分鐘我就會被遣返,你肯定也知道吧?」
他說完,低下頭湊過來,笑她:「嚇到你了?」
葉昔望著他,沒否認。
衛師繼續笑她:「怎麼,擔心我擔心成這個樣子?哎,我也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
她只好尷尬地笑了笑。
「不過我是真有事,」衛師極快地轉了話題,邀請道,「既然你都出來了,要不要跟我去老城區轉轉?」
葉昔抬起頭,看到他帽檐下略顯疲憊的眼尾,想到他好不容易過來,實在不忍心拒絕。
/
貝城是這裡的老牌旅遊城市,是在戈壁和荒原中由人工打造的世外桃源,每年接待五千萬來自全世界各地的遊客。酒店扎堆興建,老區在南,
新區在北。
新區有著世界一流的繁華街道和豪華酒店,正是葉昔和元昱所住的酒店;老區的酒店也很豪華——就五十年前的標準而言。
車子在一座海神波塞冬的雕像前停下,巨大的三叉戟指向天空,看上去應該超過五米。跟著衛師穿過酒店低矮的大門,她抬起頭,看見金碧輝煌的天花板上畫著一位赤裸上身的女神。
大堂的燈光昏暗,遮掩了畫作的年久失修,反而讓女神更加逼真。
葉昔忍不住仰著臉發出一聲淺淺的「哇」。
衛師取下鴨舌帽,結結實實地扣在她臉上,拉著她快步經過了大堂。
離開大堂,踏進院子,首先看到一個造型古典的噴水池。水池之後裝點著兩枚石雕的貝殼,大大地打開,裡面發亮的珍珠是燈。
衛師忽然停下腳步,湊到她耳畔,低語道:「一會兒儘量貼緊我,他們跟你說話,你都當沒聽到。」
葉昔會意,將鴨舌帽壓得更下,只露出一個小巧的下巴,又攀住了衛師的臂膀。
衛師略一點頭,對他們之間的默契感到高興。兩人如連體嬰一般繞過了貝殼,來到一方碧藍的泳池邊。
二月,貝城的夜裡接近零度,而這沒有恆溫設備的游泳池裡卻有人游泳。
葉昔微微抬頭,從鼻尖合帽檐的縫隙看出去,只看到一團黑色的毛,像一片草皮飄在水上,就那麼慢悠悠地靠近了。
衛師順手取過岸邊的酒瓶子,衝著草皮砸過去
。
酒瓶飛出,草皮翻轉而起,浮上來一個鬍子比頭髮還多的老外。
不對,在這裡,她和衛師才是老外。
大鬍子見是衛師,張口就罵,一嘴的西語講的飛快,她一句都聽不懂。
衛師回了幾句,也是西語,兩人沒聊幾句,突然從院子的後頭湧出來一大群光著膀子的男人,身上毛髮一個賽一個的多,就是不往頭頂長。
大晚上的還都戴著墨鏡,單薄的衣物根本遮不住別在褲頭上的武器。
她不必衛師提醒,迅速將臉埋進了他後背。
啥也沒看到,啥也不敢看到。
腳步聲圍攏,衛師背上的肌肉微微變硬。她立刻緊張起來,也跟著僵了。
衛師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變化,緩慢地放鬆了肌肉,還騰出一隻手,反手拍了拍她的後腰。
他輕笑,聲音穩定:「沒事兒,幾個朋友,瞧你嚇的。」
像是為了回應衛師的話,圍攏的人七嘴八舌地說開了,葉昔雖聽不懂,但也知道他們粗話連篇,態度不算好,不過衛師再沒有收緊身體,對話中的情緒逐漸嘻嘻哈哈起來。果然有人上來跟她說話,她只秉承一個不聽不看不語——當然她本來也就聽不懂——全靠衛師接過話頭,又得到一陣鬨笑。
聊了不多久,衛師輕輕撞了她一下。
「走了。」他將什麼東西塞進了口袋,帶著她在那一群男人的注視下離開,結束了海神酒店之行。
上了車,葉昔才呼了一口氣。
「剛才那
些,不是你朋友吧?」她心有餘悸。
「出門在外靠朋友,能靠上的都是我朋友。」衛師笑得痞痞的。
葉昔無語,看看時間已晚,建議道:「回去嗎?」
「還要去一個地方。」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銀幣,拇指一彈,銀幣翻轉飛躍,他在空中一把握住,攤開手,是有人的那一面。
「幸運女神,」笑意湧上衛師的臉,「看樣子,那個人,今天能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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