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墓地是之前就看好的,所以倪子洋這次去,直接付款就成了。
墓碑的材質自然選最好的,上面需要雕刻的字,倪子洋也認真寫下來,一字不差地交給了工作人員。
阿拓木的車開的很快,他們是上午八點離開墓園的,九點鐘車子就開回了清璃苑。倪子洋明白阿拓木心裡也在擔心倪子意的事情,一下車,他就對阿拓木道:「你最好先回公司幫著大哥照應一下,順便打聽一下公司里的風聲傳的大不大,輿論的方向都如何了。」
阿拓木點點頭,心裡對倪子洋非常信任:「好的,我這就去。」
倪子洋前腳進門,後腳就看見夏清璃、陽陽他們全都在靈堂里,就連小羊羊也披麻戴孝地在棺材前跪著,學著大人們的模樣往火盆里添紙錢。
引來走往不少賓客,此番前來跟昨天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他們全都帶著惋惜之情,對著倪光赫鞠躬上香後,還對著夏清璃道:「嫂子啊,你多保重啊,攤上這麼個私生子,真是家門不幸啊!倪大哥死的也太冤了,早知道這個逆子還不如不要接回來!」
倪子洋面色陰沉,一言不發。
顯然現在毛頭全都指向了倪子意!
待廳里的賓客走了一批之後,倪子洋對何書渺道:「今日閉門謝客一日!」
何書渺一愣:「三少?」
日程都是安排好了的,今天還有追悼會,要倪光暄念追悼詞,下午再迎客半日,明日是個好日子,適合下葬,所以明日一早火化,緊接著就是下葬,明日中午大擺喪宴,喪宴結束後,整個葬禮也就完成了。靈堂的照片要多放幾日,至少要等到頭七過去。
「現在是冬天,遺體多放一日無礙。」倪子洋盯著倪光暄的面頰,明明那麼慈祥入睡的親人,現在從他口中說出「遺體」兩個字,卻還是要忍著悲慟!他再次抬眸,認真地看著何書渺:「我不怕別的,就怕有記者會混進來偷拍什麼,再添油加醋地寫些什麼。要是再來幾個不明是非的,當著老爺子的面大吵大鬧,反而壞了清淨。」
倪子洋想著,晨報是早上六七點的樣子出來的,董事會那幫老狐狸八點鐘上班,人齊了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再趕來清璃苑義憤填膺地找倪子意麻煩的話,只怕最快也要九點半的樣子。
何書渺似乎懂了倪子洋的意思,轉身就去辦了。
再次回來的時候,就見何書渺神色慌張道:「三少,你吩咐的時間太准了,我剛剛把閉門謝客一日的牌子掛在門口,幾輛董事的車子就接踵而至了。我的大門是關著的,他們在外面叫我,我假裝人不在,沒理他們。」
倪子洋跪在妻子兒子身邊,陪著他們燒了點紙錢,心知這件事情有些棘手,淡淡應了一聲,沒再說別的話。
「我讓東東跟輕輕去華陽上班了,他們明天葬禮的時候再過來。剛才子意看了報紙,給子昕打電話,不知怎的兩人就吵了起來,吵得還很厲害。後來你二叔,不,你岳父跟子昕都開車追了過來,現在他們都在樓上書房裡。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夏清璃事發後躺了兩天,子菁回來後又陪著她說了很多貼心話,身邊還有個養大的倪子洋幫襯著,她心裡漸漸踏實了下來。
現在跪在靈堂上,她面對丈夫的遺體儘管難過,卻也話語間條理清晰。
畢竟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的。
倪子洋看了眼樓梯口的方向,剛才阿拓木送他回來的時候,他就看見子昕的車停在外面了,進來後沒見著人,他大約明白了。搖搖頭,他道:「大哥是家主,讓他們去商量,回頭他們商量好了,自然會通知我該怎麼做的。」
夏清璃一愣,卻也明白: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片刻後,小羊羊跪的腿麻了,身子稍稍有些歪了,他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倪子洋,眼眶還是紅的:「爹地,爺爺去了天堂,是不是就可以跟太婆婆見面了?」
倪子洋丟紙錢的大手一頓,點點頭:「嗯,他們都在天堂里。」
小羊羊又道:「那麼,王子是不是也會遇上他們?」
倪子洋看了兒子一眼,沒說話。
小羊羊接著道:「王子很小的時候,太婆婆也跟它一起生活過。王子走後,一定是去太婆婆那裡,幫著太婆婆看大門了。天堂里的房子,也有大門,也要看著的,不然會有壞人的。現在爺爺也去了天堂,他剛去,肯定要住新房子,我想跟太婆婆說,讓她把王子借給爺爺幾天,幫著爺爺看大門,畢竟新去天堂的人總會被欺負的,有了王子,爺爺就不怕人家欺負他了。」
「天堂是好人去的地方,壞人去不了的。所以,爺爺不會被人欺負的。」倪子洋簡單解釋著,覺得兒子的話儘管幼稚,卻很溫暖。
夏清璃摸了摸小羊羊的腦袋,看著他跪了這麼久,對陽陽道:「你帶著他上樓找花花跟夭夭玩去吧,孩子太小了。」
「沒關係,這是他該盡的孝道,爸爸去的路上,看見小羊羊給他守靈,會心懷安慰的。」陽陽搖搖頭,覺得小孩子有的苦是必須要受的,不能一味寵溺著。
安靜的靈堂里忽然傳來一道震耳的關門聲,眾人訝異地抬頭,又看見倪子昕的身影怒氣沖沖地從樓上跑了下來,似乎要奪門而去了。
倪子洋趕緊起身拉住了他,緊張地問著:「怎麼了?商量對策而已,沒必要搞的劍拔弩張的。現在外面風言風語滿天飛,我們自家兄弟可不能再起內訌了!」
這時,倪子意從樓上追過來,冷哼了一聲:「那也得問問他私下都做了些什麼!」
「我做什麼了?!」倪子昕憤怒地看著樓上款款而下的倪子意,又側目看著倪子洋,道:「我真是受不了了,昨天說我是旁支、在倪家沒有說話的分量也就算了!今天又含沙射影地說那些照片是我放出去的,說是我因為昨天跟他吵架,連夜跑了找人報復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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