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之低頭看了一眼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臉上笑容盡失。整個房間都充斥著冷冽的氣息。
「好了,我要開始上班了,曾經的岳母大人,就不送了。」
「蘇言之!」林芮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會後悔的!就算我不說,那個小賤人早晚也會知道是你媽親手捅死了她的媽媽。到時候,我看你們能恩愛多久。哈哈,哈哈哈!」
話一說完,林芮也沒有多做停留,只是惡狠狠的瞪了蘇言之一眼。
蘇言之面色平靜的承受了林芮所有的情緒。
這雙眸子,太深邃。任何情緒在他面前都像是小兒科,別想對他產生一絲一毫的影響。
林芮氣鼓鼓的轉身離開,高跟鞋踩的咚咚直響。
房門被狠狠摔上之後,蘇言之一直平靜的面容,終於垮了下來。
他手裡拿著下一位患者的病歷,看了良久,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內線電話打了進來,詢問蘇言之可不可以接診下一位病人。蘇言之聲音平靜的『嗯』了一聲。
他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等病人進門的時候,蘇言之的臉上,已經掛上了職業性的笑容,給人一種很親和的感覺。讓病人覺得可以信任,可以依賴,更可以放心的訴說心事和尋求幫助。
雷阮沁離開蘇言之的診所之後,隨後接到了慕早早的電話。
這兩口子也真是的,就連找她都是同一天。
雷阮沁直接開車去了慕早早的住處,兩姐妹坐在閣樓的窗前喝茶。
「阮阮,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跟蘇言之之間,發生的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雷阮沁有些擔憂。早早難不成想起了什麼?
慕早早手裡端著茶杯,對著雷阮沁笑了笑:「就是從小時候到現在,我跟蘇言之經歷過什麼。我肯定對你說過吧?」
聽早早這麼說,雷阮沁稍微鬆了口氣。還好不是詢問五年前的事情。
「還有。」慕早早頓了頓,情緒也有些低落起來:「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知道肯定不只是我的車禍那麼簡單。蘇言之為什麼忽然跑去國外?他到底殺人沒有?阮阮,你告訴我吧。」
「過去的事情,都活在過去,跟未來沒有半點毛的關係了,你知道了有什麼意義。還不如踏踏實實的珍惜當下每一分每一秒,好好跟蘇言之過日子。你家蘇大男神多疼你啊。」雷阮沁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見狀,慕早早一臉關切:「阮阮,你是不是跟安奕琛吵架了?怎麼這一次見你,臉色看起來這麼不好。而且,感覺你好像瘦了。」
「我減肥呢。」雷阮沁打著哈哈,並不準備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說給慕早早聽。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也會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承受。等到有一天承受不下去的時候,也是該放手的時候了吧。
「阮阮……」慕早早放下茶杯,溫熱的手抓著雷阮沁的手:「我們是永遠的好姐妹,不管這輩子發生什麼事,永遠都會支持對方,陪伴對方,對不對?」
「廢話,難不成你想移情別戀不成。你最愛的只能是我。」雷阮沁白了慕早早一眼。
「那你到底讓我愛蘇大男神還是愛你?」慕早早笑問。
「除了蘇大男神以外,你只能愛我。」
「呦呦呦。」慕早早怪叫一聲:「蘇大男神有多大魅力啊,讓你自甘讓出第一的位子。」
「蘇大男神收買了我。」
「……」慕早早嘴角一抽:「他給你多少錢?」
「人家可是富二代,人家爹可是中海市首富,隨隨便便打賞點,就夠姐姐我花的。」
「你還真是見錢眼開啊。」慕早早嘖嘖嘴。
「對,你終於發現了。」
「……」慕早早默。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喝了一會兒茶,慕早早又問:「就算不說蘇言之跟我的事情,那你總可以告訴我,我跟陸銘之間什麼感情吧?你也知道,我現在對陸銘有點不一樣的感覺,萬一我跟著感覺走,喜歡上陸銘了,怎麼辦?」
「你會麼?」雷阮沁可不信。
「感情這種事情,有時候真的說不好。」
「你還真是越來越沒節操了,你可是有夫之婦,感情什麼的,還是要節制一點。」
「所以你得告訴我,我跟陸銘到底是什麼關係。以前我們談過戀愛嗎?」
「戀愛個鬼。」雷阮沁忍不住爆粗口,慕早早這顆心,從小到大,只能裝得下蘇言之一個人。別說是陸銘了,就連雷啟明這些年對她那麼好,慕早早都沒有半點表示。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聽雷阮沁這麼說,慕早早心裡更著急:「阮阮,你夠不夠姐妹兒。」
「哎呦,我說你真的好煩誒,都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老是問問問,有意思沒。」雷阮沁忍不住吐槽一句。
慕早早卻跟著安靜下來,低頭乖乖的喝著茶,再也不鬧。
雷阮沁感受到慕早早的變化,也沉默下來。
「早早……」良久,雷阮沁再次開口。
卻發現,慕早早的茶杯里,有東西一滴一滴的滴入,濺起小小的水花。
雷阮沁有些慌了:「早早,你怎麼哭了。」
慕早早急忙擦了擦眼淚,仰起臉對著雷阮沁咧開嘴笑:「沒事。」
她眼圈還紅紅的,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像晨露打濕的花蕊。
雷阮沁忍不住嘆了口氣:「早早,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那些記憶並不美好。而且,這也是當初你自己選擇的。」
「什麼是我自己選擇的?」慕早早皺眉問。
雷阮沁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她差點說漏嘴,說當初做催眠失憶,是慕早早自己選擇的。要是追根究底的問起來,豈不是變相的告訴慕早早,她和蘇言之之間的恩怨?那樣的話,忘掉記憶又有什麼意義?
想了想,雷阮沁急忙解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自己選擇的。人生的路不就是這樣麼,只能往前看。過去不管好不好,都已經回不去了。就像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你跟安奕琛到底怎麼了?」慕早早一臉關切的望著雷阮沁。
雷阮沁本不想說那些事,可是現在,如果不把話題扯開,慕早早肯定會揪著那些失去的記憶不放。為了讓慕早早放下,雷阮沁就算自揭傷疤,也無所謂了。
「還不是老問題。」她嘆了口氣,心事憋在心裡太久,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
「他又跟別的女人好了?」慕早早臉上帶著些許怒意。
別人或許覺得雷阮沁是一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女孩子,可實際上,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罷了。希望能夠有個男人可以依靠,疼愛她,守護她。更加受不了自己深愛的男人,跟其他女人有什麼來往。
「那倒不是。」雷阮沁搖了搖頭。自己雖然喜歡安奕琛,卻還沒犯賤到那種地步。一開始他跟別的女人好,那是因為他們之間並沒有確立關係。現在兩個人已經是戀愛關係,雷阮沁自然不會允許安奕琛再愛上別人。
只是,有些事,要比移情別戀更讓人傷心。
「我不知道還能愛他多久。我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不愛他了,自己還會不會再愛上別人。」雷阮沁苦澀的笑了笑,轉眸望著慕早早:「早早,你明白那種談戀愛卻完全望不到未來的感覺嗎?似乎沒有未來,卻又期待未來。那麼奢望未來,又有點懼怕未來。」
「到底怎麼了?」慕早早聽的雲裡霧裡,只感覺雷阮沁好像在念詩一樣,繞的她心急。
「安奕琛他不信任我。」雷阮沁手裡端著茶杯,轉頭望向窗外。
慕早早沒有說話,她知道雷阮沁的話還沒有說完。
「你也知道,我性格本身就大大咧咧的,從小到大,身邊玩的除了你之外,全部都是男生。我已經為他好好去做一個女人了,但似乎遠遠不夠。我已經天天陪在他身邊,別說是以前那些男孩子朋友了,就連跟你,都很少見面。但還是不行。」雷阮沁神情之中,透露著無盡的疲憊:「我不怕為了他拋棄整個世界,我只怕就算我拋棄了整個世界,還是沒有辦法擁抱他。」
慕早早看著平日裡一向樂觀開朗的雷阮沁,此刻神情之中透露著絕望,慕早早心裡挺不舒服的。
說實話,雷阮沁雖然有點男孩子脾氣,但是五官端正,長的挺漂亮的。追她的男孩子也不少,有幾個也很痴情,一直都能忍受她這怪異的癖好和一些小脾氣。只不過,雷阮沁都把那些人當好兄弟,沒有過多的表示。
可現在……
「阮阮,值得嗎?」慕早早有些心疼。
她們之間,雖然沒有血緣之親。可從小到大,早已經像親姐妹一樣對待彼此。
雷阮沁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以前的時候,她可以很堅定的點點頭,說只要能夠跟安奕琛在一起,不管怎麼樣都值得。
可事實證明,就算她付出再多,也沒辦法捂暖那顆冰冷的心。
「安奕琛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我覺得他很多行為真的很難理解。」慕早早幫雷阮沁重新倒滿一杯茶。
雷阮沁眼睛從茶杯上移開,望向窗外。思緒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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