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又一名頭上包著青布的漢子策馬而來,遠遠地向孫駝子拱手,「稟劉爺,弟兄們已經帶人攻入縣衙,沒見到九當家。\www.qΒ\七當家請你務必守好了成賢街,有了九爺的消息,立刻派人告知!」
「不就在你眼皮上掛著麼?怎麼還看不見?」孫駝子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回答。「回去告訴七當家,九當家半根汗毛都沒傷著。叫她別瞎操心,趕早吧市署給端下來是正經!」
「原來九爺自己殺出來了,我說怎麼沒見到呢!」馬背上的騎手越奔越近,笑呵呵地向程名振拱手。「既然九爺已經脫險了,接下來事情就好辦了。哪個再不投降,老子一把火將其燒成烤豬!」
說罷,利落地一撥馬頭,又沿來路奔回。臨走前念念不忘地回頭向程名振身邊的女人們胸口瞄上一眼,喉結上下滾動。
程名振認得此人是郝老刀麾下悍將張豬皮,曾經並肩做過戰的。只是沒想到已經成了一堂之主的人,居然也和普通蟊賊一樣好色。唯恐對方事後打女人的主意,讓自己難做。沉吟了一下,和顏悅色地向幾個剛被他從虎口裡救下來的女人商量道,「你們別怕,等今晚過去,我會親自送你們出城。現在你們先到我院子當中躲躲,別亂跑。否則這黑燈瞎火的,難免出些差錯!」
女人們曾經親耳聽到眾土匪管程名振叫九當家,早嚇得魂飛魄散了,哪敢不從。嚶嚶嚶嚶地抽泣著,慢慢朝程名振手指的宅院門口挪。孫駝子被她們哭得心煩,皺了皺眉頭,低聲呵斥道,「都別哭了。九當家不是答應明日一早送你們走了麼?別以為自己多金貴,像這種殺只雞還需要三個人幫手的,豬油蒙了心的才稀罕!」
後半句話,卻是在譏笑程名振多疑且虛偽了。害得程名振好生尷尬,趕緊陪著笑臉解釋,「我不是捨不得這幾個女人,她們都是我的鄰居,真箇有什麼三長兩短,今後怕是不好相見!」
「這館陶縣的人大半都是你的鄰居!」孫駝子也不知道今晚吃錯了什麼藥,說話總是帶著幾分火氣,「只是你把這些人當窩邊草,人家卻未必領你的情。走得麻利些,別讓我派人扛你們!」
女人們被他的話一嚇,趕緊加快腳步。誰料渾身發軟,其中一個被地上的石頭絆了個跟頭,帶累著其他人接二連三全部軟倒在地。雖然迫於孫駝子的淫威不敢再哭出聲音,卻一個個以手捂著嘴,梨花帶雨。
對這種有錢人家的小姐夫人,孫駝子也是無可奈何。有心扭過頭去不管,又怕真有後來的弟兄們被勾起了**,當街宣淫,跟程名振起了衝突。雖然程名振剛才無意之間說的話有些傷人,但弟兄們見了女人就像公狗發情一樣難以控制,也是誰也否認不了的事實。
若是讓這些女人進了程名振的家,卻又怕驚擾了程老夫人,害自己今晚一番努力全部泡湯。那老夫人眼界比程名振還高,見兒子帶回了一堆衣衫不整的女人,少不得又生誤會。
想到這,他忍不住嘆了口氣,用手向路邊的另外一處門口指點:「算我今晚倒霉,活該積德行善。你們別去驚擾老夫人,去王堂主家躲躲吧。他家院子裡現在也都是女人,總不會禍害你們!」
女人們不敢違拗,跌跌撞撞地爬起身,低著頭向王二毛家走去。程名振在旁邊聽得真切,心中巨震,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依舊訕訕地笑著,向孫駝子討好:「多謝孫大夫想得周全!我這些日子一直在大牢裡邊蹲著,整個人都蹲得有些傻了,說話總是有口無心!」
「你本來就是個傻瓜蛋,還總喜歡耍小聰明。」孫駝子橫了他一眼,依舊怒氣難平,「若是依著我,這回根本不該發兵來救你。等你什麼時候把斷頭酒都喝過了,弟兄們再前來劫法場。也就是到了那時候,你才能分出好歹來!小說整理髮布於www.ㄧ6k.cn」
「虧弟兄們來得快!」程名振被數落得臉色微紅,嘴角上卻依舊含著笑,「否則,恐怕我早被人害死在獄中了。這館陶縣整個縣衙門裡,幾乎沒幾個不想要我命的!」
「你那是活該。誰叫你不知好歹來著」孫駝子繼續冷嘲熱諷,「咱巨鹿澤的弟兄對別人都不怎麼樣,卻從來沒虧待過你。你老人家可好,找個機會「蹭」一下就沒影了,害得鵑子的眼睛足足腫了小半個月!」
這話讓程名振真的有些掛不住了。回館陶後十餘天來,他對人情冷暖的感悟比此生中前十幾年都深。拱了拱手,低聲問道:「鵑子……七當家現在還好吧?她那麼剛強的一個人,還有什麼風浪會放在眼裡!」
「放屁!」孫駝子上前一步,恨不得給程名振來一記黑虎掏心。他的確曾經預言過杜鵑和程名振二人無緣無份,但那是在兩個年青人剛剛相識不久的時候。姓程的在巨鹿澤養傷一養就是四個多月,到最後連傻瓜都能看出杜鵑眼裡的似水柔情來。姓程的又怎麼會沒有半點察覺?他分明就是裝傻!當初在裝,到了此刻依舊在裝。
程名振被孫駝子給罵了一楞,向後退開半步,輕輕拱手。正準備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下,避開對方鋒芒,又聽見孫駝子壓低嗓門,惡狠狠地說道,「程少爺,老駝子我知道你打心眼裡瞧不起我們這些賊頭。也知道巨鹿澤太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但七當家為了你,可是把心都差不多給掏出來了。前幾天你那好兄弟王二毛把消息一送到巨鹿澤,她立刻就拎刀上馬。要不是張大當家死活攔著,鵑子自己為了你就敢跟整個館陶縣的所有人拼命!」
仿佛有一柄大錘壓在胸口,讓程名振呼吸艱難。「為了我?」他捫心自問,眼前豁然湧現七當家杜鵑一張張面孔。含笑的,帶嗔的,薄怒的,落淚的,總是以為可以輕易地忘記。只要稍稍被人提起來,每張面孔卻無比的清晰。
那些面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銘刻於記憶深處了。相比起來,王二毛跑去巨鹿澤送信的消息倒不顯得如何令他吃驚。「瞧您老人家說的!」強做鎮定,程名振笑著回應。嘴唇微微發顫,一顆心也跟著顫動不停。
「不光我老駝子看著。其他人也都看著呢!程九爺!」孫駝子的話依舊尖刻,聽在程名振耳朵里卻令他稍稍鎮靜了些:「老駝子不求你在巨鹿澤中待一輩子。但你這輩子若是辜負了鵑子,甭說老駝子我不會放過你。咱巨鹿澤所有弟兄,只要活著的,恐怕沒一個能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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