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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掃時焚燒紙錢。
在唐朝時已經開始流行了。
並非是一脈相傳,為華夏的傳統習俗,也是孝道的另一種延續。
實際上,隋唐之前,祭拜不燒紙。
因為祭拜的日子是「寒食節」,而不是清明節。
....自上古時期,古人便有「改火」的習俗,將上一年的火種全部熄滅,然後重新鑽燧取火。
在無火的這段時間,人們吃冷食度日,稱為「寒食」。
後因紀念介子推,晉文公下令:介子推死難之日不生火做飯,「寒食節」也隨之固定下來。
這一天,家家上墳祭祖……因為禁火,所以紙錢不焚燒,而是壓在墳頭,或掛在墳上。
一兩日後,便是清明。
彼時的清明,只是二十四節氣之一,不具備祭祀功能,但雨水增多,象徵新生。
所以,寒食節悼念亡者,清明節嚮往新生。
兩者一陰一陽,一生一死,便有了緊密的聯繫。
就在這時,轉折點出現了……
隨著人們認知的加深,認為,神鬼的世界和現實世界不同。
不焚化的紙錢,在彼岸是不流通的。
要緬懷先人,祭奠祖先,必須採取「燎祭」的方法,把祭品和紙錢焚燒。
「使氣達於天」,使用煙作媒介,方能傳達對其的敬意。
但問題出現了……
按照習俗,寒食節禁火。
故而,人們便將焚燒紙錢這一項活動,放在了清明前一天。
所以,至少在隋唐的民間,焚紙錢已經成為傳統。
慢慢的,這一習俗開始向上流社會蔓延……
《資治通鑑》曰:「時上頗好祀神鬼,故璵專習祠祭之禮以干時。上悅之,以為侍御史,領祠祭使。璵祈禱或焚紙錢,類巫覡,習禮者羞之。」
意思是,唐玄宗信奉鬼神,而宰相王璵則投其所好,在祭祀時焚燒紙錢,近於巫術,是與禮法相違背的。
顯然,我大宋又開黑了……
祭祀燒紙是民意,不可違!
可總是有些人,不知出於何種目的,將其定義為「巫術」,還拿著禮法壓人。
有趣的是,到了宋朝,連宮廷皇家也流行燒紙。
....宋孝宗祭祀宋高宗時,正燒的起勁,就有大臣站出來力諫:
「官家,住手啊,紙錢祭祀先人,非聖祖所為!」
宋孝宗大怒。
想讓老子不孝?我去你奶奶的!
於是執意在祭祀時焚燒紙錢。
而在時間上,由於寒食、清明、上巳的日子比較接近,所以上巳節的項目,也歸於到了清明。
形成掃祭、踏青、蹴鞠等習俗。
而大唐朝廷也很給力,寒食清明一起放假,七天,無調休。
當然了,那是肅宗之後。
眼下的貞觀朝,有李世民這個勞模在,小長假依然是四天,無調休。
不管怎樣,祭奠祖先,焚燒紙錢,在唐朝已是約定成俗的習俗……當然了,止燒也可以,就怕和生娃一樣,等放開的時候,祖宗禮法崩壞,壓根都沒人燒了。
……
賈五這邊絮絮叨叨,還在低著腦袋燒紙。
不經意間一瞥。
忽然發現,身邊竟多出一雙繡花鞋……
賈五一驚。
歪著腦袋,順著那雙鞋子朝上看去,一雙筆直的玉腿呈現在眼前。
再往上,細腰肥臀。
直至看清女子的臉,他不由怔在原地:
「梁姑娘?」
來人正是不良人三十六天罡之一,天佑星梁燕。
身後還跟著一個漢子,身材消瘦,衣著一襲華麗錦袍,神色百無聊賴。
「愛妻芸娘之墓……」
梁燕打量著墓碑,一雙妙目轉向賈五:「沒看出來啊?你竟還是個痴情種子?」
賈五老臉一紅:「我——」
「咦?你還哭了?」
梁燕饒有興致的看著賈五,像是重新認識他一般。
「哪有?嘿嘿!風吹得。」
賈五抹了把眼角,趕忙站起來,咧嘴笑道:「梁姑娘為何會來在這裡?」
梁燕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朝身旁努努嘴:「你問他。」
賈五的視線落在漢子身上:「這位是——」
「吾乃三十六天罡之一,天富星,王富貴。」錦袍漢子大大咧咧的抱拳。
「原來是王兄,幸會幸會。」胖頭陀也抱拳笑道:「某乃百騎司,賈五。」
「你就是賈五?」王富貴咧嘴笑道:「聽說房二郎在百騎有兩人最為要好,其中之一便是你吧?」
提及房贏,賈五頓生自豪:「那是,那小子剛進百騎司,還是我帶的……」
說著,他頓了頓問道:「王兄也來祭拜先人嗎?」
「非也非也。」王富貴晃了晃手中鐵鍬:「我是來埋人的……」
「埋,埋人?」賈五一呆,趕緊收起笑意:「抱歉,我不知王兄近日有先人去世。」
王富貴撓了撓後腦勺:「呵呵,今兒剛死的……」
「剛死的?」
賈五一下亞麻呆住了。
他無法理解,親人去世,眼前這傢伙竟還笑的出來。
....不良人三十六天罡,果然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賈五正在愣神。
王富貴已經笑著解釋:
「賈兄莫要誤會....剛埋的這位,本是一名和離的女子,見我有錢,便主動與我歡好……」
「誰知這娘們太貪財。」
「明日清明節,竟朝我要禮物……」
賈五聽得目瞪口呆:「什麼?清明節還和你禮物!」
「是啊,所以我隨了她的願…」王富貴指了指不遠處新墓:「剛才我燒了十大盆,夠她花的了。」
賈五頓時頭皮發麻,哆哆嗦嗦道:「所以,你就把她噶了?」
「對啊,清明嘛,死人才能收禮物,我也是尊重她,表達一個態度……」
話未說完,一旁的梁燕揮手制止了他的念道,目光又看向了墓碑,皺起秀眉:
「你娘子這墓碑,為何如此樸素?」
賈五一聽,頓感羞愧:「這個....我買宅子欠了房二郎一些錢,正在攢錢還他,等手頭寬裕了,再重新修葺墓碑。」
梁燕眉梢一挑:「不就是錢嗎?你早說嘛……」
說著,扭頭瞪向王富貴:「你眼瞎啊?還不快去弄些錢來!」
「呵呵,小意思。」
王富貴得意的一笑,轉身就走。
賈五見狀,趕忙說:「無需王兄幫忙……」
「別管他,讓他去。」梁燕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想不想讓芸娘住的好點?」
賈五一下被擊中軟肋,嘴唇翕動,說不出一個字。
在他忐忑的目光中。
只見王富貴朝著大道走去。
剛走了幾丈,忽然咔的駐足,然後蹲下來,從腳後跟的地里,撿起了一串銅錢。
他直起身,抖了抖錢上的土,繼續走。
沒走幾步。
再次停住,再次撿錢……
賈五看得眼睛都直了。
心說這條路我走了這麼多次,為何我撿不到錢?
「呵呵,王富貴,自帶吸金體質……這也就是在郊外,若是在長安街頭,他走幾步路,天上都能掉錢。」
梁燕几句話。
把賈五震的里嫩外酥。
他張大嘴巴,實在不敢想想,世上竟還有這樣的傢伙存在。
啊啊啊!不良人三十六天罡,果然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梁燕扭頭望了下墓碑,臉上露出惋惜之色,拍了拍賈五的肩膀:
「芸娘是個好女人,節哀。」
一陣風吹過。
斜風細雨從天邊灑落。
賈五低下頭,袖中拳頭攥緊,雙目漸漸泛紅:
「齊王李佑!」
「老子遲早會親手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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