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雄圖帶著人,直奔秦贏的去處。
剛到船頭甲板上,他就感到一股江面風吹來,夾著濃重的血腥味。
「相國大人,就在那裡。」
一名玄甲軍指著前面。
納蘭雄圖深呼吸,帶著極為沉重複雜的思緒走上去。
他不知道,孫大志這個廢物到底有沒有把他供出來,這事發生在秦贏身上,可大可小。
就看他想不想鬧。
如果他想鬧,回頭告到趙王那裡。
王上必來問罪,他會有不小的麻煩。
他若不想鬧,便是奔著拿好處去的。
納蘭雄圖想揭過這件事,就得給他好處,至於是什麼好處,這好處又得多大,估計就得看秦贏的胃口了。
納蘭雄圖心裡後悔啊…早知道就不這麼著急了,亦或者說,不該讓孫大志這個廢物去辦。
本想著孫大志是個小嘍囉,辦完了事再處理他,也不會有任何損失,更談不上心疼。
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真是印證了那句話——便宜沒好貨。
「喲,老相國來了。」
聽到腳步聲,秦贏側目看去。
一眼便看到了納蘭雄圖,還有他背後一大群玄甲軍,全副武裝,腰間配刀,有種凌厲殺氣撲面而來。
與此同時。
鐵浮屠也做出了反應。
他們目視對方,手悄悄按在了刀柄上。
兩方人馬頃刻之間對峙,氣氛有些焦灼。
「你們幹什麼?退下!」
秦贏瞥了一眼身後鐵浮屠,假意呵斥。
納蘭雄圖也擺擺手,示意玄甲軍後退。
「你們都退下。」
「我要和老相國看風景。」
秦贏淡淡吩咐道。
「是!」
趙虎抱拳領命,而後眾人退下。
玄甲軍也在納蘭雄圖的授意下退走。
空曠的船頭甲板上,只剩下秦贏,納蘭雄圖,還有一個掛在鐵架上,半死不活血肉模糊的孫大志。
他已眼神渙散,口不能言……若非胸口還在起伏,還以為早就死了。
「凌遲酷刑,嘖嘖,秦贏你倒是也夠狠。」
納蘭雄圖只看了孫大志一眼,便絕不再看。
那血肉模糊的場面,甚是嚇人。
活生生地被剮了一夜,孫大志的上半身已經能看到骨架了,若再仔細看,甚至能透過肋骨縫隙,看到跳動的心臟。
縱使如此,他也還活著。
這場面…太驚悚了。
再不經意一瞥,看到江面有血水浮動。
嘶……這是直接把割下來的肉丟進江里餵魚了?
「老相國,你應該聽過凌遲這種酷刑吧?」
秦贏笑眯眯,眼裡閃著寒芒。
「我們趙國,不會這麼殘忍。」
納蘭雄圖老臉緊繃,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秦贏聞言,頓時大笑:「哈哈…你們是不會這麼殘忍,你們只會架起一口銅鼎,燒開滾油,把人扔進去炸了。」
聽到秦贏這麼說,納蘭雄圖面無表情,也不做反駁。
因為趙國的確不用凌遲,但很喜歡烹人。
大活人直接油炸而死,殘忍程度比凌遲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付一個小嘍囉,也值得你花這麼多心思?」納蘭雄圖冷冷的道。
秦贏道:「當然值得,不好好收拾一番,這一路上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呢。」
納蘭雄圖沉吟片刻,老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鐵青。
敲山震虎!
他終於明白過來。
秦贏明明可以一刀殺了孫大志,乾淨利落,何必做這凌遲酷刑,既殘忍又血腥。
他這是故意做給自己看呢。
這麼說的話,昨夜所有的布局,秦贏都已了如指掌。
納蘭雄圖眼含殺意,「孫大志這廢物,把什麼都告訴你了吧。」
秦贏搖了搖頭,道:「他什麼也沒說,我也用不著問,凌遲他純屬給你看而已。」
「從一開始,船上的動靜都在我監視之下。」
說話之間,秦贏走近納蘭雄圖,眼神如刀,字字冰冷,「老東西,別在我面前耍什麼花招,我只忍你一次。」
「大不了,我殺了你,掉頭回漢朝去,你趙國現在鼠疫肆虐,自顧不暇了,又能拿我怎麼樣?」
這一番低沉的威脅,聽得納蘭雄圖老臉幾度變化,忍不住後退而去。
他感覺到了殺意。
縱橫朝堂多年,他的心性遠超常人。
可方才,他是真的有瞬間感覺到懼怕。
秦贏的殺意並不強烈,卻非常純粹。
好似就是專門為了殺而殺,不帶任何的顧慮,這種殺意最恐怖。
因為一旦他真決心下手,那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能阻擋他的手段。
「好!你夠狠。」
納蘭雄圖緊繃著身子,咬著牙說道。
他算是服軟了。
他怕秦贏真的會動手。
他的情報網調查過秦贏,納蘭雄圖深知這個年輕人可做過太多瘋狂的事。
他連漢朝的門閥都敢滅。
漢朝門閥的地位,就相當於趙國淮西勛貴。
納蘭雄圖率領隴南黨和淮西勛貴鬥了大半輩子,也只是想勝過對方一頭,從沒有滅掉他們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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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贏,卻真正的一心一意要致門閥於死地,這種瘋子說要殺人,那就是真的會殺。
在此時此地,殺一個趙國的大臣也不是不可能,納蘭雄圖並不覺得五百玄甲軍,能擋得住秦贏的鐵浮屠。
更何況他還有兩位大宗師。
「你究竟想怎麼樣?」
納蘭雄圖長嘆一聲,終於問出了這句讓秦贏等待已久的話。
見他服軟,秦贏也是稍微鬆弛。
他開口道:「這件事不會有別人知道。」
「我的人,我自會約束,他們與我心口統一,沒我的命令絕不外傳。」
納蘭雄圖面無表情,幽幽道:「開個價吧,我知道你無利不起早。」
秦贏道:「我想知道,你究竟為什麼要毀了這些藥,難道你不想有人能治鼠疫?」
納蘭雄圖冷哼一笑,「你不是很聰明麼,自己想啊。」
秦贏平靜道:「好,那我就來猜一猜。」
「你是趙國春秋歷十五年進士,當時你的年紀已經四十歲,雖然靠著才華當了官,但仕途並不平坦。」
「你與我見過的許多人一樣,醉心於權力,可惜你的出身並不怎麼樣,據我所知,你是寒門之後,空有一身抱負無處施展。」
「這就使得你雖然有進士之名,卻無家世助拳,沒有意外的話,你應該會一輩子鬱郁不得志。」
「不過嘛,你還是運氣不錯的,你作得一手好丹青,常為趙王的母親作畫。」
「日子長了,你的才華倒是被趙王發現,這才有了往上爬的機會,此後三十幾年,你平步青雲,還一手建立隴南黨。」
「時至今日,你權傾朝野,哪怕趙王都要給你三分面子,尊一聲老相國。」
納蘭雄圖面色平靜,內心卻已翻江倒海。
秦贏一個外來人,應該對這些知之甚少。
可沒想到,他卻能一條條數出來。
猶如剝絲抽繭。
此人的情報能力,未免太可怕了。
這讓納蘭雄圖不敢再有半分小覷。
秦贏還在繼續說著:
「不過…你的地位並不穩固,淮西勛貴一心一意想要打垮隴南黨,以鎮守南方的並肩王為首,對你步步緊逼。」
「老相國,這些你過得步步驚心吧?」
「你迫切的需要一個翻盤的機會,一個能一擊打垮淮西勛貴,或者說打垮並肩王的機會。」
「這個機會,就是鼠疫。」
「老相國,你覺得我猜的對麼?」
納蘭雄圖拳頭緊握,哪怕他用盡全力也壓抑不住內心的劇烈波動。
「夠了,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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