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有沒有見到和我一起的人。他很年輕,是個少年。」
埃里克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用的是丹麥語。
雖然相識不久,自己與他也非親非故,但是埃里克還是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讓這位人生還未開始的少年枉送了性命。
和剛才一樣,房間再次沉寂了一分鐘。
「他被一個貴人接走了。」
「什麼?貴人?」
埃里克瞳眸微縮,他突然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什麼鬼,他差在哪了?
「他是有福的。」有點酸溜溜的。
「四十歲以上的女人。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埃里克:「.......」
不敢不敢。
為赫思辛默哀一秒鐘。
「等等,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埃里克好像覺察到了什麼,饒有興趣地望向了萊夫。
不過萊夫並沒有回應。
埃里克的腦海里突然想像出一幅大塊頭被綁在床鋪上被一個老女人拿捏的場景。
正在此刻,牢門砰地一下被打開了,牢房外的光芒一下子涌了進來,習慣了牢房陰暗氛圍的埃里克眼睛一黑,連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眸。
隨後什麼東西被扔了進來,壓在了埃里克的身上。
是人。
還不待埃里克說些什麼,便是悽慘的哭聲。
是赫思辛。
「教士先生,嗚嗚嗚嗚嗚嗚,┭┮﹏┭┮,我不乾淨了。我不乾淨了......」
赫思辛眼淚鼻涕一大把,趴在埃里克懷裡,意義不明地指著牢房門外。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把我.......」
「好了,好了。我都懂。孩子,願上帝救贖你.......」
埃里克輕拍著赫思辛的肩膀,隨後就看到自己的長袍上被蹭得滿是鼻涕和眼淚。
額......這件袍子好貴的,埃里克肉痛地閉上了眼眸,他的心在滴血,他感覺自己的袍子也被強姦了。
沒事沒事,洗洗.......也許還能用。
他突然理解,為什麼神父接受信眾懺悔的時候,要在兩人之間豎立一個隔板了。
「喲,還活著呢。教士。」
門外此刻正站著一個守衛打扮的中年男人,饒有興趣地看著此刻完好無損的埃里克。
隨後又看向了萊夫。
「豪豬你不行啊。沒吃飯嗎?最近。」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蘋果便被猛地擲了出去,他扔得相當準,似乎扔過很多次。
正中萊夫的面門,蘋果碎裂了開來。
猶如驚醒的猛虎,萊夫瞬間向著守衛撲去,然而就在他的拳頭要接近守衛臉龐的一刻,頓住了。
不,應該說是被扯住了。他的腳下的鎖鏈,連著一條鎖鏈定在牢房的一面牆上,剛好到門口的距離,是他的鎖鏈能夠延伸的極限。
埃里克瞬時看向了自己的腳下的鎖鏈,果然自己腳下鎖鏈也連著一根鎖鏈,定在他背後的牆角。
由於鎖鏈有著一定長度,所以剛才沒有發現。
「哈哈哈。我就喜歡你這種恨我,又不能拿我怎麼樣的模樣。」
守衛大笑了起來,隨後從口袋裡再次掏出一個蘋果,砸在了萊夫的臉上,一個接著一個。
一共足足砸了五個。
隨後守衛猛地關上了牢門。
「打在人面門上的食物,是不是格外地甜美?你就慢慢享受吧。豪豬。」
萊夫撿拾起了地面上碎裂的蘋果,急切地吞食了起來。
赫思辛似乎被剛才的那一幕嚇到了,停止了哭泣。
「這裡可沒有人會給你送食物。」萊夫突然說一句。
也許,他也為剛才自己的行為感到有些許難堪,也許......
然而他的話剛說完,一個東西打在了萊夫的腦袋上,是蘋果的碎塊。
「你敢!」
剛平息下來的怒火,瞬間竄了起來,加之剛才守衛施加的羞辱,他向著埃里克撲來。
然而和剛才那個守衛一樣,拳頭在埃里克面門前停了下來。
「什麼?」
萊夫瞳眸微縮。
不對,他被鎖住的位置絕對是他能夠夠到的地方,那群約姆斯維京人就是想要他弄死他,所以才把他放在了那個位置。
剛才在埃里克昏睡時,他也確認過距離是絕對能夠夠到,就算他把鎖鏈拉到最長。
「你是指這些嗎?」
埃里克特意將自己的手伸到了牢房中的光亮中。
原本的鎖鏈已然全無。
「沒有東西能夠困住我。」
埃里克拍了拍萊夫的臉龐,隨後不等萊夫有反應,便快速轉身來至他的身後,扯住了他的一隻胳膊,一隻腳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背上,巨大的力道讓萊夫跪倒在了地上。
「卑鄙的諾曼人。」
「是嗎?只要能贏,無論什麼手段都可以,這不是維京人的信條嗎?現在倒來誣賴別人。」埃里克冷笑著說道。
他可不會讓自己吃虧。
萊夫嘆息了一聲,閉上了眼眸,等待自己的命運。
不過沒有疼痛的感覺襲來,反而一股麥香涌了過來。
他猛地睜開了眼眸,看到了一旁的黑麵包,不過他沒有動作,儘管他相當急切。
「你想怎麼樣?」
「就像我之前說的,兩個囚犯沒必要你死我活。伱身手不錯,和我合作,逃出去如何?」
「逃?你在開玩笑吧。也是,你估計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萊夫輕笑了一聲。
「難道是地獄不成?」埃里克嘲諷道。
「對於基督徒來說也差不多了。這裡是馬恩島。群島王國的中心。」
.......
凜冽的海風在水面上吹拂,猶如刀刃在摩擦著皮膚。
拉格曼感覺自己臉上的油脂都被凍住了。手臂上原本還在隱隱作痛的傷口,此刻消失了,替代的是刺骨的寒冷。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涌了上來。
不過令他害怕不是這些,而是遠方還沒有出現島嶼的影子。
他身下的這艘小船,在海浪擊打下,也發出令人心顫的砰砰聲。
當然更要命的是小船上還有一名很嚴重的傷員,而且還是他的哥哥哈拉爾德。
哈拉爾德被狼皮包裹著,嘴皮泛白,閉著眼眸。
突然間他感覺到了動靜。
「哈拉爾德,你感覺怎麼樣?」
「癢死了,這些狼皮上有跳蚤。話說我們到哪了?」哈拉爾德輕笑著說道,但是他臉色蒼白得可怕。
「應該天亮之前我們就能夠到達馬恩島。」
這是拉格曼胡說的,按現在這情況永遠也到不了也說不定。
「話說我是怎麼到船上的,我記得我們在阿爾斯特的山林里獵狼。老實說那裡距離海港還挺遠。你不會背了我一路吧。」
「不然你以為呢?如果不要那張狼皮,也許你現在還是活蹦亂跳的。」
「是啊,確實怪我。」
哈拉爾德笑了起來,不過剛笑了幾聲,右肩和胸口上的疼痛立刻讓他面目猙獰了起來。
「知道嗎?我不想被跳蚤咬了。」
「沒事,你早就被咬過了。正好你身上的跳蚤氏族和狼氏族能夠組一個阿爾庭議會。」(冰島議會,是世界上最早出現的議會之一,約930年在辛格韋德利的法律石創立。)
「哎呀,這種時候你別逗我笑了。很痛的。」哈拉爾德笑著捂著自己的胸口。
「正好讓你長長記性。」
「拉格曼,聽到了嗎?」
「什麼?」
「是歡呼的聲音,是宴會。我想我們到了!」
拉格曼此刻也聽到了,他連忙轉過了頭,便見船左邊明亮的燈火劃破了夜的黑暗。
他連忙調轉船頭,揮動著划槳,猛地劃了起來,向著那座島嶼衝去,儘管他的手臂再次傳來劇痛。
小船靠了岸,他抱著哈拉爾德,上了岸。
還沒有走兩步,他虛弱的身體就再也沒有堅持住,跪倒在了沙地上。
「來人!來人!我是拉格曼!」
「是拉格曼!」
終於有人回應了他的呼喊。
不一會兒,一群人抬著簡易的擔架向著拉格曼兩人沖了過來,他們將哈拉爾德抬上了擔架,隨後烏泱泱地向著不遠處的宮殿奔去。
拉格曼緩緩地起身,不過身體虛弱,還是讓他的動作有些掙扎。
顫抖了兩下,總算是站了起來,他剛想隨著人流一起陪著自己的哥哥。
胳膊便被另一個人拉住,那是個左半邊滿是紋身的中年人,一直把他拉到了角落。
「你怎麼能讓他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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