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生活是無趣的。對於埃里克來說,唯一的好處,大概是耳邊安靜了不少。
也沒必要應付一些亂七八糟的人。
萊夫終於可以吃點正常的東西,儘管他還是和剛見時一樣,不問他就不說話,問他一句總得停一分鐘才回答,準確的說是一分零一秒,這是埃里克計算過的,荒唐的是每次都準確。
赫思辛幾乎每天都會被「召見」,埃里克見證了他的神情從一開始的悲傷逐漸轉換為麻木,又變成現在的坦然。
現在他面對每天的「召見」已經從容不迫了。也許有點冒犯,但是埃里克總覺得赫思辛多少帶點別的情緒在裡面,比如說興奮?
埃里克只能期望在萊夫口中那場所謂的大行動發生之前,那位四十歲的貴婦千萬別對赫思辛厭倦。
這貴婦,誰頂得住。
牢房外傳來了砰砰的砸門聲,赫思辛像是受到了什麼感召,突然站起了身子,神情肅穆地往著鐵門,如果不是牢房太黑,埃里克總覺得他身上被打了一層聖光。
「教士先生,我去了。」此刻的他仿佛慷慨赴死的勇士。
然而埃里克注意到門外的砸門聲並沒有停止,砸的也不只是一扇門。
突然間牢門被猛地踹了開來,幾個守衛沖了進來,一下子將三人給壓住了。
「你們要做什麼?我是蕾婭夫人的狗,不是,我是蕾婭夫人的人!」赫思辛叫喊道。
然而隨後就被扇了一巴掌。
「不要在這裡發癲。要發癲到戰場上去。」
埃里克和萊夫沒有反抗,任由著守衛將他們押送出去。
他看到幾乎所有牢房裡的囚犯都被壓了出去。
馬恩島也許對比於英格蘭要小很多,但是它也足足有五百平方公里。
這群維京人在島嶼上修建了不少建築。
一切都如萊夫所言,道路上幾乎滿滿的都是竄動的人頭,健碩的體魄,遍布不同部位的紋身,無疑他們都是來自各地不同的維京人。
其中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埃里克這隻囚徒隊伍,對他們報以戲謔式恐嚇,或者無意義的吼叫。
許多囚徒不時發出的幾聲驚駭和恐懼的叫聲,引得周邊這群維京人狂笑不止,仿佛這樣能讓他們想起他們曾經的黃金年代,嘲笑著不列顛民族的軟弱。
儘管囚徒中也有不少來自斯堪地那維亞囚徒,還有混血的諾斯-蓋爾人,冰島人,格陵蘭人,他們或是被買賣或是被欺騙。他們篤信諸神或是基督,當然更多的是更加靈活的信仰,在海上信仰索爾,在內陸信仰基督。
被壓著走了十幾分鐘,他們就到了一個海岸邊的開闊場地。
守衛們將他們鎖在了岸邊的巨大石柱上,每個人鐐銬連著一條鎖鏈,以傘狀的方式鎖在幾根巨大石柱上,這似乎是他們對待奴隸兵的正常手續。
埃里克看到了海濱上密密麻麻的長船,光目視距離之內足足有接近兩百條長船,這怕不是把南方群島,北方群島以及冰島格陵蘭所有的維京人都喊了過來。
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埃里克想要湊近了去看,不可避免地擠到了一旁的某個壯漢,一股奇怪的味道涌了過來,埃里克差點乾嘔了出來。
靠,這個傢伙有狐臭。
正當埃里克想要離他遠點的時候。
「去他媽的基督徒教士,離我遠點,你身上謊言的腐臭味熏到我了。這種騙子的味道會讓索爾對我不喜。」
那壯漢指著埃里克罵道。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嘿!守衛,我要換個位置,索爾的戰士不想和基督徒騙子待在一起!」
「你他媽......」
埃里克差點沒氣背過去,惡人先告狀是吧。他還沒有指責他,他居然來指責他了。他擼起了自己的正想要好好地教訓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傢伙。
然而他還未出言,身後就有人為他出了聲。
「異教徒你囂張什麼?我還覺得你們這群鬼物待在這,還影響我們上天堂呢。」
「就是就是,區區偽神的信徒囂張什麼!你身上的惡臭就是別西卜的蒼蠅也不願意靠近。」
「欺負教士算什麼本事,我們基督徒殺你全家了?基督徒吃你家麵包了?我們信天主關你屁事。」
「北歐蠻子,不是我們基督徒,你們那的破房子也能住人?」
「狂什麼?雷神索爾是吧,瞧你們領那幾個鬼物,還有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伱們還想迫害我們基督教徒?」
「有種來羅馬單挑啊,在羅馬大街別讓我看到你。來羅馬,指定沒你好果子吃。」
囚徒里的基督徒看到埃里克修士服,意識到埃里克是個修士,瞬間激動了起來。
「叫什麼叫!一群軟弱的廢物,你們那麼能,怎麼死到這來了?」
「基督徒都是滿嘴謊言的騙子,還見不得別人說他們不好。」
「就是就是,我們信仰諸神信得好好的,要你們來北歐多管閒事,傳什麼教?」
「還有你們這群維京叛徒,你們悖逆了自己的傳統,就是因為你們拋棄了諸神,失去了諸神的庇佑,所以我們維京人現在才節節敗退。」
「連諸神都不信,你們這群叛徒也配叫維京人!?」
「單挑是吧!我奉陪到底,有本事來烏普蘭大神廟,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麼叫雷神之怒!」
本來只是一兩個人挑事,結果一下子轉換成了近百人的大型罵戰。
當然由於這群囚徒中語言多種多樣,很多根本搞不清楚對方在說些什麼,在旁邊人的胡亂轉譯下,也不知所謂地加入了罵戰,儘管他們不知道對方在罵些什麼。
「去你媽的,異教徒。」
「去你媽的,基督徒。」
大概由於光罵不解氣,但是又被鎖著不好動手的緣故,雙方開始互吐口水,甚至連一旁的守衛也加入了這場罵戰。
場面一下子變得臭烘烘的,並且開始逐漸失控。
埃里克有些受不了了,大吼一聲:「停!」
不知道是大家吵累了,還是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狀態,就像班級里大吵大鬧總會有一瞬間突然安靜。
「諸位,同胞們,兄弟們,基督的信徒們,請聽我一言。作為當事人,我想客觀地陳述這一事件,首先我覺得我剛才作為基督徒有些太過極端和激動了。
我們天主教是提倡愛與和平的宗教,罵人這種事情屬實太過低級,大家說是不是?聽懂掌聲!」
「教士老爺說得在理,我們熱愛和平,大家都冷靜點!」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中年男人附和起了。
「是的,我們熱愛和平!」
「愛與和平!」基督徒團體附和了起來,鼓起掌。當然也有一部分咽不下這口氣,還在吐口水。
「所以.......」
埃里克走到了那名信仰諸神的壯漢面前。
壯漢以為埃里克是想要道歉,仰起了腦袋,一臉高傲。
「砰!砰!砰!」
埃里克直接一個裸絞,抱住壯漢的脖頸,揮動拳頭向著壯漢的臉上猛錘。
「就你他媽惡人先告狀是吧!就你他媽的是聞到腐臭味是吧!老子讓你囂張!讓你囂張!你也配提索爾?你讓索爾蒙羞!」
按照信仰來劃分人群是愚蠢的。
埃里克對基督徒和諸神信仰者一視同仁,只要不惹他,否則他照扁不誤。
「太殘暴了。」
一個基督徒有些害怕地抱住了自己的臉,隨後雙手向前一搖,「都給我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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