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中,謠言四起。
擁有著最終決定權的董卓,在這件事上,始終閉口不言。
平日裡,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就仿佛是,這些消息他根本就沒有聽到過一般。
他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沒有做其餘太多的東西,只是一心一意的謀求著他成為大漢朝太師,加九錫的事情。
其餘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而五丈原那裡,已經成為征益大都督的劉成,也一樣是在有條不紊的做著事情。
調動著兵馬,研究著軍機戰略。
同樣是對這些謠言,充耳不聞。
這樣的情況,令的潼關那裡,滿是期待的等待著的呂布,急的直跳腳。
但是卻又沒有任何的辦法。
而且,隨著董卓劉成這兩位當事人的不言語,那些被這些謠言,給弄得人心惶惶,覺得長安城中,將會有大事發生的人們,也開始慢慢變得平靜下來。
呂布暗地裡掀起的軒然大波,也隨之開始平息。
這種感覺,讓呂布覺得極為難受。
有種蓄勢待發的全力一擊,完全落到了空地里的感覺。
該死的!
董卓這廝,怎麼偏偏就這樣信任劉成!
自己都喊董卓那樣多句的義父了。
結果,還是比不上一個將他孫女娶走,按在床上糟蹋的人重要!
董卓這廝!
是真的該死啊!
呂布心裡這樣想著,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呂布心中,對於董卓的憤恨,居然是已經超過了對劉成的憤恨。
不得不說,這也算是一個比較神奇的轉變了
劉范的心情一點都不好。
此時,劉皇叔奉大漢相國之命,點起大量兵馬,屯兵五丈原,向著益州磨刀霍霍。
準備從益州那裡,獲取糧食。
他作為益州牧劉焉的長子,心情若是好了才是怪事!
在知道這件事情的第一時間裡,他就立刻寫信,讓人帶著一路朝著益州而去。
想要將這事情告知他的父親。
並勸說他的父親,好好與董卓溝通一下。
就算是一下子拿不出那樣多的糧食,先拿出來一半也是可以的。
劉范是從洛陽一直跟著董卓的兵馬來到長安的人,對於董卓手下的兵馬,有著多大的戰力,他心中很是清楚。
尤其是劉成劉皇叔!
這可真的是一個人率兵橫在汜水關,直接就將眾多關東聯軍給擋在那裡,半步不能前進的存在!
如今他為將,將要起兵入益州,這
這自己父親怎麼能夠抵擋的住?
除了寫信之外,劉范還做了其餘的一些努力。
比如,他通過一些渠道,上書給董卓,替他的父親陳情。
說他的父親,一定會聽從天子的詔令,送上大量米糧,支援長安的建設。
請求董相國,多給他的父親一些時間。
同時,還向鎮東中郎將、征益大都督劉皇叔去了信,說的話也都差不多。
只不過,在給劉成的信中,除了跟董卓說的那些之外,他還特意說了自己父親,與劉成同為漢室宗親,都是高祖之後,乃是一家人,理應和平相處,不能兄弟鬩於牆,不能打架
以往,心裏面對劉成漢室宗親的身份,格外鄙視,不屑一顧的劉范,在如今,也在信中大方的承認劉成漢室宗親的身份了。
並且,還將之給當做了救命稻草
雖然如此,劉范還是被董卓派人給帶回了長安,居住在長安城中。
宅子周圍,被人圍攏了起來。
整個人的行動,都受到了限制,被軟禁了起來。
如今,征伐益州之戰,一觸即發,他作為益州牧劉焉的長子,被控制起來,乃是最為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以往,他引以為傲的身份,在如今,反而成為了威脅他生命的存在。
當長安這裡,決定對益州動手的時候,他益州牧長子的身份,怎麼都讓人尊重和歡喜不起來。
這等於算是斬斷了他驕傲的根源
但願,事情能夠往好的方面發展吧!
被人軟禁起來的劉范,這樣沮喪忐忑,又無力的想著
天空之中,烏雲密布。
連綿不絕的雨,從天空之中砸落。
密集的雨絲,落到了木棉樹上,落到了如同一條巨龍一般在翻滾的岷江之中。
落到了綿竹的碧瓦上面。
無數的雨絲,匯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道的水流。
順著房檐跌落,變成了一幕珠簾。
也就是在這樣的天氣里,有人騎著馬,冒著大雨,一路朝著綿竹城飛馳而來!
馬蹄踩踏在水坑之中,濺起一片帶著泥污的水。
雨天路滑,縱馬狂奔,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但就算是這樣,這騎在馬上的人,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依舊是一路飛馳。
這人很快就來到了綿竹城北門。
守城兵卒,驗證了此人身份之後,對著此人施禮放行。
這人對著兵卒擺擺手,就繼續縱馬狂奔。
直入綿竹城!
戰馬馱著騎士,冒著大雨在綿竹城中奔跑了一陣兒之後,在一處高宅大院前停了下來。
這是整個綿竹城中,最為雄偉的一座建築了。
占地規模極大。
比現在的漢朝天子劉協在長安城中,所居住的皇宮,都要更勝一籌。
這裡不是別的地方,乃是益州牧劉焉的府邸!
漢室宗親,益州牧劉焉,赴任之後,就在這裡居住。
因為益州牧劉焉在這裡,所以如今的綿竹,可謂是整個益州的政治中心。
按照歷史上的進程,在如今的這個時代,成都成為益州、或者說是西川的政治中心,還需要幾年的時間。
那基本上是劉焉快死的時候。才做的事情了。
騎士來到府門前,亮出了信物,看守大門之人,馬上就打開大門,放這人進去。
且有府上管事的,過來對他迎接。
「有緊急情況,需要快、快些稟告主、主人!」
這人出聲說道,聲音沙啞的厲害。
「什麼要緊的事?」
管事的出聲詢問。
「天、天子降下詔書,要益州拿出米糧一百萬石,支持長安建設!
使、使者就在後面,最遲明天下午就到!」
騎士顯得氣喘吁吁的出聲回答。
聽到這話,管事的,立刻就坐不住了。
「主人在後宅,說、說沒有要事,不要去打擾他」
他出聲這樣說著,顯得比較猶豫。
聽到這人的話,又見到他說話時的神情,這被磨得兩腿內側生疼的騎士,一下子就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可是那張魯的娘,在這裡?」
管事的聞言點點頭。
騎士臉上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對於自己主人的口味,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
這張魯都已經是三十多歲了。
張魯的母親,少說也有的四十多歲,將近五十歲。
在如今的這時代,這都已經是做祖母好多年了!
完全就是老婦了。
依照自己主人的身份地位與權勢,什麼樣的妙齡女子找不到?
可偏偏自己的主人,就是喜歡與張魯的母親來往。
莫不是因為,這張魯臣服於自己主人,在自己主人面前恭敬異常。
如今,更是被自己的主人,任命為督義司馬,與張修一起,帶兵前往了漢中的緣故?
看著張魯在自己面前如此臣服,然後自己卻能夠與其母親各種翻騰,心裏面容易產生刺激感?
這騎士心裡如此想著,覺得自己應該是勘破了事情的真相。
因為,當他將自己帶入到自己主人劉焉的角色中,去暢想這一事情的時候,心裏面,居然也有了一些,不同以往的感覺。
尤其是想起,不久之前,自己還在漢中那裡,與張魯稱兄道弟的事情之後,心裏面的這種感覺,就變得更為強盛了
僅從這點看,漢室宗親出身的劉焉,要比已經被劉成開局誤殺的曹賊,更賊!
簡直能夠單獨將其列出來,稱之為劉賊了!
這騎士不說話,管事的也沒有說話。
一時間,房間之中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都在這裡想些什么正經東西
「這情況緊急,需要早點告知主人,不能因此而耽擱。
元芳,你現在這裡歇息一會兒,喝口薑湯暖暖身子。
我前往後宅,將事情稟告給主人知道。」
這騎士,其實也有些想跟著管事的一起前往後宅的。
想要過去看看,能不能遇到張魯的母親。
見識一下,這張魯的母親,到底是一個何等人物。
居然能夠在如此年紀,還能夠將自己主人,給迷的神魂顛倒的。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開口,沒敢這樣做。
他的身份在這裡放著,與這管事之人不同
在元芳的胡思亂想之中,管事的披上蓑衣,戴上斗笠,邁步進入到了雨幕中。
看著這管事的一路走向後宅,這叫做元芳的騎士,一時間心中滿滿的都是羨慕
後宅之中,一所最大的房屋之內,門窗緊閉著。
門口侍立著兩個年輕婢女。
門窗隔絕了人的視線,卻不能隔絕聲音。
風聲、雨聲之中,有著一些別樣的小調,時不時的會從門窗緊閉的房屋之中透出來。
這小調並不高明。
與其餘廣大地區的小調,基本相同。
但,就是這樣一種很是尋常的、幾乎是全球統一的小調,卻似乎是擁有著一些極為神奇的魔力。
此時下雨,空氣要清涼的多,並不悶熱。
這兩個侍立在門口的侍女,面色卻極其的紅潤。
還不時的會小範圍的動動腿,雙腿相互摩擦一下。
一副被虱子咬到,想動,又不敢大範圍動的難受樣子。
看的帶著斗笠而來的管事的,都有了動手幫助她們抓虱子,並幫助她們搔搔癢的衝動了。
當然,這事情他是不敢做的。
因為,說不定這兩個侍女身上的虱子,就是張魯母親身上的,爬到了自己主人劉焉身上,然後又從劉焉身上,爬到了她們身上
「煩請兩位進去通報一聲,告訴主人,就說有緊急事情發生。」
管事的來到距離兩個侍女五步之外,停下腳步,如此對兩個侍女說道。
他的聲音,與往日裡相比,要大的多。
「對了!是長安那裡的大事!!」
在兩位侍女,朝著他施禮,然後其中一個準備扣響房門的時候,這管事的,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大聲如此說道。
風雨聲中,那隱約從房間之中所傳來的一些小調,在房門還沒有扣響的時候,就隨著管事的這一句話而停止了。
一言出,而雲消雨歇。
這管事的,能力可謂是非常可以了!
房門扣響,房間之內有聲音傳出。
侍女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又從中走了出來。
「主人有請。」
侍女對管事的如此說道。
管事的聞言,整整衣冠,就目不斜視的朝著這座顯得很是香艷、令人忍不住浮想翩翩的房屋而去
這棟房子很大,不可能進入就是臥室。
管事的進去之後,劉焉已經坐在客廳之中了。
跪坐在那裡的劉焉,正在那裡端著一個很是精緻的杯子喝水。
有著不少皺紋的臉上,帶著一些不正常的潮紅。
他臉上與額頭之上的汗水,明顯剛剛被擦拭過。
但這個時候,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外冒了出來。
也不知道這傢伙,為何這樣熱
「有什麼重要的消息?
怎麼還牽扯到了長安,牽扯到了天子?」
坐在這裡,看著自己的管事的向自己施禮,容光煥發的劉焉,將手中杯子放下,開口詢問。
管事的忙開口恭敬道:「元芳從漢中一路疾馳,冒雨而來,說是長安有使者,帶著天子詔書入益州。
如今天子使者,已經進入西川,最多明天下午,就能夠到達綿竹城」
劉焉的面色,顯得不太好看。
「可曾知道,那天子使者前來益州,所為何事?」
他出聲詢問。
管事的道:「聽元芳說,說是天子修建皇宮,營造長安,缺少米糧。
所以就下了詔書,讓使者帶著,想要主人您調一些米糧出益州,送去長安
要…要一百萬石」
「啪!!」
劉焉狠狠的將手中杯子投在地上,摔得粉碎!
「董卓匹夫,欺人太甚!!」
他出聲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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