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帥帳後,劉璋剛要去歇息一會,耳邊便傳來了撲通一聲。
轉過頭,原來是荀彧跪到了地上。
還未等開口,便聽到了荀彧的高呼。
「請漢王下令,將臣抓起來。」
「荀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劉璋沒有上前,而是慢慢坐了下去。
「有什麼話,起來說吧。」
荀彧沒有起來,依舊跪在地上。
「漢王,曹賊奸佞,故意提出這個要求。老夫雖沒有害漢王之心,可之前畢竟有過動機。」
「如今,老夫不敢奢望得到漢王的信任,只求漢王將老夫關押起來,等到明日一同前往陣前。」
「老夫要留著有用之軀,親眼看著曹賊殺害荀閎,並怒斥遭賊的暴行!」
「若是漢王允許,在擊敗曹操後,老夫願意向中原世族當眾澄清曹操的惡毒!」
憤怒的傾訴後,荀彧將頭磕在地上,異常恭順。
比起之前效忠時,也絲毫不差。
「荀大人,孤什麼時候說過不信任你了?」
劉璋笑笑,自顧自的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嗨。。。你不必在意曹操說了什麼,孤對他的話一個字都不相信。」
「再者說了,曹操自己判斷失誤,斬殺了五萬世族聯軍,這份仇深私大海!」
「荀大人就算再厭惡孤,也不會幫助曹操了吧?」
荀彧直起身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漢王放心,老夫早已和曹賊勢不兩立!」
「老夫不敢奢望得到漢王的信任,自願被看押。為了漢王的安危,無論漢王如何對待老臣,老臣都沒有怨言!」
「只是。。。希望漢王容許老夫暫且苟活度日,待滅魏揭穿曹賊的暴行後,老夫甘願一死!」
劉璋微微頷首,眼神十分動容。
「看來曹操此舉,的確讓你十分觸怒了。」
「不錯!」
荀彧一邊說著,眼神中一邊湧現出怒色。
「曹賊,世之巨奸!虧得老臣如此幫他,中原世族如何信任於他,竟然如此恩將仇報!」
「老夫真是有愧於天地,有愧於世族們的信任!精銳盡被屠戮,老夫有何面目回去面對他們!」
這次屠殺,不僅僅是損失了世族的所有力量,還有未來的希望。
五萬大軍,是多少世族逃出了壓箱底的存在。
況且這五萬人都是劉璋未入主中原時所有,就算劉璋如何強迫,高壓,也不能強制結算。
世族有無數種藉口將這些力量掩飾掉。
可如今呢?
力量盡滅,再想重新召集,已然是絕無可能。
劉璋不會允許世族再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也就是說,從曹操屠戮開始,中原世族徹底完了。
雖然不是被滅族那種慘案,可也強不了多少。
以後只能仰仗劉璋的鼻息,再沒有了反抗的力量。
世族左右當地的情況,徹底成為了歷史。
未來,真成了劉璋的一言堂了!
「好了好了,荀大人先起來吧。」
「這。。。」
荀彧想了想,還是遵從起身。
「多謝漢王。」
劉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
「荀大人,坐吧,累了一天了。」
荀彧將信將疑的坐了下去,還是忍不住疑問。
「漢王不將老臣關押嗎?」
「沒必要。」
劉璋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現在的你,有什麼理由幫助曹操殺害孤呢?」
「曹操如此做,不過是離間你與孤罷了,這等小把戲,豈能瞞過孤得眼睛?」
「荀大人就安心呆著吧,明日擒住曹操,再與他當面對質不遲。」
荀彧眼中滿是感激之色,真心敬佩劉璋的大度。
這等心胸,遍尋古今也是難找啊!
「老夫真是羞愧萬分,竟然心存幫曹!」
「時至今日,老夫才明白,漢王是真正的英主!」
「這天下有漢王,才是一大幸事,漢室有漢王,才是真正的天意!」
「沒想到,老夫竟然能夠親眼見證光武中興的再現!」
劉璋微微側目,有些感慨。
這句話從荀彧嘴裡說出來,真是太不容易了。
一個歷史上甘願付出生命的保皇派,竟然認可了初劉協以外之人。
怎麼能讓人不震驚?
儘管劉璋有著漢室宗親,高祖後裔的身份。
可擁有這兩個身份之人太多了,多大不可計數,多大一板磚下去砍死一片!
能夠讓荀彧發自內心的認可,完全是這一系列的事情。
竭盡全力幫助的曹操,逐漸露出反心。
竭盡全力幫助的劉協,昏聵無能。
竭盡全力坑害的劉璋,反而化險為夷,並表現出極大的胸懷。
種種一切都在表面,劉璋,才是真正的天下霸主。
「呵呵,能夠得到荀大人如此稱讚,孤真是欣慰啊。」
「大漢歷經王莽篡權,有光武帝奮起,延續大漢國祚。」
「今日大漢經歷黃巾之亂,董卓,李傕,郭汜等亂政,險些社稷輕??頹,生靈倒懸!」
「孤身為漢皇后裔,高祖子孫,自當為大漢拋頭顱,灑熱血!」
「孤雖無法保證大漢之國祚千秋萬代,但能夠保證漢室絕非四百年而終止!」
「漢王霸氣!」
荀彧不禁拱手下拜,再次被劉璋的氣勢所拜扶。
果不其然,真正能夠解決亂世的英主,都有著非凡的氣勢。
「老夫真是迫不及待見證漢王一統天下的時刻。」
劉璋笑著點點頭。
「放心吧,不遠了。」
「老夫對此深信不疑!」
劉璋站起身,走到了帥帳內的床榻處。
「荀大人,你自便吧,孤要歇息一陣了。」
「今日起的早,倦意不堪重負啊!」
在荀彧震驚的眼神中,劉璋毫無顧忌的脫下戰甲,躺倒了床榻之上。
沒過多久,便響起了震天的鼾聲。
果真如所說的那般,倦意十足!
就在這時,荀彧的嚴重突然閃過一抹亮光。
是劉璋放在帥案上的利刃匕首。
荀彧記得十分清楚,這柄短刀可是削鐵如泥!
看了看短刀,又看了看熟睡的劉璋。
荀彧不禁喉嚨涌動。
不甘於平凡的手,不禁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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