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歷江湖僅僅只有三年的時間,可是花了半年的時間,也才將將走到燕雲而已。
原本按照計劃,燕雲走完後,便會南下,繞上一圈,最後回到太白。
這是和段鵬商量出來的結果,每個地方最多待上多久,其實都早就做好了計劃。
只是這個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一來二去,一拖再拖,就成了如今的局面了。
古小天當然很著急。
反倒是顧清楓倒是不緊不慢,打哈哈道:「一口吃不成個胖子,既然來了燕雲,有些事情我總得管管,剛好你也順便在體會體會燕雲的風土人情,不是挺好?」
古小天只得苦著臉賠笑。
自己這師兄到底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沒聊幾句後,古小天就告辭離開。
剛領著姚遙跨出門檻時,顧清楓突然叫道:「對了,這一趟你一個人跟我回去就足夠了。」
古小天轉過頭來,疑惑道:「那段鵬……」
顧清楓掏了掏耳朵,「他們就先回太白吧,放心有我在你身邊,起碼能把你完完整整的送回去。」
古小天一臉茫然。
遊歷江湖,本來是他們三個人的事情。
這一趟走來,自己這兩位好兄弟,境界也有在漲,有時候還能幫上些忙。
毫不誇張的說,他們現在三個人,可以號稱太白新鐵三角。
顧清楓眨眨眼,「別擔心,我會告訴他們一聲。」
「其實他們也挺累的,跟在你身邊,有時候反倒會成累贅。」
顧清楓話說的有些直接。
古小天張張嘴,最後也沒憋出什麼話來,領著姚遙便離開了。
回到休息地方的古小天,最後還是沒忍住,將顧清楓的想法告訴了段鵬。
段鵬沒有在意,只是點頭道:「不必擔心我們,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們先回太白等你。」
黃聖傑也附議道:「是阿,老是在外面跑來跑去,說實話也怪累的,不如太白來的安逸。」
古小天這才點點頭,但還是有些不舍。
段鵬拍拍古小天的肩膀,「顧清楓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如果一直這麼走下去,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你的累贅。」
古小天搖搖頭,「什麼累贅不累贅,兄弟之間互幫互助,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段鵬對此卻有不同的看法,「兄弟歸兄弟,但你的天賦比我們高,一直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們會拖你的後腿。」
黃聖傑在這時提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如果沒有我們,或許你能救下黃副盟主。」
段鵬輕輕推了一下黃聖傑,示意不要他在繼續往下說。
黃聖傑也知道自己多言了,立馬閉上了嘴。
段鵬站起身來,開始收拾行李,邊收拾邊笑道:「其實你也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若到時候我們真的死在你面前了,更是一件難過的事情。」
之後段鵬才行李中掏出那本《慕容甲子錄》放到桌上,笑道:「小天,你一定會成為太白的支柱。」
收拾好行李的段鵬和黃聖傑離開了燕雲。
夜幕下,三人沒有做什麼生離死別的告別,只是輕輕揮了揮手,與古小天定下約定,太白再見。
兩人的身影越走越遠,漸漸消失在視線里。
古小天對著姚遙苦笑道:「你有什麼打算?」
姚遙想了想,問道:「曲姐姐還會跟你一起走嗎?」
「大概不會了,有顧
師兄跟著我,她也該干她的事情了。」
「那我跟著曲姐姐走,到時候這一路上可就沒有我照顧你啦,你要多保重身體,到時候被欺負了,可千萬別哭鼻子,想我了也不要哭,對著天上的星星說說話,我就能聽到!」
姚遙如同一個小大人一句一句勸著古小天,說的頭頭是道。
古小天笑了起來,真不知道這小丫頭哪裡學來的這些話。
五日之後,顧清楓處理完了一些事情找到了古小天。
古小天已經準備多時了,隨時可以上路。
曲笑寒也跟著離開,四人一同行了一段路後,終於到了分別時刻。
古小天揉了揉姚遙的腦袋,「曲盟主,她就交給你了。」
曲笑寒笑笑,向姚遙伸手,姚遙也很自然的跟著自己這位曲姐姐離開。
雖然淚水已經止不住的在她眼眶裡打轉了。
但是作為一個「大人」的姚遙告訴自己。
這時候不可以哭!
曲笑寒揮揮手,笑道:「放心吧,有顧大盟主守著你,比我在你身邊更能讓人安心。」
走時,曲笑寒又想起什麼,提醒道:「如果路上遇到了程三一,那傢伙要是責問起來,可一定記得幫我多說點好話。」
古小天稽首行禮,讓曲笑寒放心。
曲笑寒和姚遙牽著手離開。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古小天的目光始終盯著遠方,滿是不舍。
顧清楓拍了拍古小天的肩膀,淡然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想開些。」
「再說了,這些人又沒死,總會在相見的。」
古小天轉頭望向顧清楓,問出了一個一直想問的問題,「你讓他們離開,是擔心他們會成為我的累贅?」
顧清楓撓了撓臉,有些難以啟齒,最後磕磕絆絆道:「倒不完全算是,只是現在的你還沒有能力保他們的性命,若真遇到什麼大-麻煩,反而自己會丟了性命,都說不好。」
古小天抿了抿嘴,沒再說話。
不可否認,顧清楓說的理還真是這麼個理。
顧清楓自顧自的補充了一句,「相信我,好友死在你面前比死在別的地方你在找到他更痛苦。」
兩人繼續上路。
夜晚時分,路過一家客棧,顧清楓推門進去,隨便點了些吃食,又要了一壺酒,就坐了下來。
古小天撇撇嘴,「你倒是挺近人情的。」
顧清楓哈哈笑道:「人是鐵,飯是鋼,肚子餓了就得吃飯!」
這顧清楓也是坐沒坐相,一隻腳踩在長凳上,端起酒碗,自顧自的悶了一大口,一抹嘴,吼了一聲爽。
古小天倒是沒什麼心情,用筷子剝開了烤魚上的香菜,夾了幾筷子魚肉。
兩個人就這麼沒話的吃著飯。
顧清楓放下酒碗,笑道:「你好像沒什麼想問的。」
古小天無趣的掰著筷子,問道:「我問了,你就會說嗎?」
顧清楓拍著胸脯保證,「那當然,師兄解答師弟的疑惑,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古小天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太白,加入天地盟?」
顧清楓啞然失笑。
這個問題或許他自己都沒有一個標準答案,只是當時想去做這件事情而已,如果真要給個確切理由,就是覺得這樣做心裡舒坦。
不過,他沒有回答古小天,只是擺手道:「這算什麼問題?換一個!」
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倒是可以先解答你其中一個問題,天地盟那時候還不叫
天地盟,再確切點,天地盟算是我一手創立起來的。」
古小天有些吃驚,這自己的大師兄居然還有這般能耐?
怪不得冷師姐提到大師兄的時候,眼裡都會有幾分崇拜,想來是因為大師兄的事跡。
反正是閒聊,古小天繼續問道:「那你就不想冷師姐他們?」
顧清楓悶了一碗酒,眼神有點幽怨,「想阿,那小丫頭還有那小子,天賦都不錯,只是可惜葉老頭這傢伙太固執了一些,總是覺得自己能保護住徒弟,現在好了,手斷了吧。」
古小天抖抖眉,不過再一想也就釋然了。
這好歹是天地盟的盟主,京都萬人盪這一戰可以說是轟轟烈烈,他想知道點消息什麼的,倒也輕而易舉。
古小天突然調侃道:「大師兄,你覺得你和程三一誰更強一點?」
在這一路上走來,程三一的境界絕對是古小天見過最強的,但見到大師兄後,他便不這麼覺得了。
顧清楓撓撓頭,有些無奈道:「沒有可比性,我主修劍道,他主修刀,境界嘛兩人倒也差不多,只是有一點我可以跟你肯定的是,要真打起來,十個程三一都不是我的對手。」
古小天靜靜的看著顧清楓,緩緩從嘴巴里吐出兩個字。
「吹牛!」
顧清楓嘿了一聲,把自己的飛劍拍在了桌上,「還真沒吹牛,那傢伙本來要是能夠安心專研武道,或許能跟我拼個五五開,但這傢伙總想去天上看一看,都魔怔了,你認為他還有功夫去鑽研那些所謂武道?」
古小天問道:「天上?是指天門?」
顧清楓點點頭,不置可否。
「你不都去過了嗎?」
顧清楓神秘一笑,說道。
古小天吐吐舌頭,只能抱拳稱讚道:「大師兄好眼力啊,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顧清楓突然招招手,示意古小天湊近一點。
古小天照做,探出半個身子到顧清楓旁邊。
顧清楓對著古小天的耳朵輕聲道:「其實那天門不止一次出現在我眼前過,只是可惜我拒絕了。」
古小天一怔,但又看了看顧清楓的表情,覺得他好像又在吹牛了。
顧清楓將剩的一些酒一口乾光,看著古小天一臉不相信的眼神,倒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自言自語的說著一些有的沒的。
「信不信由你,有時候我還真的挺不明白一件事情,人間多好啊,有吃有喝,最主要的是還有美麗的姑娘,有時候光是看一眼,就能開心一整天。你上了天門,那都是一幫無趣的人,自以為成了仙人,就舉世無敵了,可未必能抗下人間的一劍啊。」
顧清楓起身離開,伸了個腰,便準備上樓睡覺。
最後,他輕聲呢喃道:「成仙有那麼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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