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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一直子息不豐,到了魏先生這一代,更是成了單傳。
哪個當娘的沒想過要個香香軟軟的小閨女呢?
魏老太太年輕時就守了寡,沒了那種想頭。
但魏先生和魏夫人感情甚篤,再懷一個照理說並不難。
前些年魏家還在京中時,婆媳倆沒少去拜送子觀音。
次次觀音廟的廟祝都說魏夫人命中還有一女,只是得等上一段時日,不會那麼早就來。
無奈一過就是這些年,魏夫人一直沒能開懷,年歲也漸漸上來了,魏家又出了事。這件事漸漸地就沒人再提了。
魏老夫人高興道:「兒啊,不瞞你說。我這些年私下裡沒少犯嘀咕,覺得那廟祝騙人!現下你這麼一提,我莫名就想起那廟祝的話……准啊!真是準的不能再准了!」
正好丫鬟捧著熱水進來,魏夫人給魏老太太絞了帕子,「娘高興歸高興,這事兒光咱家願意可不算,還得看宋小娘子和宋夫人的意思。我方才沒提,就是想著今日天色不早了,貿然提出太過倉促。過兩日,我撿一些禮物,正式登門提這樁事。」
認乾親在時下可是大事,有一系列的流程和儀式。
首先就要還要對一對時辰八字,看看兩家人是不是相合。
魏夫人既然把話挑明了說開來,明顯就是不在意那些虛禮了。
但後續的儀式和流程不能省,須得好好操辦起來,才能彰顯魏家對宋玉枝的看重。
魏老夫人一邊擦臉一邊頷首贊同,等擦過了臉,她也沒有直接去沐浴,而是起身走到了案台邊。
「你的禮歸你的禮,你看著好好拾掇。今日我先給丫頭準備一份禮物。」
未來的寶貝孫女,怎麼能平白讓人欺負呢?
怎麼也得給王老太太去信一封,告知她的好孫媳到底做了什麼樣的事兒!
為自家丫頭討個公道!
這封信當晚就擬定寫好,隔天一早,魏家下人便送到了王老太太跟前。
王老太太動了真火——
從前宋玉錦再混賬草包,那也是在自家範圍內胡鬧,尚且翻不出什麼大風浪。
這次不同,她居然敢在全城權貴的眼皮底下耍小聰明!
所用招數更是先前差點損了她大孫子王宏安聲譽的、上不得台面的那種。
被她陷害的宋小娘子但凡心狠一些,完全可以來一招移花接木,讓伎人順勢和王宏康共在一室。
反正那伎人要尋的本就是王家二少爺,王宏康那會兒也已經醉得一塌糊塗。
操作起來並不會多難。
真到了那時,王宏安身上先前的那樁事,必然再被重提到明面上。
他們兄弟倆,甚至整個王家,都將成為整個豐州城茶餘飯後的笑談。
王老太太當即就在家裡下了一道命令,說自己身體不適,需要有福的後輩為自己盡孝正祈福,讓人把宋玉錦直接從城裡王家給「抓」到了身邊,還說什麼時候自己身體痊癒了,什麼時候宋玉錦才能離開。
都知道王老太太身子大不如前,每況愈下,哪兒還有什麼「痊癒」呢?
宋玉錦少說得在城外莊子上待個三年兩載。
偏生王老太太這藉口用的妙,半點不提宋玉錦的錯處,只說讓她盡孝。
便是宋家人想求情,也沒處說嘴。
以至於這件事之後,一直到宋玉枝離開豐州城,都未再見過宋玉錦。
當然這是後話。
還說眼下。
宋玉枝從魏宅離開,坐上馬車不久,街上就傳來了梆子聲。
提示街上行人,還有不到二刻鐘,就是宵禁了,官差要開始淨街了。
魏家的車夫連忙詢問道:「宋小娘子、沈壯士,時間怕是不夠去往清水巷了。您二位不如隨小的回魏家,在魏家留宿一晚。」
宋玉枝對魏家人感觀一直都很好,同時也感覺的到魏家人對自己的友善。
去魏家借宿一晚,魏家人肯定不會見怪。
但家裡還有兩個娘,一個小管家公,這會兒肯定還沒睡,都在等著聽消息。
自己不回去,明天保管能看到兩大一小、三隻「熊貓」。
可若是不應承下來,即便他們乘坐掐著點到了清水巷,魏家的車夫卻是斷然來不及再趕回去的。
清水巷的院子就那麼大,不方便招待車夫留宿。
宋玉枝一個猶豫,卻看沈遇徑自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對著自己伸出了手。
宋玉枝立刻會意,將手交到他寬大的手掌上,對著車夫道:「時辰確實不早了,我夫婿腳程快,我們自己回去。不用相送了。」
腳程再快還能快的過馬車麼?馬車都不一定趕得上,走路不是更來不及?!
這要是走到一半,被巡街的官差給攔著了,說不定還要去縣衙走一遭呢!
車夫知道自家主子對宋玉枝的看重,哪兒能這麼把人給撂下?
他連忙勒緊韁繩,想勸宋玉枝兩句。
結果一轉頭,車夫發現車旁已經空無一人。
這宋小娘子的夫婿的腳程,還真是快的神鬼莫測的!
*
宋玉枝被沈遇背著。
男人風馳電掣,卻又身輕如燕,足尖輕點之間已經避開行人的視線躍出數丈。
深秋的夜風吹到臉上冰涼刺骨,宋玉枝順勢把臉埋進沈遇的頸窩。
溫熱的呼吸軟軟地拂在脖頸上,沈遇身體發僵,腳下一頓,笑道:「枝枝,別鬧。」
「沒鬧啊,我就是冷。」
都說被偏愛的人會有恃無恐,現在的宋玉枝就理直氣壯的。
光說還不算,宋玉枝還把手往沈遇脖子裡塞。
沈遇只覺得又涼又癢,卻也沒掙扎,只把宋玉枝掂了掂,「再這麼鬧,回頭把你摔了,可不能怨我。」
宋玉枝輕哼,「摔唄,不怨你。只是摔了你別心疼。」
沈遇彎了彎唇,「行行行。夫人今日旗開得勝,將吉祥酒樓的老師傅都比了下去。為夫受點委屈算什麼?」
這話說的,好像宋玉枝是在外頭得了臉,就回來耀武揚威的惡妻一般。
宋玉枝立刻把手縮回來,沈遇卻又說沒關係,「我逗你玩的。捂著,別著涼。」
宋玉枝便沒再折騰,只把手攏在他脖子上,時而為他攬一下衣領,時而不嫌事兒大地捏捏他的耳朵,摸摸他的喉結。
直到二人掐著時辰回到了家裡,又和周氏、趙大娘他們說過幾句話,沈遇不由分說地將宋玉枝扯進了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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