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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氣氛不對勁,本來應該開始忙別的活計的鐵牛,想了半晌,最後還是腳尖一轉,回了一趟小攤檔。
聽他說明了情況,宋玉枝一點都不見怪。
上下兩輩子,她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這種情況,多的是人看她年輕面嫩,就覺得她沒有真本事的。
在現代還好些,她的老師都頗有名望,對方就算看在她老師的面子上,也不會當面如何。
穿越之後,宋玉枝便沒了師從。
這種情況就更是屢見不鮮了。
但真金不怕火煉,每一次宋玉枝都能憑藉本事讓對方刮目相看,化解危機。
同樣,她也對懷著真本事的沈遇有信心。
而且即便她這贊助商出面,劉大全他們即便面上不說什麼,心裡該怎麼想還是怎麼想,治標不治本,不如放手讓沈遇展現自個兒的本事。
所以在鐵牛詢問她要不要親自過去一趟的時候,宋玉枝直接搖頭道:「不用,我相信沈大哥自個兒能處理好。」
*
鐵牛離開之後,儘管劉大全已經朝著一眾兄弟使了眼色,但還是有人忍不住出聲詢問道:「不知道沈師傅你過去是做什麼的?對於划龍舟又有多少年的經驗?」
實在不是他們不給宋玉枝面子,而是龍舟隊裡的指點師傅,職責太過重要。
一直沒有便也罷了,大家自個兒有商有量地訓練就是。
有了指點師傅,那戰術和人員調整什麼的,他們就都得聽師傅的了!
一眾苦力在碼頭上日久,從前雖未正經下過場比試,但年年都能聽到這方面的新鮮事。
據說去年衙門裡那支龍舟隊,就僱到了一個不知根知底、空有個名頭的繡花枕頭。
經過那繡花枕頭的「指教」,那龍舟隊的成績一次比一次差。
等發現不對,把那人剔出隊伍的時候,為時已晚,再來不及力挽狂瀾了,最後那龍舟隊別說拔得頭籌,連前十都沒進!
雖然這種與民同樂的賽事,成績難看些,他們也是不會被懲罰的,至多就是挨上峰或者同僚嘲笑兩聲。
但吃公家飯的哪有不好面子的?
今年那兩支出自公家的龍舟隊,吃一塹長一智,更為了找回場子,這才不惜重本,早早地就從別的地方請來了老行尊,指點他們操練。
這要是不問清楚了,他們可不是要重蹈覆轍?
他們這些人可沒有鐵飯碗,就指著贏下比賽,分到那二百文銀錢當嚼用呢!
更別說,他們本是有些希望贏下比賽的,若是因為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那希望給抹殺了,也實在可惜!
較真一些再正常不過。
昨日沈遇和宋玉枝一道用夕食,宋玉枝就把龍舟隊人員的構成和來歷,都和沈遇說了。
沈遇便也知道眼前這些個苦力日子艱難,比一般的龍舟隊更看重比賽結果。
也正是因為他們這份看重和認真,所以在宋玉枝給出贊助之後,他們在操練中的成績才能往前又進了一步。
沈遇不卑不亢回答道:「我過去是獵戶,現在在柴炭行做工。對於划龍舟,也無甚經驗。」
他把這話一說,眾人立刻一陣譁然。
從沈遇的話里,他再有本事,那也是在山林之間,跟水上作戰那真是八竿子打不著!
連劉大全臉上都呈現了驚愕和疑惑的神色。
若不是眾人都還念著宋玉枝的好,說不定這會兒就要嘟囔她胡亂安排了!
現下,倒是沒人說宋玉枝不好,只有人不禁出聲道:「老話常說『病急亂投醫』。宋小娘子一定是太心急了,所以才……」
「是啊。讓一個獵戶來指點我們划龍舟……說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大全哥,你同小娘子交情深,你去和她說說唄。就說咱們兄弟不需要她特地安排什麼指點師傅。」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沈遇復又出聲。
只看他神色如常地點了那最先開口質疑他的苦力,讓他上前。
那是個個子不高、肌肉頗為健碩的漢子。
那漢子脾氣挺暴,外號就叫爆炭。
儘管他跟沈遇站在一處,那一身引以為傲的腱子肉,實在有些不夠看了,但他是一點沒怕,對上沈遇灼灼的目光,梗著脖子道:「喊我幹啥?我又沒說錯啥!」
話音未落,爆炭只覺得眼前一花,沈遇單手抓住他的後脖領,把他提起,提到高處,然後伸手在他膝頭重重點了幾下,一陣酸麻感襲來……
下一瞬,沈遇提著他的脖領的那隻手一松,爆炭已經跌坐在地!
「爆炭!」
「姓沈的,你怎麼打人?」
「兄弟們說了你兩句,你就動手是吧?!」
眾人叫嚷著,將爆炭團團圍住。
劉大全最看重兄弟情誼的,此時也是站了出來,不贊同地道:「沈兄弟,兄弟們看重比賽,這才多論了你幾句。如果冒犯到你了,我代他們給你賠個不是。可不論咋說,你也不該動手!」
那脾氣不好的爆炭可沒有這麼好聲好氣,立刻就從地上爬起來,撥開人群,噔噔噔衝上前,嚷嚷道:「老子昨天扭了腿,一時大意,才讓你這矛頭小子暗算了。看老子現在不……」
說到這兒,那爆炭猛得止住話頭,驚疑不定地看向自己的腿,「我這腿怎麼好了?!一點都不疼了!」
「昨兒個你小子扭了腿,到了今晨還說走路都腿疼,我勸你去瞧大夫,你捨不得銀錢非不肯去……怎麼這會兒竄的那麼快?」
眾人稀奇得不成,再也不見方才義憤填膺的怒容。
也在這時,沈遇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我雖未划過龍舟,但划船歷來是相通的。是背肌和腰腹之力,屈肘直臂將橫杆沿小腿,提至膝下。背肌、腰腹和小腿最容易扭傷經絡。好在諸位兄弟做慣了重活兒,身體強健,這才未傷了筋骨。我粗通一些點穴舒筋的本事,正好能派上用場。也不只是這位兄弟,還有……」
沈遇說著話就另外點了好幾個人,讓他們上前來。
大伙兒這還有啥不明白的呢?
沈遇光從他們站立和動作,就能分辨出他們哪裡受了傷,還能給醫治!
這哪裡是什麼繡花枕頭啊,簡直是宋小娘子請來的活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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