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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摸不著頭腦,自然就去瞧為首的會長孫直。
孫直同樣有些疑惑,便轉頭看向鼠三。
那鼠三的一對鼠眼滴溜溜亂轉,急中生智道:「可能有什麼地方誤會了,姐夫的正事兒要緊,就先別管這種小事了!兄弟們下午晌且還有的忙,只管吃好喝好,我這就去門外和小娘子說道說道……」
說著話,鼠三就準備往外去。
那後來的苦力擺手道:「三哥不用這麼麻煩,小娘子已經同我一道進來了,現下正在院子裡停推車呢!」
話音剛落,宋玉枝便已經進了來。
說來也正常,一個尚且連行規尚且都沒定下來的新成立的行會,這大本營能是什麼鐵桶呢?
日常也不過放了一人守門罷了。
宋玉枝這麼一個貌美纖瘦的小娘子,怎麼都不像是來挑釁生事兒的,她又說是給大伙兒提供飯食的,剛還往那後來的苦力手裡塞了一碗蓋澆飯,誰還能懷疑她去?能進來再正常不過。
屋內其他人都神色平平,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只有那鼠三臉色青紅變換。
宋玉枝進堂屋後卻並不看他,只對著站在上首的孫直微微福了福身,歉然道:「小攤檔人少事多,耽擱到現下,緊趕慢趕才送來。客官見諒則個……」
說著,宋玉枝一副才看清楚屋內情況的模樣,愕然道:「諸位怎麼已經吃上了?」
這個問題已經是第二遭了。
這事兒若擱在平時,一邊是才見第一面的陌生人,另一邊是自家小舅子,孫直肯定得私下裡去了解始末。
偏偏是今日這樣的場合,好幾十雙眼睛看著,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不行!
不然回頭讓人詬病他這會長才剛上位,做事就鬼鬼祟祟的。他還怎麼服眾?
「小娘子莫急,看來是哪裡誤會了!」孫直面色不變地笑了一聲,招來鼠三,帶著警告意味看了他一眼,「三弟,聚會訂餐是你一手操辦,你來和小娘子對對說法。」
鼠三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不過到底是在外頭經年討生活的油滑人,很快他也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拍著大腿道:「姐夫,這事兒是我辦的假,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呀!前頭試菜那日我吃著就挺好,但末了卻和小娘子發生了一些口角……我當時還告訴過你來著,但回頭一想,一點口角值當個啥?還是兄弟們吃好喝好最重要!」
說到這兒,鼠三適時的表露出後悔的神色,「但想明白是一樁事,真到了要去訂飯的時候,我又覺得有些抹不開面子,就讓毛壯兄弟代我去來著……」
毛壯就是前不久才進行會,張羅酒菜和大伙兒拉進關係的那個新人。
他會來事兒,雖然進行會時日短,卻是很快被鼠三注意到了。
兩人一個有心想儘快的在行會裡站穩腳跟,一個想找人幫自己跑腿,一拍即合,毛壯近日鞍前馬後幫著鼠三忙了不少事兒。
他就在現場,倒是不用孫直另外去找人。
被點到了名,那會來事兒的毛壯立刻站起身,不慌不亂地解釋:「三哥確實讓我去出面訂這蓋澆飯。不過大伙兒也知道我初來乍到,對碼頭上都不熟悉。我按著三哥說的,跟人打聽『賣魚香肉絲家蓋澆飯的小娘子家』……但我打聽到的並不是眼前的小娘子家,是另一個姓李的小娘子。今日大伙兒吃蓋澆飯的,就是那位李家小娘子送來的。」
「沒錯,我就是那麼交代的!」鼠三打斷了他的話,又在屋內張望了一陣,最後目光落到劉大全身上,「大全,咱們那日試的就是魚香肉絲對吧?小娘子的獨門拿手菜。」
這自然是事實,為人老實的劉大全幫著作了證。
鼠三又無奈地拍著大腿道:「唉,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抹不開面兒,把事情託付給了這初來乍到的毛壯兄弟,哪裡會鬧這樣的烏龍呢?!」
那新人毛壯也不是傻子,到了這會兒還有啥不明白的呢?
他頓時明白過來鼠三是想讓自己背黑鍋!
正是因為初來乍到,啥情況都不清楚。他唯恐辦壞了差事,前頭找到李娘子家之後,還不厭其煩地再三找鼠三形容李家的狀況,讓他出面確定自己有沒有找錯人……
是那鼠三老說他沒空,讓毛壯看著辦就行。
毛壯那會兒就說:「三哥既然沒空,那我去找大全哥?本是他幫著介紹的您去試菜的,想來同那小娘子家頗有淵源……」
鼠三又是想也不想就拒絕道:「大全做活辛苦的很,住的又遠。沒得再讓他奔忙。」
那一聽就是託詞,毛壯卻未多想,只以為是鼠三和劉大全不對付,不想讓劉大全來分走功勞。
哪裡想到這裡頭有這層貓膩在?!
毛壯雖然忌憚鼠三同會長孫直的關係,才為他所用,但今遭若是掰扯不清楚,他往後真要被當成糊塗蛋了!
那可不是臉上無光,更是要出紕漏的——若今遭的事兒主要是鼠三的責任,孫直還有可能對著自家的小舅子網開一面,輕拿輕放。
可若是他這新人的責任,出了名不講情面的孫直是有理由把他直接逐出行會的!
都知道現下碼頭上的力氣活兒都歸到了這苦力行會名下,由行會來往下分配差事,這要是上了行會的黑名單,可就沒有商客敢聘用了!
他前頭又是不吝惜銀錢請大伙兒吃韭菜,又是費心費力地幫會長小舅子跑腿,豈不是都成白忙活了?
因此,毛壯立刻把前頭那些情況說明了!
一時間,屋內議論紛紛。
「剛我還覺得是毛壯這新人辦壞了差事,鬧了烏龍,怎麼現下聽著倒是那鼠三成了甩手掌柜?」
「對啊,鼠三不止自己不去出面確定,還不讓毛壯喊上大全哥,好像是有心誤導他似的……」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那李家許諾了會長他小舅子什麼好處?所以他才搞了這麼一出!」
大伙兒你一言、我一語的,眼看著就要把鼠三扒了個底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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