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前還乾淨如新的包廂里此時已經多了兩具屍體和一隻斷臂。
聞著這撲鼻的血腥味,十三太保中輩分最高的教頭不由皺了皺眉頭,縱橫江湖這麼久,他們十三太保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熊力的身手功夫在太保里僅次於他,比快刀還要高出一線,可是在那個鐵塔壯漢面前,卻跟個布娃娃一樣,一扯就碎!
這種超乎認知的感覺讓他非常不自在,輕吐一口濁氣後,他朝鄭繼榮拱手道:「鄭先生,現在酒也喝了,你人也殺了,你賣的什麼關子也該說出來了吧?」
鄭繼榮聞言微微頷首,指著地上的兩具屍體臭罵道:「都怪這兩個死鬼耽誤了大家的時間,不然的話場面哪會這麼難看。」
他接著看向已經重新入座的青幫各大佬,高聲地講道:「如我剛才所言,從此以後三鑫公司改名華盛,而所有人便是我鄭繼榮。」
「不過你們也別太難過,我這人做人的宗旨就是有飯大家吃,陸老闆給了我這麼大的好處,我自然也要表示一下。」
說完,他拍了拍手,在門口看守的彭奕行見狀走過來遞上了一疊合同,鄭繼榮彈著手裡的合同朝他們接著講道:「我並不是要斷你們活路,我知道哪怕沒了三鑫,你們在租界裡還有許許多多的灰色生意,賭場夜總會妓院煙館你們誰手上沒有幾家?」
「只要你們現在簽了這份合同,我便算你們重新入股華盛了,至於入股資金當然就是伱們手頭上的那些灰色生意了。」
「別說我不給你們青幫面子」,鄭繼榮笑眯眯道:「你們幹的這些生意要是被捅出來蹲大獄都是輕的,何不全折現成資金入股公司呢,以後你們什麼都不用做,躺著就能收錢啊!」
「.」
包廂內眾人聽到後都不由面面相覷起來,都是幾十年的老江湖了,他們怎麼可能聽不明白鄭繼榮這話的意思。
自己又不是妓女,說什麼躺著收錢?!
這說白了就是想用一點公司的分紅來換走他們手上的地盤和產業,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鄭先生」
教頭直接問道:「我們場子一個月不算規費,最少能收上來十幾萬大洋!我想問問你,這個公司的分紅一個月能有多少?」
「額這個嘛」,鄭繼榮扒著指頭算了算,然後認真地回復道:「大概幾千大洋吧,絕對夠你們當個富家翁了。」
「什麼?才幾千大洋?!打發叫花子呢!」
「不錯,老子捧個角就得花出上萬去,一個月幾千大洋,我連家都養不起!」
「不簽!打死我也不簽!」
「.」
包廂內眾人聽到後紛紛反對道,這幫傢伙過足了揮金如土的日子,現在讓他們勒緊褲腰帶,怎麼可能會有答應的。
聽到他們齊齊的不滿和反對,鄭繼榮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他手指敲了敲桌子,等眾人都安靜下來後,他淡淡說道:「我只說最後一次,簽了,你們的地盤場子依舊歸你們管,只是每個月的賬目都需要交給公司過目,而且你們還能在場子裡額外抽一筆。」
「要是不簽.」
他張開雙臂,直接說道:「你們活不過今晚,不,你們甚至走不出這個包廂。」
「你鄭先生你這是在威脅我們?」教頭黑著臉回道。
鄭繼榮聽到後面不改色地注視著他點頭道:「就是在威脅你們,不然請你們喝酒啊?我可是很忙的。」
「.」
教頭頓時被噎的啞口無言,他接著轉頭看向陸月生,「月生,你是我們上海灘青幫的領頭人,你出來說句話,這個合同我們該不該簽?」
陸月生沉默了少許後,抬眼環顧了一圈眾人,輕嘆道:「簽吧,鄭先生也是為了大家好。」
「這」
見到陸月生這一幅挫敗的神情,在座眾人都不由驚疑了起來,雖然心裡看不上他,但不得不承認陸月生是青幫在外的最大一塊招牌,有手段有能力,短短几年不僅結交了各路權貴,並且還做到了鴉片大王的位置。
這回竟然連他都認栽.此時在眾人眼裡,鄭繼榮的身份變得有些高深莫測了起來。
「哈哈哈哈,其實簽了也沒什麼不好,反正那些生意我早就不想做了。」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拿起桌上的紙筆,唰唰兩字就將名字簽到了合同上。
簽完,他笑著朝鄭繼榮伸手道:「鄭先生你好,在下浪子葉不凡,賭場煙館的生意我本來就沒什麼興趣,這次索性就全交給鄭先生你了。」
「原來是葉先生,久仰久仰」,鄭繼榮同樣微笑道:「不過葉先生誤會了,雖然你們的場子以後算作公司財產,但是管理方面還是交給你們自己來,畢竟我斧頭幫可沒那麼多管理人才。」
「那就多謝鄭先生的好意了。」
有葉不凡帶頭後,其餘人嘆了口氣也不再硬撐著面子,紛紛簽下了手裡的合同,簽了好歹還能活命,而且以後場子還是他們在管,到時候交多少錢不還是自己說了算?
要是不簽地上長槍小楊和熊力的屍體可還沒涼呢。
稍頃,見眾人都識相地簽完了合同,鄭繼榮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又朝包廂外拍了拍手。
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穿著一身緊身西服,身形有些臃腫的周大福掛著笑臉,朝眾人點頭哈腰地走了進來。
鄭繼榮讓他坐到自己身邊,然後神情嚴肅的鄭重對所有人說道:「以後青幫地盤的規費,全部改為一個禮拜交!以前那些日日交、隔日交、三五七日交、半個月交,甚至一個月全部取消作廢!」
「為了讓你們清楚以後該怎麼交規費,從此只要是掛著我們華盛名的場子,所有規費都由周大福來收,再由他統一上交分發到軍方、洋人、正府和巡捕房!」
說完,他拍了拍身後周大福的後背,得到他鼓勵的周大福立馬從沙發上起身,拱著手朝這些青幫大佬們笑眯眯道:「各位大哥,我周大福只是收租而已,不是討債啊,希望大家不要為難我,賞臉賞臉,拜託拜託。」
見這傢伙一副卑微下賤的樣子,在場不少人眼中都閃過一絲輕蔑。
這時鄭繼榮又開口道:「除了收規費,如果以後我有什麼指令要向你們傳達,或者正府那邊有臨檢,突擊掃蕩之類的,我都會叫大福通知你們。」
「還有,要是你們有什麼不爽,或者有場子裡有什麼矛盾要解決的都可以通過大福告訴我。」
「簡單一句話」,鄭繼榮搭著周大福的肩膀,眼神冷冽地掃視了他們一圈,「周大福就是我鄭繼榮的代表。」
「你們聽他的話就是聽我的話,誰要是敢對他不敬,我保證你們會死的很難看!」
等他的話全部講完,包廂內這些青幫大佬們相互對視一眼後,暗嘆口氣齊齊點頭。
片刻過後,鄭繼榮從包廂里緩緩走出。
他抬手鬆了鬆緊繃的領口,此刻那幫十三太保正有大福陪著喝酒,現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人要去見。
欄杆盡頭的一處包廂外,鄭繼榮推開包廂門,抬眼望去,只見一位面色陰沉的洋鬼子正坐在那裡,神色不善地盯著自己。
鄭繼榮見狀直接張開雙臂笑道:
「奶思兔米魷弗蘭克主席,我是鄭繼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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