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層雲自須彌戒中取出一把只有半截的殘劍,刃上缺口深深淺淺多如蟹足,凶戾的氣息瞬間溢出,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滯,就連天壇上正在凝聚靈力施展法術的莫無聲也不覺停下了功法,向壇下望來。有修為高深者,感應到寶物氣息,攏將過來,想要買下這把殘劍,被凌層雲一一打發回去。
凌層雲拿著殘劍在燕無求眼前晃了兩晃,道:「這件寶物,雖然殘缺,但是其中威力不凡,可當歸真之力,你若贏了,就是你的。」
燕無求臉上一直沒有神情,就算凌層雲拿出了寶物,他也無動於衷,道:「我自己有寶物,不需要你的殘劍。」語氣沒有絲毫變化。
凌層雲道:「你想清楚了,這可是可以抵擋歸真境修者的寶物。」
燕無求道:「不需要。」
凌層雲道:「如果再加三顆神品靈石呢。」
燕無求根本沒有猶豫,脫口道:「神品靈石雖稀見,但是於我無用,不需要。」
凌層雲火氣上頭,怒道:「我看你就是個懦夫、紙老虎!害怕與我交手,害怕敗在我手下,所以才不敢接我的挑戰。」
燕無求道:「你說我是懦夫,那我就是懦夫吧。」
凌層雲陰笑,道:「你再不答應與我一戰,你的名聲可就要被人拿去掃地了,到時候別人會以什麼目光看你?你在同門師兄弟中又是什麼樣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燕無求道:「眼睛長在別人頭上,心思藏在別人腦中,別人怎麼看、怎麼想,關我什麼事?」
凌層雲還想再說什麼。燕無求卻搖了搖頭,道:「要我應戰,就找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不然就別白費口舌了,煩人得很。」
凌層雲面色又青又白,心中又怒又無奈,冷哼一聲,走到別處去了。
天壇上,莫無聲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本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冰人。他身上冰雪凝晶,堅硬勝神鐵,任誰看了都知道就算是鋒利的神兵利器,都難以在上面留下一道劃痕,就算劃開一道小痕,也會覆上冰雪,眨眼恢復原樣。
但是莫無聲身上卻有許多深深的劍痕,就算他將所有靈力化作冰雪,也無法恢復絲毫。看起來他在石進冬劍下吃了不小的虧,而且很難抵抗。
無論莫無聲使出什麼手段,在石進冬面前,都是無用,抵不住那凡鐵凡劍一揮之力。他心裡清楚,若非他還有更厲害的手段沒有使出來,早就被石進冬一劍揮下壇去了。他在看台上的疑惑,這時才想明白:為什麼宮無敵每次被石進冬擊中都是堪堪落下天壇,當然是因為他出劍的力度正好,不讓他跌下去,還能再戰,等他不能更強之時,就一劍將他擊敗。
石進冬比莫無聲想的還要強大數分,仿佛永遠沒有極致一般,無論使出什麼樣的法術與神通,似乎在他看來都平平常常,輕輕一劍揮出的力度正好讓人不至於落敗。掌控別人敗還是不敗需要的實力,遠遠比擊敗別人需要的實力強大。
莫無聲不敢小看石進冬,深吸一口長氣。他這口氣吸得很長,一直在吸,肚子也開始鼓了起來,最後鼓得跟十月懷胎似的都還在吸氣。
苗兒道:「那個石進冬怎麼不動,拿劍在莫無聲肚皮上戳一下不就贏了?」
洪屠屠面色凝重,道:「石進冬若是想贏,早就贏了,他是在等莫無聲使出最強的攻擊。」他目光全部放在天壇上,不想放過壇上人一絲一毫的動作,因為壇上的人都很強。他本以為自己就算不能把英傑譜前八位全部挑了,也能撂倒五六個,現在看來,他連第五位的宮無敵都不是對手,更不用說更前面的人了。
聞青目中閃爍,心裡尋思什麼時候去跟這些人較量較量。譚非則是又學了許多法術,心裡正高興,尤其是石進冬、莫無聲和宮無敵三人修煉的靈力都是上品,法術也厲害得很,讓他多了不少本領。
莫無聲一口氣吸完,整個人從上到下都脹了幾圈,身體、手腳、腦袋甚至連每一根頭髮都脹得像要爆開似的。
跟著他將這一口長氣吐出,吐出之時天寒地凍,天壇結界瞬間發動,阻攔寒氣外溢,但仍是有一縷寒氣飄了出來。也正是這一縷寒氣,讓看台全部凍結,覆冰三丈三,幸得看台不乏修為高絕之人觀戰,將冰化去。
但是天壇上就沒有這樣的人,只看見結界之中儘是寒冰。四方的天壇,結界自然也是四方,結界之中變成了四方的沖天冰柱。冰柱之高,高出譚非心鏡。
一縷便能凍結看台的寒意全部在結界之中發作,其生出的寒冰當然比一般的寒冰更寒更堅更凝實。冰柱確實凝實,如白玉一般,不像尋常冰層一樣可以透出裡面光景,是以誰也不知道究竟是石進冬給凍住了,還是莫無聲被一劍揮敗。
看台上,雲蒼城的修士都提起了一顆心。很快他們就看見結界中的冰柱長出裂紋,發出咔咔咔的聲音,跟著砰的破碎,莫無聲自無數碎冰中墜落,狠狠砸在天壇之外。
炸碎飛濺的碎冰眼看就要在看台下一場尖銳的冰雹,埋葬雲蒼英傑壇,石進冬平常地揮出一劍,劍氣生風,風轉旋,席捲無數尖利的碎冰,倒向天去,再未落下,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石進冬平常地站在壇上,身子一轉,朝向燕無求,目光凝望而去,道:「燕無求,我在英傑譜下了戰書,你接不接?」
燕無求一張臉沒有神情,道:「我為什麼要接?」
石進冬想了一想,平平常常道:「嗯,你不必接受。」
很多人正期待他與燕無求一戰,想必定然是法光縱橫,讓人大開眼界,可惜燕無求如此膿包,竟然不敢接戰,讓人好生失望。
跟著石進冬躍下天壇,譚非卻沒有看到有人去找他做生意,好奇問道:「怎麼沒人打他的主意?」
南見愁道:「因為他是石家的人。」
洪屠屠目中精光閃動,明顯在莫無聲這一戰中得到些許感悟。他腦中念頭向英傑譜第八位龔玲玉挑戰,立刻得到答應,便當先跨上壇去。
譚非也從學會的許多法術之中醒了過來,想起自己還要靠雲蒼英傑譜楊出威名,暗道:「洪屠屠好快的手腳。」
雲蒼英傑譜第八位是千面百花宮的弟子,修為在尋道境,一身微弱的道韻忽隱忽現,明顯是快要悟出道來,成為逍遙境修士。
龔玲玉明顯是急於領悟些什麼,才接受了洪屠屠的挑戰,一上天壇,立刻祭出七十二把三尺長的斬魔飛刀,結成千刀斬魔陣,將洪屠屠困在陣中,就是刀光縱橫的絞殺。
洪屠屠修為不及她精深,又被占了先機,很快身上火紅的衣袍就染上七八處血紅,皆是被飛刀所傷。他左手使火紋鬼頭刀,右手使狂霸刀,戰意昂然,猶如一個萬夫莫敵的霸王,絲毫不懼龔玲玉刀陣的厲害。
龔玲玉修煉的是上品雷靈力,刀陣之中雷光霹靂,電人麻髓。兩人戰在一處,電光與火光縱橫,兩刀相擊的聲音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石進冬平常得不惹人眼,就算他現在奪得雲蒼英傑譜第三位的名次,也沒有人留意他的去向。他身上沒有任何修者氣息,就像一個平常人一樣,再加上他是石家的人,當然沒有人會留意他。
他平常地走到燕無求身邊,問道:「燕無求,祁連仙門是不是看不上雲蒼城的修士?」
燕無求道:「好像是。」
石進冬道:「那麼我要為雲蒼城的修士證明,他們不是無能之輩,要搶你雲蒼英傑譜第一的位子,你接不接受挑戰?」
燕無求道:「你要證明,關我什麼事?」
石進冬道:「第一,你是祁連仙門的弟子;第二,你是雲蒼英傑譜第一位,很有名;第三,聽說你在祁連仙門『無』字輩弟子中無人能敵,勝你便是勝過祁連仙門『無』字輩所有弟子,祁連仙門便不會輕看我們。」
燕無求仔細一想,道:「有道理。不過祁連仙門瞧不上你們,關我什麼事?」
石進冬神色平常,問道:「那麼你怎樣才肯與我在英傑壇交戰?」
燕無求道:「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石進冬平常地思量一會,取下背後背著的劍,雙手平持,問道:「你看這劍怎麼樣?」
燕無求道:「我為什麼要看?」
石進冬道:「看了這把劍,也許你就想跟我過過招了。」
燕無求接過石進冬的劍,拿在眼前仔仔細細的看,一分一毫都不放過,還將其拔出鞘來反覆看了幾遍,然後還給石進冬,道:「這是一把凡鐵鑄的凡劍。鑄劍人手法拙劣得很,沒什麼出奇的地方,連一般人手裡的菜刀、鐮刀、砍骨刀、剜肉尖刀都比不上,你就用這種東西當法寶?」
石進冬面色平常,點點頭道:「這是我自己鑄的劍,你看出什麼了嗎?」
燕無求搖搖頭道:「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也不想跟你比試。」
石進冬平常的目光第一次有了些許波搖,道:「我鑄這把劍時,一直在想三件事。我要做什麼?我能做什麼?我想做什麼?最後我想明白了,所以這把劍也就鑄成了。劍上還有我鑄劍時留下的劍意,你什麼都沒感覺到,難道你沒有什麼想要得到的麼?」
燕無求道:「我不想得到什麼,也沒有什麼想做的事。」
石進冬問道:「那你為什麼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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