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書齋里,燭火熄滅。
沉香裊裊,遊絲輕紗般覆過木架上那些陳舊卻保養良好的古書。
扭曲的黑影用最蠱惑而聲音在文聖耳畔竊竊私語,這等私語裡充斥著極為強烈的情緒鼓動之力。
若是個從未修心的鄉野匹夫,怕只消聽得隻字片語,就會一怒拔刀,破門而出,繼而血濺三尺。
「武朝對世家動手了...」
「五大千年世家的家主都死了...」
「可世家卻也因此被點燃了怒火...」
「武朝里,有多少世家的人,文聖,你不知道嗎?」
「現在的世家,最缺的是一個領頭人。」
「可誰...比你更合適呢?」
「殺了唐顏。」
「殺了一個女人...你就可以領導世家,領導武朝...」
「一直以來的理想近在咫尺,還猶豫什麼呢?」
黑影繼續拱火,它奉命來此,也只是深淵裡的某一位大人發現了此處的異常,所以想要製造混亂,一來是給那位大人的後裔更舒適的溫床,二來是在混亂中看清楚這異常到底是什麼。
文聖叫朝日白,是個青衣老儒生的模樣,他默然地坐著。
良久...
老儒生道:「你這魍魎,說了如此之多,無非是想讓我徹底地發動戰爭。」
「戰爭,早就開始了...」黑影繼續蠱惑。
老儒生道:「但你們這些想要發動戰爭的人,從來都不會知道戰爭會帶來什麼。多少母親等不回在外的兒女,多少餓殍會在水裡道旁,多少仇恨會維持十年百年乃至千年!」
「可是已經死了許多人了,再死一些,又能怎樣呢?一切都是為了理想...不是嗎?當世界如你所願後,和平,美好,你所期盼的一切都會到來。」黑影聲音越發蠱惑。
老儒生沒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這魍魎,說了如此之多,那我問你一句......惡,從何時止?善,從何時始?」
「當然是等到理想都實現了,為此而付出的犧牲,都只是為了實現理想,為了更好的世界...您也會變得偉大。」黑影聲音縹緲入魂。
老儒生笑著搖搖頭,然後雙眸清明,擲地有聲道:「惡,從此刻止!
善,從此時始!
我,從來都不偉大,也未曾想過變得偉大。」
說罷,朝日白起身烹茶,又倒了一杯,茶香四溢,清靜心神。
他問:「來者是客,要飲一杯麼?」
再轉頭,那扭曲黑影已經消失不見,地面的黑長縫隙亦是無影無蹤。
...
...
另一邊,唐守得知了「唐顏對世家出手」的消息後,接連趕路數日,到了這位四妹的身邊。
唐守風塵僕僕。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趕路。
唐顏卻氣定神閒。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鎮壓和控制,將世家插在武朝里的子兒一個個拔去。
世家想和她斗,無法靠勢力,無法靠金錢,無法靠人數,只能靠同樣具備著神魔之力的人。
當這些人出現在唐顏面前時,那便是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殺的多了,就風平浪靜了。
但這風平浪靜,卻是暗潮洶湧、暴風雨前西的風平浪靜。
唐顏坐在這風平浪靜里,調配著藥物,又翻閱著武朝法典,這法典是她記錄的父神的語言,每一句她都會去貫徹落實。
父神要一個統一的人間,要一個沒有爭權奪勢,能夠人人通過努力就能變強的人間。
這個人間,所有人都會被挖掘出最大的潛能。
人人如龍,將父神賜予的力量完善,再推至最高。
這是父神的心愿,亦是她的心愿。
靜室內...
兄妹兩人入坐後。
唐守見左右人退去,才苦口婆心道:「四妹,治大國如烹小鮮。世家根深蒂固,拔了世家,會引發天下大亂。」
唐顏喝茶。
唐守繼續道:「你可知道這世間,但凡是個讀書的,但凡是個練武的,就總能七扯八繞地和世家扯上關係。
之前大容皇朝,大炎皇朝,十餘代都未曾能動的了世家,也就是這個原因。
如今,這一代一代的過去了,世家的根早已關係到方方面面...」
唐顏喝茶。
唐守嘆息道:「我不是不動世家......」
他話還未說完,唐顏直接打斷道:「那你就這麼放任武朝里有那麼多世家人?他們吃了神魔果實,得了父神恩惠,卻依然效忠世家,處處為世家考慮,甚至以世家為樞紐形成小團體,利益集團。你怎麼動?!」
唐守道:「那更多的不還是身家清白的人麼?那麼多侍童,不正是為了從小培養,如白紙一張...」
唐顏搖搖頭:「人獲得了力量,就會貪婪,膨脹,任何束縛都不會管用。除非...他的生命掌握在你的手上。」
她微微抬頭,面容聖潔,雙目迷離,「我獨自去往父神的武神花園,在花園裡利用一些特殊植物,研製出了一種聖藥。
這種聖藥,即便是服用了神魔果實的人也無法消除。
只要吃下,就必然會對父神忠誠無比,且須定時服用解藥,否則就會痛不欲生。
今後,所有入武朝為官者,所有欲服用神魔果實者,必須先服此聖藥。
對了...
另外,我還擬設武朝錦衣衛,指揮使三人,同知六人,僉事六人,鎮撫十二人,千戶若干......
由錦衣衛監督一切武朝官員言行,天下動向,以正風氣。」
唐顏的聲音輕描淡寫。
唐守卻驚了,「你這不是治國.......你是在鎮壓...會起大亂子的。」
唐顏忽道:「二哥,你知道我為什麼改稱武神冕下為父神嗎?」
唐守:...
唐顏道:「因為...我們的父親早在唐家被流放時就死在了皇都郊外。後來一路陪著我們,護著我們的人,就是父神。」
她起身道:「我掌權,並不是我有野心,而是......我知道父神想要什麼樣的世界。」
「什麼?」唐守第一次聽聞這個秘密...仔細一想,許多的不解之處就瞬間得到了解答。
但很快,唐守問:「那父...父神...到底是什麼人?」
唐顏沒回答,靜靜看著他。
唐守也察覺了自己的失態,自嘲地笑了笑道:「抱歉,這個消息太過震驚...我要好好理一下。」
「震驚麼?」唐顏皺起好看的眉頭,當初她在得知這個消息時,第一反應可不是震驚,而是欣喜。
良久,唐守抬眸道:「三月初,內閣擬定召開一次會議,四妹有什麼就在會上說吧...無論是武朝錦衣衛也好,還是藥物制度也好,按照老規矩來,七人里只要有四人同意,那就通過。」
「內閣會議...」
唐顏問,「二哥會支持我的,對吧?」
唐守猶豫了下。
唐顏冷笑一聲,霍然起身。
新的世界,要有新的制度。
除惡若不盡,遺患萬萬年!
唐守喊道:「四妹,你讓我想想,我不是還沒說嘛?」
但他眼裡,那優雅的女子好似真是從神界走下的神女,托著法典,拄著黎杖,而當她走到門前時,庭院裡的老樹開始變化,化作一隻只詭異的樹獸隨在她身後,金翅的樹仙子從葉間飛出,落在她肩頭。
唐守繼續喊道:「四妹四妹,我就是先想想,想想都不行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氣?四妹!」
...
...
無盡山,時入二月,依是冰天雪地,風暴漫天。
一道沉穩的身影出現在了山道入口,他解開禦寒的斗篷隨手交給身側侍童,然後望定漫天風雪,踏步走入。
許久...
他走到了武神花園的入口。
各色詭異的植物橫呈眼前,一圈圈毒瘴難以入內。
這身影深吸一口氣,跪定在了入口處,揚聲恭敬地喊道:「唐守,拜見父神!」
聲音擴散遠去...
唐守跪了三天三夜,內里卻沒有任何動靜。
他輕輕嘆了口氣,又揚聲道:「唐顏欲以法典鎮壓天下,集權於一人,此行無異於毀去內閣,重回帝制!!」
武神花園裡,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唐守又聲嘶力竭地喊道:「唐顏此舉,無異於自封女帝!天下大亂,在即!這真是父神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然而,那茂盛的山林里還是沒什麼動靜,有些好奇的詭異植物探頭探頭地往外看一看,卻又縮回了腦袋。
唐守閉目,輕輕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這是武神不見他,還是...他來的不巧,武神根本就不在無盡山。
要知道,之前四妹要見武神,也是等了半年才見到的。
然而,四妹卻已經開始動手了。
眼見著內閣會議在即,唐守不得不起身返回。
...
...
內閣...
內廷深處,小花園。
「花...花花...漂亮的花花...」
「澆水,媽媽說了,要用小手手拎起水壺,到井邊打水,然後再給花花澆水...」
少女有著銀色的長髮。
長髮及腰,被花兒的發圈箍束著。
她有著漂亮的容顏,只可惜雙目卻有些呆呆傻傻,此時正在給這小花園的花兒澆水。
忽地門扉開啟傳來,少女側頭,看到站在門前那風韻迷人的美婦人。
「媽媽~~~」
少女放下水壺,跑過去抱住了美婦人。
唐顏閉著眼,用五指輕柔地梳理著她的長髮。
「媽媽...」少女抱緊了她,「太好了。」
「嗯...」唐顏溫柔地應了聲,摟住了她的女兒,調換了說話模式,進入了結巴、幼稚的對話方式。
直到門外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
「主人,天牢的路徑已經通了...」
這女子沒有服用神魔果實,而是在黑玉塔近處修行而成就了神魔力量,當然...她已經服下了唐顏的「聖藥」,所以才會稱呼「主人」。
唐顏聽到了聲音,她又溫柔地摸了摸唐小芽的銀髮,道:「媽媽有些事,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說著,她起身,往小花園的出口而去。
唐小芽追著她遠去,喊著「媽媽,媽媽」,唐顏又停下腳步,溫柔且耐心地哄著她,哄了一會兒,等到唐小芽滿臉歡笑了,這才離去。
遠處隱隱傳來聲音...
「主人,天牢關押的都是曾經服用過神魔果實的特殊囚犯...我們...」
「尚王還活著吧?」
「尚...尚王?他還活著,被關押在天牢最深處,這些年他越來越危險,哪怕被封鎖著力量,哪怕每日處於最痛苦的折磨里,他...他卻似乎越來越興奮。獄卒都說,他...他可能是借著天牢在修行。」
「修行啊...」唐顏頓了頓腳步,露出迷人的笑,「那就好。」
...
...
陰暗潮濕的天牢...
優雅的腳步聲響起,又停下在最深處的囚籠前。
黑暗的囚籠里,一雙滿是風暴的瞳孔亮起,黑暗都如被捲動了起來,嘶啞的聲音傳來,「誰?」
沒有回答的聲音...
有的只是刷刷的書頁翻動聲。
緊接著,女子清冷的聲音響起:
「特殊之時,行特殊之法...
東方裳,違逆父神,囚禁於此。但若能以戴罪之身,立下功績,亦可將功補過。」
「哼...哼哼哼...哈哈哈...」笑聲在黑暗裡響起。
冷冷的聲音響起:「機會只有一次,而我不會給你考慮的時間,現在就回答我。」
「我當然同意。」黑暗裡,嘶啞的聲音浮現,「只不過,我曾想過許多次,誰會最終來到此地帶著我這瘋子出去。
可我怎麼想,都未曾想到居然是你啊...哈哈哈,這個世界似乎變得越來越瘋狂了,有趣,實在有趣。」
話音剛落,一顆丹藥的軌跡劃破半空。
黑暗裡的,那身影問也沒問,想也沒想,直接張大嘴,運力一吸,將丹藥吸入口中,進而咽了下去。
「此乃聖藥,服之對改善根骨有著莫大的好處。只不過,卻需要一年服一次解藥...」
「知道了知道了,那什麼時候帶我出去?」
「我不僅要帶你,我還要把這裡所有關押的人都帶出去。但不是現在,時機到了,會有人來為你解開鐐銬。」
「喂,不會等幾年都沒消息吧?」
「不會,最多大半個月。」
「那就好,這筋骨好久沒舒展了,真渴望...渴望啊...」黑暗裡,傳來壓抑著瘋狂的嘆息聲。
唐顏問:「你渴望什麼?」
「當然是,武神的力量,只要能夠靠近他一點,再近一點,都讓我怦然心動。
我常想,為什麼當初武神沒有殺了我,而要讓我在這淤泥和黑暗裡度日,現在我明白了...只有活著,才能再次見到他的力量。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瘋狂的笑聲帶著無比的興奮,他不為自由而開心,心底也再無權勢,他所求的只是能夠再見武神,繼而感受到......那種雲泥之別的絕望。
...
...
時間轉瞬到了三月初。
內閣七人已至,圍桌而坐。
分別是唐顏,唐守,雍棣,塗小石,冷風道人,苦行和尚,文聖。
事情直接被攤開了。
也就三件。
第一,滅不滅世家;
第二,黑玉塔如何分配;
第三,錦衣衛,聖藥制度該不該實行。
首先是陳詞...
誰提議,誰陳詞。
唐顏面容神聖,直接道:「世家的存在,只會讓武朝被世家繼續滲透。擁有著神魔之力的武者們不去感謝父神的恩賜,卻感謝世家給予的機會,繼而抱團一處。長期以往,武朝也成了流水,鐵打的依然是世家。所以,世家必須滅!
黑玉塔只能在我手裡,能夠在黑玉塔周邊修行的武者只能是服用了聖藥的武者,否則心懷二意,蠅營狗苟,假借武朝之名行私人之事,表面恭敬,內心所求卻依然只有名利。長期以往,和過去的朝代又有何異?
錦衣衛必須存在,值此動盪之機,若有人想謀叛亂,錦衣衛可以第一時間察覺。即便無法立刻察覺,也能敲山震虎,讓這些人安分點。等到服用聖藥的武者多了之後,錦衣衛便可以消除了。
以上是我的陳詞。
同意的舉手。」
話音落下,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浮現出來。
苦行僧人雙手合十,率先道了聲:「此事荒唐,恕大和尚我不能同意。」
冷風道人一動不動,顯然也沒有舉手的打算。
文聖搖搖頭,道:「唐顏尚書,其實不必如此,欲破世家,唯行教化。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待到人人皆知為國為民,世家自會消失無蹤。此乃循序漸進之舉,想來武神冕下也能夠理解。」
說罷,他頗有風度地微微頷首,未曾舉手。
另一邊,雍棣直接舉起了手,她看出來了...唐顏確實是武神的寵兒,她的意思未必就不是武神的意思。所以唐顏怎麼說,她就怎麼支持。
塗小石看了一眼雍棣,也舉起了手。
唐顏緩緩舉手,然後目光投向唐守,道:「二哥,你呢?」
唐守看向這邊的三人,心底暗暗嘆氣...
如今的武朝,能夠服用神魔之果的必然是實力不凡的天才武者,而這些武者從哪兒來?
世家...
外域...
佛道兩門...
就算他舉了手,這邊的力量加起來,也不是對面的對手。
就算三妹有黑玉塔,那也操之過急。
所以...
他神色動了幾動。
而就在這時,內閣之外忽地響起轟鳴爆響,好似有宮殿樓台統統被轟上了天。
外邊,一道道狂風龍捲、火焰長柱如妖魔脫困,從天牢方向破出,沖向天穹,又往四方射去。
沒多久,就有匆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來到內閣這核心的七人會議前。
恭敬而帶著幾分驚懼的匯報聲響起。
「相爺,各位尚書......天牢破了,囚徒們越獄了...」
話音才落,內閣里,一道道身影霍然而起。
自武朝建立起,天牢已被改造,專門用以關押具備了神魔之力的囚徒...
內里的囚徒,無不是喪心病狂,天賦驚人的強者。
甚至就連當初不可一世的尚王都被關押其中。
這天牢破了,內里的數十名囚徒豈不是都脫困而出了?
這還得了?
唐守冷汗滾落,喉結滾動之間,目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唐顏。
那美婦人雍容地坐著,神色波瀾無驚,不悲不喜。
反觀文聖,卻是匆忙道:「快去維持秩序,若要抓捕,待出了城再抓,莫要傷了百姓。」
唐守道:「按文聖說的辦。」
「是!」
匯報之人匆忙而出。
內閣里,再度恢復了安靜。
唐守環視四周,道:「我有一個提議。
黑玉塔便由唐顏尚書掌控,錦衣衛也依唐顏尚書建立,監管四方。
但聖藥之舉卻不可行,而世家...也未必需要根除。
有錦衣衛在,武朝之風將被肅齊,便是武朝任職之人與世家有著關係,卻也未必還聽命於世家。世家,將被徹底排在權力之外。
如此,可好?」
他看向唐顏,「四妹,你點個頭,我就舉手。」
這時候,他也是沒辦法了,這個提議並不好,但至少能夠避免眼前的爭端。
唐顏看著他,默然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唐守也舉起了手,又看向了另外三人,「文聖,大和尚,冷風道長,你們意下如何?」
苦行和尚道了聲「阿彌陀佛」,變不說話了。
冷風道人點點頭。
文聖道:「只希望唐顏尚書,能夠擬定好錦衣衛監管之法,莫要黨同伐異,誣陷忠良。」
唐顏道:「我要殺的正是黨同伐異,誣陷忠良,禍亂人間的人。法典的最終擬定,我會和各位商議。」
文聖看向唐守道:「相爺,我沒有意見。」
會議後...
天牢越獄一案就逐漸平息了,奇怪的是,其中那些窮凶極惡的囚徒並未進行任何破壞或報復行為,而且一個個如同從人間蒸發了似的。
...
...
武朝種種事,白山並沒有時間去在意和管理。
他所有的時間都分給了「修煉顯神境後期功法」、「參悟【第二篇】」、「培育更強的變異植物」之上...
這些日子,他甚至沒有在無盡山,而是帶著「噬靈類植物們」去到了仙界的隱蔽角落。
仙界靈氣足,算是噬靈類植物的天堂。
他用帝曦的秘藥控制了一個小宗門,然後在小宗門所在的山域裡釋放了這些植物,進行噬靈。
這山域是四階靈氣之地,比人間的二階好多了。
而待到此處攫取完了,他還要再去別的地界...
噬靈大軍越來越多...靈氣被吸收的速度也會越來越快...
待到將仙界靈氣都吸光了,仙人們就會成為廢物。
而凡間的「廢物」們則會成為「仙人」。
...
...
半年後。
秋日...
汾水城。
畫舫上。
一個中年男子老神在在地坐在最里,舫內鶯鶯燕燕,男子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這時,帘子傳來恭敬的聲音。
「小人穆紋卓參見武朝馬知府,小人慾捐錢求一童侍...」
「我聽說你與你娘子頗為恩愛,那便送你娘子過來,再捐錢五萬兩,我便舉你童侍。」
「小人...小人再想想。」
話音才落,便是一陣亂棍之聲響起,那人竟被打了出去,跌到了外面靠來的船舶上,但這些毆打之人顯然沒準備放過他,更是跳了過去繼續打。
中年男子姓馬,原就是個實力不弱的武官,根子通著世家,故而吃香喝辣,在武朝成立後,花錢謀了些名聲,成了童侍,又得以吃了神魔果實,雖說覺醒的力量並不是太強,但卻依然能夠成為一個新朝的知府。
此時,馬知府對外招招手,一個老僕打扮的人走了進來,恭敬道:「老爺。」
馬知府道:「知道該怎麼做吧?」
老僕笑道:「那穆紋卓和他娘子恩愛,既是不肯以他娘子來換前程,那便讓他娘子來換他好了。
穆紋卓辱罵知府,乃是大罪,需得杖責兩百。
老僕便悄使人去通知他娘子。
想來那小娘子定然識趣,知道該怎麼做。」
馬知府道:「去做吧。」
一旁,正坐在他懷裡的美人小聲道:「知府呀,我聽說武朝那些錦衣衛特別凶...您這麼做...」
話音還未落下,她就被直接抓了一起,繼而直接丟到了河裡。
馬知府冷哼一聲:「老子的一畝三分地,這消息若是露的出去,那我名字倒過來寫。錦衣衛,錦衣衛...真是一群該死的畜牲!!
還有那唐閻羅,明明我們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卻還要遵紀守法,我可去他媽的。
哼...世家才是對的,那唐閻羅就是禍害!
她自己成了神魔,卻不想享受神魔的好處。
那麼,她遲早...遲早有一天,會被打為凡人!」
說著話的功夫,馬知府一把拉過旁邊的美人,揪著她的頭髮,這美人也是個風韻風騷的美婦人,臉龐竟和唐顏有幾分相似。
「來,跪下來,跪下來!!好好地侍奉我,賤貨,哈哈哈!」
...
...
次日...
汾水上漂了一具男人的浮屍,有人認出這男人是穆紋卓。
而數日後...
又有人在郊區發現一個美人,結著白綾上了吊。
很快,美人身份亦是水落石出,正是穆紋卓的夫人。
然...聲息漸悄,此事甚至連三十里外都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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