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稍息,電光隱沒。
深秋雨後的山林更顯肅殺與寂靜。
大乾軍隊兵敗如山倒,卻隨著青雲仙宗排行第六的巽風真人,和排行第八的王仙薷的加入,而重整旗鼓,反殺過去。
赤神軍根本無法和巽風真人、王仙薷這般的顯神境後期交鋒,而隨之趕到的夜祿山卻終以十萬大軍之力,信徒獻祭召喚深淵魔鬼之力,勉強擋住了巽風真人、王仙薷的攻擊。
戰線最終維持在了鈴雀湖附近。
北蠻軍後撤數十里,再不敢冒進。
朱清海也收拾殘軍,重新駐營,不過他這麼丁點兒人,還無法和北蠻軍形成犄角之勢。
黎明時分,戰爭終於暫緩消停。
白山見青雲仙宗的仙人們「抱團」了,他也沒敢再冒然出去。
他的目的是引起五宗大亂,而不是去正面硬剛五宗。
這次交鋒,尤其是承受了雷山象一擊後,他算是勉強了解了自己的實力定位:不變為災虎和青雲仙宗三代弟子差不多,變身災虎的話會遠超三代弟子,可究竟和玄雲君、碧逍玄女這些人的差距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老祖,他還是比不過的。
境界越往後,差距就越是恐怖。
哪怕只是往前稍稍邁出一步,實力也會突飛猛進。
白山可不會天真地認為「這一點僅對他適用」,而不適用於老祖和玄雲君等人。
...
...
施鹿寺,一片廢墟,血肉遍地,再無半分當年佛門盛景。
唯一高聳著的,只有那孤零零的斷頭佛像。
黎明時分,第一縷光明投落,卻反倒襯出這雄偉佛像的淒涼與黃昏之景。
不遠處,雷山象正站在一處深坑前,看著坑中一具白衣女子的屍體,面色陰沉。
他身後站著巽風真人,王仙薷,赤風真人,空明子,可謂是陣容豪華。
可這五人都顯得無比凝重。
正在這時,遠處忽地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雷山象冷冷側頭,看向聲音方向。
樹林裡,一個綠衣女子從斷樹樁後探出了頭,然後跑了出來。
這綠衣女子衣衫華麗,面容秀氣,雖是雲鬢微亂、玉釵傾斜,但顯然並未受到什麼傷害。
很顯然,這綠衣女子是某個富人家裡的小姐,想來是之前來施鹿寺燒香,卻在大亂中被自家護衛護著遠遠兒逃開,只是不知怎麼卻又回來此處。
這女子不僅來了,而且神色姿儀皆大有改變,至少...沒有一個普通人敢在雷山象等人的目光里坦然前進。
話說凌晨時分,安雪芝肉身被毀,神魂飄出後,一路上雖見不少活人,可那些活人要麼是兵卒,要麼是衣衫襤褸的香客,安雪芝雖急需尋容器安身,可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進入這些人的身體,那會讓她感到噁心。
所幸,她感到一處秘洞裡傳來人氣,進去一看,卻見是一對情侶。
女人美麗,男子英俊,兩人皆有佩劍,想來是富家小姐和強大劍俠,故而能在這混亂里脫身。
然而,只要未曾服用洗髓丹,那對於仙人來說就都是「予取予奪的容器」。
安雪芝相中那女人軀體,便直接奪了舍,順手將旁邊睡夢裡的男子給斬殺了,繼而安靜等到天明,見遠處沒了動靜,她想著二師兄等人可能會去現場,所以這才一路跑回,不想也確是遇上了。
「二師兄,六師兄,八師兄,九師兄,十師兄...」安雪芝一一行禮。
雷山象聞聲,神色舒緩,可旋即眉宇間如雷電盤旋,沉聲問:「師妹,你肉身被毀了??」
對於顯神境來說,肉身被毀需得重入容器,並且以大量香火鞏固,之後還需重修,就算重修是修煉速度再快,卻也一時半會無法出山了,這等同於是廢了一個人,直接將青雲十二仙變成了青雲十一仙。
安雪芝把情況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眾人沉默下來。
雷山象雙目如電,厲聲道:「早有猜測,知這晉州必有人暗中搗亂,卻未想到那玄天萬獸宮真敢阻礙聖人煉丹大計!這是想將我青雲仙宗推至不利之境!該死...實在是該死!」
巽風真人輕聲道:「二師兄,此事有詐,若真是玄天萬獸宮出手,他們必然不會以本門飛劍殺死小師妹,這是有人在栽贓陷害,挑撥離間。」
雷山象道:「玄天萬獸宮,與我宗門積怨已久,難道他們還是好人麼?我固然知道有挑撥之嫌,可那又如何?該查還是要查,該報還是要報!就算這次不是他們,難道之前就沒有他們麼?」
一旁,空明子忽道:「二師兄,之前你曾經轟殺了一人,那人雖說屍骨無存,可實力非同小可,必是顯神境後期存在。
這般的存在可不多,只需請師尊做主,去幾家看看仙籙,便可知曉。」
巽風真人道:「師弟,沒用的,神魂跑了,仙籙上便名字猶在。」
空明子道:「那就讓他們召集三代弟子,看看有誰來不了!!」
巽風真人哭笑不得道:「師弟啊,這人家可不會聽咱們的...」
空明子道:「這總不能算了,人間哪有這許多顯神境後期的?之前死了一個也就算了,剛剛居然還有兩個能和我與二師兄戰成平手,這麼一算已經三個人了。」
巽風真人無奈道:「沒證據,只會被倒打一耙。反倒會說我們煉丹不力,在尋藉口。」
空明子怒道:「都是為聖人煉丹的,他們敢?!」
巽風真人苦笑道:「師弟...敢的,他們真敢的。」
空明子怒火中燒:「那就來試試,捅上天了,看看他們怎麼收場!」
巽風真人苦口婆心道:「師弟,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路數...你可千萬別莽撞啊。」
空明子冷笑道:「莽撞?他們敢麼?到時候我看他們會先服軟!」
巽風真人急忙勸道:「師弟,敢的,敢的...上頭了,什麼事都敢的...他們也不會先服軟...」
雷山象神色陰晴不定,今日他本是設下埋伏,想將「藏在黑暗的地老鼠」都掏出來,卻沒想到這掏出來的不是地老鼠,而是老虎。
只是,他雖然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那些搗亂之人挫骨揚灰,卻也知道巽風真人說的沒錯。
若無證據,他根本無法去向玄天萬獸宗問罪。
雷山象沉吟片刻,忽道:「巽風,你向來機敏...此等情況,你覺得該如何辦?」
巽風真人是「慫」的出了名的,可正因如此,他也很穩。
此時,這位真人撫了撫鬍鬚道:「諸位師兄,師弟,我以為...敵人在暗,我們在明。
這暗裡的敵人所想的無非是各個擊破...那我們只需今後行事,都在一處,攻敵之必守,守敵之必攻,而不必再糾纏於陰暗鬼蜮里的勾心鬥角。
到時候,無論我們在暗中損失了多少,哪怕是民心盡失,哪怕是城池被破,哪怕是有人誣陷造謠,我們也根本不要去管。
敵人的大本營在哪兒,我們就打哪兒,其他什麼都不要管。」
空明子道:「六師兄,你這是怕了他們!你這是墮了我青雲仙宗的威名!我倒要看看誰回來,到時候抓個活的,押到玄天萬獸宗去,看他們如何抵賴!」
一旁王仙薷眼露寒芒,顯然也覺得空明子說的對。
他青雲仙宗是什麼樣的存在?
豈能退讓到這等地步?
更何況,現在根本就沒有處於劣勢,又何必行如此「慫成一團」的做派?
再說了,安雪芝師妹肉體被毀,正是報仇雪恨的時候,豈能退讓?
他斟酌了下道:「六師兄,是否過于謹慎了?
若這不管,那也不管,到處都傳著我們的壞話,這必會破壞我仙界在人間的香火。傳到老祖那邊也不好交代。」
赤風真人附和道:「我也這麼想。」
巽風真人聽著三位師弟所言,忍不住露出苦笑,他常因為太過穩當,而和師兄弟們格格不入...
所幸,雷山象思索片刻,沉聲道:「這一次,就按巽風說的辦。」
...
...
白山未曾等到後續大戰,也不敢動用雲霧趕路,以免被顯神境們用「偵測靈氣波動」的方式給查到。
他本想尋個小鎮吃個早餐,可周邊皆是難民,根本沒一個穩當的地方,至於小鎮都是破敗不堪,內里鎮民大多閉門在家,沒人敢外出。
大半天跑下來,他早餐沒吃成,午餐沒吃成,反倒是送出了不少芥子袋裡的肉。
傍晚時分,他終於和「第一聖徒」危柔碰頭了。
危柔參戰前帶了足足十三個信徒,現在死的只剩三個。
這種絞肉機般的戰場,本來就是誰進誰死。
「大巫薩,我們下面怎麼辦?」
白山想了想道:「讓夜祿山堅守,避免和仙人交鋒。
催促其他兩條戰線,讓他們抓緊深入。
要避免總決戰,派遣小隊四處撒網,到處傳播仙人為惡的事跡,引誘他們行動,讓他們四處奔波,疲於奔命。
記住...
敵進我退,敵疲我打,圍點打援,各個擊破,分為殺之。
皆是,敵人分散,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是...我明白了。」
「你不要死了。」白山又道了聲。
危柔是在極樂世界裡最聽他話的人,如果死了的話,那會很麻煩。
第一聖徒感到來自大巫薩的關心,臉上露出歡喜之色,恭敬道:「是,大人。」
...
...
之後,北蠻的中線,東線果然啟動了。
暗中行動亦是無數,各種謠言滿天飛。
白山準備在這兩邊整事情。
另一邊,晉王重整士兵,他算是接受了教訓,再也不去前線了。
而青雲八仙遵從了巽風真人所言,攻守同步,暗地裡發生的事情再怎麼不利,青雲八仙也是裝聾作啞,不管不問。
期間,空明子,王仙薷等人幾次要出手,都被雷山象壓了下來。
這麼一來,玄天萬獸宗和雲夢仙宗是根本沒辦法出手了。
雙方各死一名三代弟子,算得上是真正地結了血仇。
可現在青雲八仙如此做派,那兩宗若要搗亂,就只要派出同等戰力,可那麼一來,動靜極大...十有八九會直接曝光。
玄天萬獸宗和雲夢仙宗想的是搗亂,是暗中圍殺,可卻不敢暴露。
這麼一來,想著渾水摸魚的白山也摸不到魚了。
緊接著,蠻子的東線也潰敗了,東西兩線併到中線,與大乾軍隊僵持。
深冬將至,宜歸去。
蠻子們終於開始撤退了。
然而,青雲八仙穩如老狗,八人一體,又在長眠海上將撤退的蠻子們殺了個落花流水。
白山驚詫於師兄師姐們的穩重,心中暗暗感慨了一聲:「真是不可小覷任何人...」
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此行也不是沒有收穫。
一來,確實進一步挑起了雙方血仇,雙方各死一個三代弟子,且都是因對方而死。
二來,仙人因為沒有制止謠言,在晉州的名聲差了許多。
三來,北蠻夜家損失慘重,尤其是在從長眠江悄悄撤退時,簡直差點被一鍋端了。
如此一來,那在北方的大舅,二舅他們該能夠伺機反擊,奪回金帳了吧?寧寧的處境也會更加安全。
這一波...本就是驅虎吞狼,無論勝敗,都是賺了。
...
...
北地。
大雪山下。
凜冬已至,沁骨銷魂的大雪厚積在視線里的每一處,天地安靜而又純白。
午夜...
毫無預兆,純白的地面突兀地顯出幾道傷口白的漆黑洞口。
本是在靜靜坐著的小梅姑娘挪了挪小屁股,繡花鞋踩落到積雪裡,一下子就被沒過了膝蓋,可這種冰冷的溫度對她來說其實剛剛好。
風雪裡,一道悚然身形正邁動四肢,在扭曲空氣和風雪大霧裡,從遠而來,立定在小梅姑娘對面。
「你怎麼去找他了?」
「我要找誰,又何須別人問,別人管?而且,之前你不是還希望我見他麼?」
「可現在糟了...」
「什麼?」道月柯也不是第一次見小梅姑娘,能夠讓小梅姑娘說出「糟了」這兩個字的必然是大事。
小梅姑娘比劃著道:「你是劫主。」
「我是。」
「白山也是劫主。」
「他是。」
「你們遇到一起了,那就是兩個劫主。」
道月柯虎臉懵逼。
小梅姑娘焦急道:「總之,你們可能被發現了。」
道月柯虎虎生威,毫不在乎:「呵,天命在吾,又有何懼?」
小梅姑娘愕然道:「你...莫非...準備?」
道月柯道:「不錯,我準備躲回深淵。」
小梅姑娘:...
「可白山躲不了。」
道月柯忽地反問了一句:「當年你們都能躲起來,現在怎麼躲不了?」
小梅姑娘:...
道月柯道:「白山此子實為不凡,前途不可限量,難道不值得你們護住他麼?」
小梅姑娘嘆息道:「一切需憑小姐做主。」
「可是...我擔心,祂們會回來...畢竟,一個量劫可不是那麼容易等到的。」
「或者,祂們已經來了。只是,我們不知道祂們在哪兒...
此話說罷,風雪裡,兩「人」沉默下來,似是對「祂們」諱莫如深。
...
...
白山卻不知這些,他正在返回萬泰山。
這一日...
女人雍容華貴,裹著白雪衣袍,捧著泡草藥的大茶杯,坐在群山雲霧裡的亭子間,杏眼微眯,眺望著遠方。
每天她都會在這裡等人。
每次等待,都是數月,甚至逾年。
恰如她所等待之人的那句話——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可這話卻不是給她的。
她如大海,這句話卻給的卻只是一滴海水。
因為那個男人只在乎那一滴海水。
正在這時,她忽地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女人回過頭,卻見一個穿著淡金法袍的女修落在身側。
「妙嬋妹妹,你怎麼在這兒?」
這女修正是趙玉真。
如今,整個四象宗,也只有她管白妙嬋叫妙嬋妹妹。
其他但凡能夠見到白妙嬋的,大多已經是叫「主人」了。
趙玉真站到欄杆前,忽地道:「其實...相公他不在四象宗吧?我知道的,上次他出關來找我,我就知道了。我感到他很壓抑...他過的一點都不開心。」
白妙嬋沉默著,她自然知道白山正在北方的晉州大戰,戰局混亂,白山隱藏其中,她自然也知道白山處於危險的境地。
可沒有辦法,這件事只有他能去做。
趙玉真美目里閃著心事,她輕聲道:「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逼迫相公...你知道嗎?我覺得他都快瘋了...」
「他是你相公,還是你生死與共的親人,你和他的關係應該比我和他要好很多,可為什麼我都能理解他,你卻不行呢?有什麼事不能慢慢來嗎?」
白妙嬋問:「那你知不知道,白山已經被青雲仙宗的老祖盯上了。而老祖...要奪舍於他。」
趙玉真:...
她陷入了長久的震驚和沉默。
即便之前白山似乎在於青雲仙宗為敵,可她怎麼也沒想過是這個原因。
她曾經是「仙界的眼睛」,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老祖的可怕,尤其是青雲仙宗的老祖,那是在香火祠堂里受著供奉的天尊。
「那...那打得過嗎?」趙玉真終於問了個問題。
如果重來一次,她未必敢再想著與白山雙修,可這世上沒有重來。
如今的她是鐵了心和白山捆綁在一起,再無退路。
白妙嬋道:「若是給他時間,那定是可以的,可現在...還差了一點。」
「差了啊...」趙玉真喃喃道。
可旋即,她美目圓睜:「就...就一點?」
白妙嬋心底默默道,估計也就是差把【木魔章】、【金魔章】、【土魔章】、【水魔章】給修煉成功吧...
【開天經】的篇章大成,身體會達到前所未有的恐怖層次。
再加上這是應運而生的魔章,那簡直就是成了「被天道選中的大劫主」了。
這般的大劫主,那定是不慫老祖了。
可問題就在於,這五魔章十有八九還未完全出世...那時間上就根本無法把握了,根本就是無限拖。
「那夫君...現在究竟是什麼層次?」趙玉真雙目汪汪,又興奮,又迷茫,嬌軀微微傲起,雙腿繃著。
白妙嬋道:「等他回來,你自己問吧。」
正在說話的時候,卻見一道雲朵從遠飄來。
白山返山後問了山中修士,知道白妙嬋在這裡,便來尋她。
他落在亭子裡,黑髮在群山的冷風裡往後掠動,露著一張略顯疲憊、風塵僕僕的臉龐。
亭子裡...
白妙嬋雲淡風輕地坐著。
而趙玉真雙眸里卻如秋月凌空,閃著光。
「相公!!」
玉真公主飛撲上來,小鳥依人般地鑽入了自家男人懷裡。
白山只覺摟住了一團溫玉般的烈火,顯然...玉真又動情了。
懷裡,玉真公主柔聲道:「相公的事,妙嬋妹妹都說給我聽了...相公現在有多厲害了?」
白山看向白妙嬋。
白妙嬋點點頭,道:「玉真是你妻子,她知道也沒關係。」
「是的,相公,我都知道了...你居然瞞著你的妻子,你居然擔心你的妻子在知道真相後會恐懼,會害怕,會背叛你,會離你而去。嚶嚶嚶...」
玉真公主裱氣爆發,妖言惑眾,威不可當。
白山愕然了下,他還記得以前在桃花縣的時候,每次回來,都是白妙嬋拉著他吃夜宵。
可現在,白妙嬋變成了大能,可依然有迎接他回來的人。
不過,玉真公主這不是拉著他吃夜宵,而是拉著他吃她...
「相公,剛剛正談到你如何厲害,那你妻子問你,你現在能打得過青雲仙宗的三代弟子嗎?」
白山點點頭:「能。」
玉真公主貼在他身上,呼吸急促:「那真君呢?真君層次的二代弟子...」
白山道:「可能吧,沒打過。」
他心底是真的沒底,即便成了災虎,他的實力也不過是提升了十一倍。
可玄雲君比起雷山象他們未必只強了那麼多。
不過,真要打起來,他還有「無域」能進行偷襲。
此時,玉真公主雙頰如醉酒般酡紅,她就喜歡自己的相公強大,這讓她興奮,刺激,她心跳越發急促,細若蚊蠅的道:「凶我...」
白山看了眼白妙嬋。
玉真公主道:「反正也是你娘子,我都不害羞,你擔心什麼?」
白山咳嗽了一聲,他把玉真公主放在旁邊,問:「修煉怎麼樣了?」
玉真公主嬌嗔道:「這才半年多時間,哪裡那麼快提升的...」
這麼一問,她頓時從「需要被凶」的狀態里跳了出來。
白山這才看向大能白妙嬋,道:「聊聊吧。」
大能白妙嬋問:「順利嗎?」
白山道:「還行,雷山象殺了雲容仙子,我則用玄天萬獸宗的飛劍趁亂殺了安雪芝。不過,兩女都只是被毀了肉身,神魂都逃回去了。
再後來,幾方摩擦無數,卻未曾正式交鋒,因為青雲仙宗的八名仙人忽地聚集在一起,共進退,宛如一塊堅鐵,無懈可擊。」
旋即,他又開始把細節娓娓道來。
他身側,玉真公主美目圓瞪,心中暗道:相公好厲害!
在聽到相公居然能變換身體時,玉真公主更是驚呆了,一副不敢置信地模樣看著白山。
再聽到相公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成了聖徒國國主的時候,玉真公主已經呆滯了。
隨後,她聽到相公居然和雲容仙子約定了一起看星星的時候,她拉著白山胳膊,道:「相公相公,你妻子也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白妙嬋則是細細傾聽著,此時局勢微妙,一動不如一靜,待到風起微瀾,再順水推舟。
...
...
半個月後...
仙界。
青雲仙宗。
紅衣仙子站在青峰之巔,靈霧裡,那雙妙目越發冰冷、傲慢且銳利。
衣襟上的絲帶在靈氣長風裡舞動,一如她那不可侵犯與褻瀆的神態。
在她身後,卻是諸多御劍的弟子。
這些弟子敢從傳說中的荒古戰場歸來。
此時算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些空手而歸,有些則是得了寶物。
而變化最大的,自然要屬傅行雲。
這曾經跪在雲霄峰石階前的魔門棄子,一如去時,依然背著巨劍,只不過他的眼神卻已滄桑了許多,顯是在荒古戰場時遭遇了不少事。
「三師叔,行雲先回洞府了。」傅行雲不敢看那冷氣逼人的鳳仙師叔,只敢遙遙行禮。
這兩年裡也不知怎麼了,鳳仙師叔的氣質越發之冷,冷的好像傳說里星河之中那終年覆雪的星辰。
可若單單是冷也就罷了,鳳仙師叔竟是越來越媚。
這種氣質的變化,定然是實力提升的表現。
然而,這也是對男修們心性的強大考驗。
任何男修但凡抬眼看一下鳳仙師叔,都會生出一種難以抑制的悸動,心猿意馬,情火焚燒,忍不住想跪在她腳下,哪怕能夠舔一舔她的腳趾,也會生出此生無憾之感。
而若是鳳仙師叔說一聲她想要什麼,怕不是有無數男修搶著去為她取來,哪怕犧牲性命也再所不惜。
傅行雲行完禮,就轉身御劍離去。
在荒古戰場之中,他收穫極多。
原本這青雲仙宗只是把他當做白山的磨刀石,可現在...他這把磨刀石並沒有斷,而依然好好地活著。
磨刀石也想超越刀。
傅行雲更想著證明自己不輸任何人,無論是為了他,還是為了羊小純。
一路想著,傅行雲忽地心底生出一種古怪感。
好像有蜜蜂在他意識里「嗡嗡」地叫嚷著。
「莫不是受了傷?」
傅行雲驚疑不定,而所幸,他已經回到了自己洞府。
鑽入洞中,盤膝而坐,吸收著靈氣。
忽地...他眸子裡就閃過一絲星點閃爍的玄妙光華,這光華里藏著某種晦澀的奧秘與凡人無法直視的偉力。
傅行雲很快察覺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在荒古戰場上沾了什麼「髒東西」。
他神色一冷,暴怒吼道:「滾出去!!」
說完這三個字,他面容變得猙獰,一股難以想像的痛苦瀰漫開來。
傅行雲急忙起身,這一起身,他懷裡竟是倒出了個「光明和香火塑造的玄妙神像」。
神像雖只有巴掌大小,可卻給人無邊無際的感覺,若是靜靜看去,就好像眼睛湊在望遠鏡這邊,而眺望著宇宙星空的深處,浩瀚無垠,其中若是藏著一個失落故去的文明。
然而,無論你看到了什麼,卻絕對無法看到那玄妙神像的模樣。
忽地,本已跌落的神像又回到了他的胸口,緊接著融入了他的血肉。
傅行雲只覺腦海里雷聲大作。
八個字於靈魂深處傳來...
「既見光明,為何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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