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南郡。
「師父,你不是說師叔會來幫忙嗎,屍體都快送完了,怎麼還不見人?」
「你問我,我問誰?」
「師父」
「你煩不煩啊,提他做什麼,最後剩下的這具屍體,是古丈縣任家老太爺的屍體,這可是筆大單。」
「師父,我說的不是這個啊。」
阿強一臉糾結:「是我們幹嘛來趕屍呢,恆哥在華南那麼大的勢力,我們去投靠他,怎麼也餓不死吧?」
麻麻地一聽就不樂意了:「恆哥,你有沒有搞錯,他是你師弟,你叫他哥?」
阿強辯解道:「我們各論各的嘛。」
「沒出息。」
麻麻地向阿強和阿豪告誡道:「寄人籬下的滋味很難受的,等你們師父賺到大錢,我就自己蓋一座道觀,到時候你們吃香的,喝辣的,有的是好日子過。」
阿強與阿豪對視一眼,嘀咕道:「那有的等了。」
「你們說什麼?」
麻麻地雙眼一瞪。
「沒什麼,我說師父咱們該啟程了,這裡距離古丈縣還有十幾里呢。」
阿豪連忙轉移話題。
「啟程,啟個屁的程,師父已經快累死了,什麼都要我去做,你是吃屎長大的?」
麻麻地扣著鼻子:「別說師父不給你機會,最後這具屍體你去送吧,師父先歇會,等明天中午了咱們在古丈縣的城隍廟碰面吧。」
「啊?」
阿豪嚇了一跳:「師父,你讓我自己去啊,阿強呢?」
「你瘋了,跟我大呼小叫。」
麻麻地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完後才說道:「阿強當然是留下來伺候師父了,師父不用人伺候啊?」
「用,怎麼不用。」
阿豪看著身邊的屍體,還是有些犯嘀咕:「師父,十幾里呢,你放心讓我一個人去啊?」
「有什麼不放心的。」
麻麻地氣不打一處來:「從荊北到荊南,我們八天走了六百里,送了十幾個大老爺返鄉,看你也該看會了吧。」
「我跟你說好啊,我可不是林九那個傻蛋,也就是這一次,下次,就是你們去送屍,我來都不會來了。」
阿強有些迷惑:「師父,你不來去幹嘛啊?」
「收錢啊,你們賺錢我來收,不然我養你們幹什麼,氣我啊?」
麻麻地擺手道:「還愣著幹什麼,留下來發瘟啊,去送屍呀。」
被點名的阿豪沒有辦法,只能搖起銅鈴,趕著行屍上路了。
沒辦法。
誰讓他們攤上這樣一個奇懶無比,又喜歡當甩手掌柜的師父呢。
他們也想學秋生跟文才,可他們也要有這個命才行。
第二天中午。
古丈縣。
「師叔!」
張恆來到城隍廟對面的客棧,找到了正在裡面吃飯的麻麻地:「摘星師叔算得真准,他說你在城隍廟附近吃東西,果然就在客棧內找到你了。」
「阿恆,你怎麼來了?」
麻麻地看到張恆後一臉意外:「找我有事?」
張恆苦笑道:「師叔,你不是第一次趕屍,請摘星師叔給你壓陣嘛,於是摘星師叔就帶著我來了。」
「是啊,摘星人呢?」麻麻地一說就不樂意了:「他說好了給我壓陣,結果我在荊北等了他兩天,這又一路走了八天,前後都十天了,他連個面都沒照!」
張恆臉上的苦澀更濃:「師叔,我都不知道該咋跟你說。」
「摘星師叔吧,貪玩了一點,最近得了一件飛行衣,非得站在山上試試。」
「結果呢,著陸的時候沒算計好,摔折了右腿,也是他修為高,不然連輪椅都不用坐了,這不就耽誤了嗎。」
麻麻地一聽,連鼻孔都顧不上扣了,皺眉道:「有沒有搞錯,你不是來拿我開玩笑的吧?」
「師叔,這事哪能開玩笑啊。」
張恆自己也是哭笑不得:「你往外看,摘星師叔不就在外面嗎。」
麻麻地向外看去。
入眼,摘星道人坐在一輛四輪車上,手上拿著羽扇,赫然一副諸葛亮的樣子。
當然,前提是別看他被夾著木板,吊在半空中的右腿。
「慚愧,慚愧。」
摘星道人已經沒臉見人了。
「唉!」
麻麻地搖頭嘆息:「從小在山上,他就淘氣的很,師父都說他長不大,早晚把自己玩死。」
「現在落到這幅樣子,也是他罪有應得,仗著自己修為高,總玩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不死已經是祖師爺積德了。」
說到這,麻麻地看了眼自己桌上的酒菜,又沖阿強罵道:「傻愣著幹什麼啊,推你師叔進來吃飯,一點眼力見沒有。」
「是,師父。」
阿強對張恆眨眨眼睛,一路小跑的推著摘星道人進來了。
結果眾人剛坐下,還沒等麻麻地說上幾句,旁邊的桌上就有個老頭開口道:「你說奇怪不奇怪,我們跟趕屍先生明明說好了,十六號的凌晨四更之前,就把我任家的老太爺送來,結果我們等到五更天,天都快亮了也沒見人。」
「嗯?」
一聽這話,麻麻地頓時愣住了。
古丈縣有幾個任家,幾個任家老太爺要歸鄉啊?
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要是他沒有記錯,他讓阿豪送的就是任家老太爺吧,連時間都對上了,要不要這麼巧。
「師父,我回來了。」
正想著,阿豪回來了。
一看張恆和摘星道人也在,阿豪立刻開心起來:「恆哥,師叔,你們」
「你們個大頭鬼啊!」
麻麻地一把將阿豪抓過來,逼問道:「讓你去任家送屍,你送到了嗎?」
「送到了,任家真是好氣派,好威風。」
阿豪比著大拇指:「他們還請我留下吃酒了,結果我多飲了幾杯,一覺睡到中午了。」
聽到這話,麻麻地面色陰晴不定,往老頭那桌一指:「那個人你認識嗎?」
阿豪看了看,微微搖頭。
這時候,隔壁老頭已經吃好了,客棧小二正將他送出去。
等小二回來後,麻麻地喊住小二,問道:「剛才那個人是誰?」
「您說他啊?」
店小二笑呵呵的說道:「那是任家的大管家阿聾伯,人挺不錯的,就是年紀大了,耳朵有些不好用。」
麻麻地再問:「古丈縣有幾個任家,幾個任老太爺?」
「我們古丈縣是小地方,姓任的沒有幾個,能被稱為任老太爺更是只有一個,可惜老太爺前段時間去荊北查賬,突發舊疾已經去了,連屍體都是拜託的趕屍先生送會回來的。」
店小二說到這裡,臉上滿是怒氣:「那個趕屍先生不靠譜啊,昨天任家等了一夜,結果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也不知道是路上耽擱了,還是出了什麼岔子。」
聞聲。
麻麻地放走了店小二,瞪著眼睛問向阿豪:「你還有什麼話說?」
「師父!」
阿豪趕緊跪下,一臉委屈的說道:「我不是有意的,昨晚我去送屍,走到半路中了別人的埋伏,不但屍體被一群蒙面人給搶走了,連我也掉在陷阱里摔暈了過去,直到今天早上才醒。」
「我醒來後左找右找,怎麼也找不到屍體,怕您責罰,這才謊稱說屍體送過去了。」
麻麻地那個氣:「你怎麼不把自己摔死,你知不知道,屍體落到不懂行的人手上很容易屍變的。」
「師叔,事已至此,你就是再罵阿豪也沒用了,還是想想辦法吧。」
張恆在一旁勸慰著。
聽他這樣一說,摘星道人也開口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屍體找回來,快點給任家送過去,剩下的之後再說吧。」
「他都說了,屍體被蒙面人給搶走了,我上哪去找?」
麻麻地說完,又沒好氣的看了眼摘星道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星象占卜之術沒學到家嘛。」
「那」
摘星道人剛想說他來。
結果出口一個那字,就聽外面有人敲鑼打鼓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在城外樹林發現了五具屍體。」
前面剛把行屍弄丟,現在又聽到五具屍體的事,麻麻地心裡瞬間咯噔一下。
結果跑到外面一看,治安隊的人正拉著屍體從街上走過。
麻麻地上前兩步,一把掀開了一張白布。
入眼,裡面躺著個穿夜行衣的人,他的脖子已經被什麼東西給咬爛了。
「你幹什麼?」
治安隊的人上前驅趕:「誰讓你掀白布的,快滾。」
麻麻地板著臉退回來。
對上摘星道人的目光,低語道:「屍體穿著夜行衣,脖子上有被殭屍咬過的痕跡,要是我所料不錯,這五個人就是從阿豪手上偷屍體的人,現在他們全死了。」
「沒理由啊!」
摘星道人喃喃自語著:「就算他們把行屍弄得屍變了,剛剛屍變的殭屍也最多是白僵而已,它哪有連殺五人的實力?」
白僵,雖然是殭屍。
可這種殭屍並不厲害,三五個成年人拿著繩子就能將它捆住,而且不具備任何靈智。
單對單遇到這種殭屍,反應快點的人都能從它手上逃脫,怎麼看它也沒有連殺五人的實力,除非它不是白僵。
「別想了,先把它抓到要緊。」
麻麻地雖然邋遢了點,但是實力還是有的:「管它白僵黑僵,落到我手裡就是傻僵,我幾下就能擺平它,你快點幫我算算它在哪吧。」
摘星道人掐指推算。
算了一會,很肯定的說道:「它就在西南城外的高樹林中。」
「那就行了。」
麻麻地立刻就想動身。
「師叔。」
張恆一把攔住了他,低語道:「我感覺那個殭屍沒那麼簡單,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感覺?」
麻麻地嗤之以鼻:「你入門才幾年,等你到我這個歲數你再感覺吧,現在,一邊呆著去,別以為自己是什麼督軍,我就要像老徐,老錢,林九,還有摘星那樣賣你面子,我富貴不能屈,不吃你這套。」
說完,招呼著阿豪和阿強:「走,跟你們師父去抓殭屍,大白天的,它還能上天不成?」
阿豪和阿強對視一看,又看了看張恆,不情不願的點頭道:「是,師父。」
踏踏踏
三人很快出發了。
摘星道人眉頭微皺,但是不好說什麼,只能向張恆問道:「你真覺得那殭屍不一般?」
張恆默默點頭:「真不一般。」
要是他沒記錯,麻麻地要對付的殭屍,可是一隻真紫僵,偽飛僵。
以白僵,黑僵,紫僵,飛僵這個等級來說。
它的實力,甚至要超過大羅道孕養百年的鎮教甲屍,正常情況下,靈氣匱乏的民國時代不應該出現這麼厲害的殭屍。
可這隻殭屍的出現,並不正常,而是被人為的加強了。
它的體內,被一個從國外來的專門從事神秘研究的醫學博士,注射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比如傳說中血族先祖該隱的血,埃及法老王的腦髓,還有佛家舍利與道家玉身上研磨下的粉末。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極大的增強了殭屍的力量。
此時的任天堂,不但能飛天遁地,斷肢重生,甚至就連陽光都不怕了。
一對一,只有全盛時期的摘星道人能跟它交手。
當然,眼下的摘星道人就不行了,他浪斷了腿,現在自己上廁所都費勁,捉殭屍,送快遞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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