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唐 第一百零六章 方向

    李閒又道：「這名單上大部分人都可以透過勿部昕那邊直接予以控制，咱們再審訓排查，這相對簡單，只需掌握好時機，還有就是要有明面上他們與馮大慶行賄的證據，這樣可以避免激烈反彈，引起恐慌。」

    雲氏兄弟與平兒都點頭，對於名單上中低官職的嫌疑人，如此處理的確最便捷有效，但真正問題是那些掌握有一定實力的高級官員，好像岡州刺史高延睿、龍州司馬孟平甫這類人，他們本身就是掌握一定實力的傒峒酋帥，要查他們，卻是得加倍小心，一旦激起兵變，後果不堪設想。

    這點不光李閒想到便是都督陸元方其實也一早便預做了準備，李閒繼續道：「至於掌握一定實力傒峒酋帥出身的官員，咱們暫時也不要去碰，交給勿部昕那邊就是，有番禺軍府在後邊支持，勿部大人便是調查這些人最合適的人選，咱們只需在這些人被控制後再接手調查就是。」

    這下平兒和雲氏兄弟恍然，心下都不禁感慨陸元方老謀深算，將勿部昕扯進這案子，其實一早便是為遇見這種情況預作準備，如此一來他們需要調查的東西也就明晰了。

    平兒道：「這樣的話，少爺和咱們只需集中精力調查最大嫌疑人就夠了，若這最大嫌疑人方向有誤，再行調整也來得及，是不是這個意思，少爺？」

    李閒說了這麼多其實便是要得出這個結論，點點頭道：「不錯，有了第一嫌疑人李千里，又有雲四哥在小環那裡的發現，接下來咱們要做的便是針對李千里和胡萬生進行調查，務必要查清他們與馮大慶的關係，以及他們是否有謀害馮大慶，而這點還要與我們在暗格中的發現一併進行，我始終覺得馮大慶的發瘋是與那些瓷瓶里的藥有極大的關係，馮大慶的隱疾極有可能是被人利用，成為毒瘋他的媒介！」

    李閒這推斷是在馮大慶自己毒瘋自己的基礎上進一步推論而出，儘管從陸元方那裡知道馮大慶的確是山窮水盡，自尋死路極有可能，但尋死不等於尋瘋，這疑點解釋不通，那另一個可能便是馮大慶有某種隱疾，必須服食某種藥物，若有人知曉馮大慶的隱疾，在他藏於暗格的藥預先做手腳，那馮大慶在不知情下吞服藥物，將自己搞瘋也就可以理解了，當然這推斷也有諸多疑點，譬如馮大慶若明知自己必死，又何必還在乎隱疾，去吞服藥物，這點說不通，除非搞清他的隱疾是什麼，或許能夠理解，還有就是對下毒的人要求太高，首先這人得知曉馮大慶的隱疾以及藏藥的暗格，還得有機會進入下毒，再就是，這人還得能確定陸元方會宴請馮大慶，且地點就定在竹林別院，若不然這些手腳做了也起不到作用，林林總總加起來，條件苛刻的讓人幾乎放棄這推論。

    不過推論再荒唐再不可思議，要推翻只有一個理由，便是調查，能夠知曉馮大慶隱疾和暗格並進入下毒的人一定不是沒有，能猜到陸元方會在別院宴請馮大慶的人也一定會有，這些疑點從另一個角度說就是線索，除非證明確實沒有這樣的人同時符合這些條件，那這推論才是錯誤的，若不然，只要有人能同時符合這兩個條件，那這人極可能便是謀害馮大慶的真兇。

    推論不怕荒誕，只怕經不起調查，這不是哪個名人的名言，而是李閒這個身體的前任自己堅守的一點信念！

    李閒穿越後能屢破卜南帆、張阿珠案，憑藉的絕不僅僅是超越時代一千多年的知識，這身體原來主人所擁有的基本素質也是其中十分關鍵的因素！

    調查的方向既然明了，後邊的事便簡單了，李閒隨後便將需要雲氏兄弟去做的調查一一交待與他們。

    首先是針對李千里和胡萬生進行一些基本背景和社會關係的調查，最好能透過一些途徑了解他們的私生活和一些與馮大慶有交集的私密事情，尤其一些表現異常和特殊的社會關係更得加倍關注。

    這點雲氏兄弟有些不解，李閒也沒解釋，畢竟這是針對李千里加入彌勒教這關鍵信息而來，不到有確定線索，他不想把他們牽扯到。

    再一個就是針對他的推測，調查在馮大慶被羈押到宴請那段時間，有沒有可能有人進入這別院，便是沈憐、小環以及馮大慶的家眷婢僕都要一一確認，當然，重點是先確認李千里和胡萬生，包括他們有無可能收買他人，也要查證。

    最後一點便是從最直接的方向入手，根據瓷瓶的線索，爭取推斷出馮大慶服食的藥物，進而判斷他的隱疾究竟為何，若再進一步能查明致其瘋狂的原因，那這案子才是有了關鍵的突破。

    這三個調查方向中要數最後一個最直接但也難度最大，因為瓷瓶提供的線索實在太少，只憑殘留的一些味道，若是在現代有各種高科技手段，問題當然不大，現在嗎——

    李閒沉吟一下，忽道：「瓷瓶這線索單憑咱們怕是大海撈針一般，難有進展，最好能有精通醫道之人提供諮詢，那便最好了。」

    老大雲風神情一動道：「大人，便讓屬下跑一趟韶州吧，韶州的許老神醫與寧大人還有大人您都有交情，以他老人家的醫術，想來會有所發現！」

    李閒點頭：「說的不錯，我剛才也想到了他老人家，這樣便勞煩雲大哥，帶兩個瓷瓶跑一趟韶州。」

    雲風道：「屬下應該做的，大人放心！」

    這時老二雲雷又道：「大人，馮大慶的隱疾秘而不宣，那他服用這些藥物該極可能不是從正規渠道購得，依屬下之見，一些販售秘藥的黑市也該重點排查一下。」

    這卻是連李閒都有些忽略的一個線索，聞言道：「雲二哥說的不錯，這點我險些疏忽了，還是雲二哥想的周全。」

    雲雷忙道：「百密一疏，屬下不過想到那一疏，大人想到的卻是那百密，真正周全的是大人才是。」

    李閒笑道：「好你個雲二哥，是否在寧大哥身邊也是這樣拍馬屁的，不過還真讓人覺得舒服，呵呵呵呵。」開了個玩笑。

    其餘三兄弟頓時附和李閒，尤其老四雲電，說道：「大人可是說對了，以前寧大人便說二哥的馬屁功夫爐火純青，能拍得人有如騰雲駕霧、飄飄欲仙般舒服，這點我們哥幾個自嘆弗如！」

    李閒和平兒聞言都笑起來。

    雲雷被弟弟這樣說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道：「寧大人以前還說你早晚會栽在女人身上，要我說一點都不錯！」

    老大雲風和老三雲雨又是一通點頭，認可雲雷。

    雲電一聽卻是撇嘴道：「那是你們嫉妒我，二哥你便是再八面玲瓏、面面俱到，對上女人你一樣沒法，若不然你去與小環接觸去，若也能手到擒來，那弟弟以後也服你，還有大哥三哥，你們也是，敢嗎？」

    雲雷一下被噎住，無話可說，雲風和雲雨也顧左右不敢言，不得不說，在對付女人這方面，老四雲電確是他們拍馬都追之不及的。

    占了上風的雲電得意洋洋道：「三位哥哥不成吧，所以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弟弟擅長的就是這個，你們羨慕嫉妒也沒用的。」

    雲風三人無話可說，雲雷則沖李閒道：「大人，您還是把這小子派去繼續勾搭那不安於室的小環吧，他倆絕對是絕配。」

    雲電嚷道：「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小環怎麼了，只要大人發話，我立馬就找她去，說不得從她身上還能問出更多線索呢！」

    雲雷無語。

    李閒被這哥幾個逗得忍不住笑，說道：「好了，小環那邊暫且放放，目下畢竟有李千里這第一嫌疑人，咱們先集中精力在這個方向，幾位雲大哥之後怕是有得忙了。」

    雲氏兄弟頓時正容，齊聲道：「願為大人效力！」

    方向明晰的調查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