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散王爺妖精妃 第二十四章 常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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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紫軒微微一笑，蒼白的大掌拍上了慕容晨浩寬厚的肩膀，「你四哥只離開了八年而已，況且我又不是老眼昏花，已滿十九的小五弟，我慕容紫軒還是認得出的。」

    「四哥還能記得我的年齡？」慕容晨浩驚喜的瞪著兩隻大眼看著慕容紫軒，是滿眼的不可思議。

    「一會兒一個四哥，一會兒一個母妃的親生兒子，傻子才猜不出來呢？」太妃李氏瞟了一眼心情激動的慕容晨浩取笑他。

    「啊——真的嗎？」慕容晨浩的立即有些失望的看嚮慕容紫軒低聲問道。

    慕容紫軒見了微笑不語，須臾，便說道：「嗯，我還知道你剛剛過完生日沒幾天。」

    「哇唔——」慕容晨浩聽了慕容紫軒的話異常興奮的一把抱起了他這個四哥，並高興地轉起了圈。

    「呵呵呵——咳咳咳——」心情亦是愉悅的慕容紫軒也忍不住輕笑出聲，可沒多久就輕咳起來。

    「還不快把你四哥放下，瞧你那魯莽樣，都快當爹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一天沒個正形兒！」

    雖是斥責，語氣卻是寵溺的很。「軒兒，沒事吧？」

    「沒事沒事，剛才只是笑岔了氣。」站穩了的慕容紫軒急忙說道。看著健康陽光的慕容晨浩莫名的心生艷羨。

    也別怪慕容晨浩如此激動，他從小就喜歡和崇拜這個十五歲就獨領親兵五百餘人夜襲敵軍兩萬大營且親手摘了其大帥首級的四哥。那大帥可是當時號稱西胡的第一勇士，也是西胡國大王最最疼愛的小兒子。

    自己的偶像還記得自己的生日，這怎不令慕容晨浩興奮與激動。

    「五弟要當爹了麼？那可要恭喜了。」慕容紫軒由衷地說道。慕容晨浩害羞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有什麼好提的。」一轉眼看到了躲在母妃身後的慕容玉倩，急忙將其拽了過來。

    「七妹，這就是四哥，北周的大英雄！快叫啊？」然後抬眼又對慕容紫軒說：「四哥，這是咱的小七妹，慕容玉倩。」

    「四，四，四哥。」看著一臉嬌羞且緊張不已的明眸皓齒如花似玉的小女孩，慕容紫軒一時想不起來，隧帶著疑問的目光向太妃李氏看去。

    「這是喬紅怡的女兒，這母女倆也是可憐的人兒。怡妃剛生下這孩子不久，就得了重病，沒能得到很好的治療，僅撐了六年就去了。這孩子是由怡妃身邊的大侍女帶大的，平日裡膽小的很，今年剛滿十六歲。」

    在這宮裡，不得寵的妃子，是很難得到太醫，御醫的救治，即使使了錢，託了關係也是簡單的給應付應付。並且作為公主在其母妃死後都是再撥給其他妃子養著的。而眼前這個身上有著先皇血統的小七妹竟是在身份卑微的侍女身邊長大，可想其處境有多艱辛。這孩子能熬到這麼大，也算是個奇蹟了。

    熟知這一切的慕容紫軒看著眼前這個令人憐惜的小女孩兒心裡很不是滋味。

    「太妃，七妹以後還要仰仗您了。」簡簡單單的一句，是慕容紫軒的重託。太妃李氏會心的笑道：「放心吧，即便有哀家想不到的，你五弟也會照顧的到，他最疼她了。」

    「那是五弟心善，也是七妹的福氣。」

    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立在一旁低頭不語的慕容玉倩偷偷地瞧了一眼她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四哥後悄悄地地抹了把眼淚。

    在永坤宮用了午膳，太妃李氏還可勁兒的挽留，晚膳的時候慕容明宇兩口子也來了，用過膳眾人又聊了一會兒，慕容明宇注意到慕容紫軒臉色有些不大對勁，隧最後說了兩句就提議散去。出來一整天的慕容紫軒這才疲憊的離開了永坤宮。

    夜色深沉，一輪殘月散發著清冷的光輝。位於後宮一處偏隅的寢殿，兩扇大門緊緊的關閉著。從外面看不到裡面有一絲的光亮，亦聽不到任何的聲響。只有一聲兩聲的蟲鳴，卻更襯得此處是一片的死寂。

    一陣陣寒冷的夜風吹起，捲起地上的殘枝枯葉打著旋兒，飛舞了一段後又飄然落下一路又翻滾到背風處，同時地上響起了一陣沙沙聲。

    「咳咳咳——」輕咳過後，慕容紫軒緊了緊身上的大氅，舉起了蒼白的拳頭砸響了常寧宮的大門，這裡是自己與母妃的寢宮。「嘭嘭嘭——」

    有那麼一會兒，才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隨後便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是誰呀？請等等。」

    伴隨一陣咯吱吱的響聲，大門隨即開啟。當劉福提著燈籠看清站在門外的人，兩隻渾濁的眼睛放射出難以置信的目光。隨即趕緊攥緊袖口使勁的揉了揉眼後，把燈籠又舉高了一些。倏地，手中的燈籠掉了下去，被慕容紫軒眼疾手快的拖住了。

    「劉公公」這一聲輕喚，換來了劉福一陣低泣。「軒，軒王殿下，老奴劉福給您磕頭了」

    慕容紫軒伸手一抄，沒有讓劉福跪下去。「劉公公不必多禮。」

    「軒王殿下，快，快進去，外面冷得很。」說著擦了擦老淚縱橫的臉，佝僂著身子，提過燈籠一路小跑著向前領路。

    進入殿內，劉福趕緊找出火戳點燃了屋內所有的蠟燭。環視著空蕩蕩的卻無比整潔乾淨的寢殿，慕容紫軒對劉福輕聲說道：「劉公公，謝謝你把這裡照顧的這麼好。」

    「唉，殿下折煞老奴了，這是老奴應該做的。老奴知道總有一天殿下會回來看看的。」

    「劉公公在這裡受委屈了，一個人太寂寞了吧，」

    「殿下，您說錯了，整個皇宮這裡是最乾淨也是最清淨的地方了。老奴為能在這裡伺候雲妃娘娘和殿下深感榮幸！」稍稍一頓，接著說道；「劉福就不打攪殿下了，老奴這就退下，殿下有事喊老奴一聲就是了。」慕容紫軒微一頷首，劉福便提著燈籠走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關上了門。

    劉福走了一會兒，慕容紫軒才緩緩地踱步。即使自己的腳步再輕，在這空曠的毫無人氣的寢殿中也清晰可辨。十七年了，自從六歲母妃去世，他就搬離此地住進了軒王府。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顯得既熟悉又陌生。

    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記載著他與母妃的印記。修美蒼白的手指沿著長長的書案邊緣輕輕滑動，眼前浮現的是母妃手把手教自己寫字描紅的情景，那時母妃的手是那麼的柔軟溫暖。

    手指撫上自己略顯消瘦的臉頰輕輕摩挲，記得小時候只要自己寫出漂亮的楷書母妃就會在這裡給一個大大的親吻作為獎賞，而現在，那分潤濕與溫度好似還在。慕容紫軒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坐在軟榻上，攤開大掌，輕撫著又厚又軟的錦褥，耳邊響起的是母妃與自己在這之上打滾歡鬧的笑聲。以及溫柔的母妃懷抱著自己哄著入睡的情景。

    慕容紫軒撫摸錦褥的修長手指狠狠地摳了下去，緩緩地收緊成拳，頭用力地向後仰去，將眼裡的那股濕熱倒流肚中。從母妃去世後，他就再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