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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煥在看到林昭言的時候還有些怔愣,半響才喃喃道:「那封信還真有奇效?」
林昭言沒空管他的小心思,直接切入重點,「二皇子,我現在想進宮,你有辦法麼?」
「進宮?」蕭煥這才發現她的臉色白得不像話,完全不像是看了信後來訴說衷腸的。
「發生什麼事了?」他凝神思慮片刻,輕聲問道。
林昭言在宮裡頭有自己的人,她要做的事兒他也了解得七七八八,這段日子看她又是折騰著分家,又是將林琛夫婦調離盛京的,就更加確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這丫頭是想要將自己在乎的人都送出盛京,然後再搞出什麼大動靜來。
雖然暫且不清楚她要怎麼做,但也明白,當初她答應自己假定親就是拿他當跳板,後來許是後悔了,前段日子才一直想讓他退婚。
他一直沒答應不是想纏著她不放,而是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還有……她若是不能利用他了,對她要做的事兒是不是會有影響,她是不是會更加辛苦會承受更多?
事到如今,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倒貼著上去求人家利用,這若放在以往,他怕是要一掌拍死自己也不能讓自己這麼臉面丟盡。
可現實是,他不僅沒拍死自己,反倒還甘之如飴。
特別是現在看到她無助慌亂的樣子,就更加確定了自己沒答應退婚是對的,這丫頭雖倔,但畢竟年紀尚小,他若不幫她,出了事她又該求誰去?
林昭言雖然手腳都在發抖,但還是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特別是對上二皇子沉穩鎮定的眸子,懸著心放下大半。將鳳清公子的事兒快速地說了一遍。
蕭煥聽完,眉梢一挑,似是不可置信,「你說老三送去的那個戲子與宛妃有染?」
「是被陷害!」林昭言強調。
蕭煥頷首。「是,被你妹妹陷害嘛,只是我比較奇怪的是,你妹妹為了爭寵陷害宛妃無可厚非,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知曉你與那鳳清公子的關係非同尋常,可你這反應也太大了。」
林昭言沒法跟他解釋她和宛妃還有鳳清公子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只能言簡意賅道:「我為了一己私利騙了鳳清公子說宛妃是他的親生母親,他這才進了宮去,如今他出了事,我難辭其咎。我不想夜半鬼敲門,所以我想進宮去救他!」
二皇子倒像是早就知曉此事,一點都不吃驚,反倒勾唇一笑,「原來是這樣。我先前還以為你和那戲子……」
「什麼?」林昭言下意識地問。
「沒什麼。」蕭煥擺擺手,隨即笑著揉她的腦袋,「你先別著急,我幫你進宮探探情況,總之會儘量保住鳳清的命,你就安心在府上等著。」
林昭言急了,忙道:「我也要進宮。否則我心裡難安。」
蕭煥安撫她,「現在宮裡亂得很,父皇先前一直瞞著這件事,說明他是想壓下去的,現在突然鬧了出來,還很嚴重。證明是有心人故意為之,你若是去了,不是擺明了給人抓住把柄?」
林昭言一聽也覺得很有道理,可心裡就是慌得很,怎麼也鎮定不了。
她知道這些事都是林行言乾的。可不知道林行言在其中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是真的誤打誤撞還是被人利用了?
倘若是後者,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聯繫鳳清公子以及在宮裡的一幹事宜都是交給宣文去辦的,不得不說身為陸言之心腹的他很是有幾分本事,再加之鳳清公子在三皇子那邊培養的勢力,在宮裡的一些工作進行得都很順利。
宣文是陸言之的人,他交手的那些人也都是他信得過的,再加上如今有了曼華這一層關係,她相信不會是他背叛了她。
可凡事就怕有萬一。
她也不是沒想過這個萬一,所以最重要的那件事她都是自己一個人暗中進行的,連曼雙和曼華都不曾說過。
如果沒有萬一那自然最好不過,一切都可以徐徐圖之慢慢來,儘量將傷害降到最低。
如果有了萬一,就只能破釜沉舟,奮力一擊了!
想到這兒,林昭言下意識地看了二皇子一眼,眸中滿含著歉疚和悲傷。
蕭煥被她這眼神看得心驚,不由揶揄,「你這樣看著我,我會覺得我進了宮就再也出不來了。」
林昭言扯了扯唇角。
「得得得,你還是別笑了,比哭還難看。」蕭煥捏捏她的臉,「你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在此時的蕭煥看來,鳳清公子不過就只是個戲子,就算再鬧出什麼名堂也影響不了大局,沒什麼好擔心的。
他卻不知道,這裡面牽扯了太多的人和事,一不留神就能傾覆全盤。
這一點,是連當初抱著報復心理的林行言也沒有想到的。
林昭言等二皇子走了以後,心神不寧地等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招來曼雙道:「你一會兒避開二皇子府的耳目去一趟靈運寺找靜儀師太,跟她說一句話『倘若我三日之內沒有去找她,就讓她可以開始了。』記住,是三日之內。」
三天,這是她最後的底線。
曼雙詫異地看著林昭言,不曾想到什麼時候姑娘偷偷瞞著她們去找過靜儀師太。
不過主子的心思不是她一個做奴婢的能妄加揣測的,於是連忙收回視線,低聲應了是。
林昭言沒有回建安侯府,一直在二皇子府等著。
二皇子府內貼心的丫鬟特意做了茶點端上來,其中還有五香齋的玫瑰酥。
林昭言對上丫鬟尊敬又帶著曖昧的眼神,不由恍然。
二皇子時常會買玫瑰酥「賄賂」林若言,不過在二皇子府這些丫鬟眼中卻只是送去建安侯府,便理所當然地以為玫瑰酥是買來給她的。
林昭言咬了一口林若言最愛吃的點心,還是滿口的酥香甜膩,配著上好的茉莉花茶,很是熨帖了她焦躁不安的心情。
林昭言又想起林若言俏麗活潑的眉眼,想到她現在正好端端地跟陸言之在一起,說不定已經俘獲了陸言之的心,兩個人郎情妾意,花前月下,小日子過得別提有多滋潤,再又想到已經出了盛京城的劉氏與林琛,心情才算是徹底好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她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剩下的,就是聽天由命。
林昭言又問了身邊伺候的丫鬟四公主的事兒,得知她在離開建安侯府後並沒有再來二皇子府,心裡猜測她大概也是聽說了鳳清公子的事兒才急急忙忙趕回宮的。
也是,她先前還幸災樂禍地跟她炫耀林行言快要死了,現在突然得知敵人還沒死,還耀武揚威地活著並且當了什麼證人,怎麼能不吃驚?
不過這倒也證明了二皇子的話,看來皇上開始是想要將這件事壓下來的。
就這樣等了許久,沒等到二皇子回來,倒是等來了一位怎麼也沒料到的不速之客。
「墨霜?」林昭言看著眼前小腹明顯隆起卻依然國色天姿的女子,微怔了怔。
二皇子府的丫鬟也都個個神色古怪。
不怪她們,實在是林昭言和墨霜兩人的身份很是尷尬。
一個是二皇子的未來妻子。
一個是二皇子的過去情人。
甚至一個還成為了另一個長輩。
這搭配,怎麼看怎麼詭異。
林昭言被丫鬟們看得也有些尷尬,咳了聲後讓她們都退了下去。
墨霜倒是臉色不變,依舊維持著雲淡風輕的笑容。
好在林昭言早已經習慣了她這一面面具,凝神望向她道:「你不在府中養胎出來幹什麼?」
墨霜挑眉,徑自在她對面坐下,「你認為,建安侯府如今的狀況還適合養胎麼?」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應當比我更清楚。」墨霜淡淡一哂,「否則你來二皇子府做什麼?」
林昭言聽出了她的畫外音,皺了皺眉,「你要行動了?」
「我不是一直在行動嗎?」墨霜不置可否,「反正你已經將你在乎的人都送離了盛京,你還會在乎我行不行動嗎?」
林昭言也不置可否,笑了笑沒再言語。
「你很聰明,不僅打擊了我的自尊心還利用我將你們三房摘了出去。」墨霜又淡淡開口。
林昭言不明白她來二皇子府找她的目的,聞言略有些不耐煩,也不想與她糾纏,只冷冷道:「論起聰明來還是你更甚,先前算計我與蕭歧,之後又想算計二皇子,我全都自愧不如。不過我還是有一點要告訴你,我讓你進建安侯府,不是要靠你分離三房,而是單純地要報復你,我就是想看你顏面盡失的模樣。」
當然還有要揪出墨霜幕後之人的目的,只是這一點卻是無路如何都不能說的。
也不知道二皇子查的怎麼樣了。
墨霜臉上的笑容果然繃不住了,微微一變,隨即冷笑道:「只是你再機關算盡又有何用?你料不到宮裡突發的變故,你也料不到你拼死想要護著的父親根本就沒有離開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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