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鋮以為自己說完能一片大嘩,但是那知道周圍一片安靜,就像馬鋮說的是一件普通至極的事情。
其實張國柱這麼做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朝軍隊俸祿稀薄,如果不讓手下士兵撈點外快誰還替你幹活?所以殺良冒功已經成了慣例,甚至發生過有縣城沒被流寇攻打下來,卻被來救援的官軍屠城的例子。
但是潛*規則就是潛*規則,只有見不得光才是潛*規則,如果拿到檯面上見了光那就不好玩了。畢竟大家都是知識分子,表面上將禮義廉恥說的山響,但是你掌管的軍隊卻不講仁義濫殺無辜,你還有什麼資格當總督大人?
盧九德聽馬鋮這麼說十分高興,這個馬士英手段高明的很,自己正愁找不到機會壓制他,現在沒想到他兒子將好機會送到面前。
盧九德笑道:「總制大人,你看這件事怎麼辦?」盧九德就是要看馬士英怎麼解決,馬鋮說的對你就要收拾張國柱,那你還有什麼威望收攏部下的心?如果想要保張國柱就要收拾自己兒子,要知道違抗軍令可是掉腦袋的大罪!看你馬士英如何解決!
馬士英聽馬鋮這麼說就想上前踢死這個逆子,這下可好,不管自己怎麼做必定讓盧九德抓住把柄,要想救自己兒子就會欠他一個人情,要知道官場中人情最難還。馬士英想了半天沒辦法,誰叫馬鋮是自己的兒子呢?父子骨肉至親那能看著他掉腦袋?
馬士英陰沉的臉問道:「張國柱!馬鋮說的話可屬實?」
張國柱自然不能認下這個罪名,張國柱趕緊說道:「大人,末將有軍中將領做人證,還有從流寇中搜查出來的刀槍作為物證!」
這不廢話嗎,軍中將領都拿了好處,人人都有人頭軍功分,自然不能為馬鋮說話,至於流寇的刀槍,軍隊中還缺少刀槍嗎?找個百十把破爛武器即可。
馬士英點了點頭,又問道中軍的其他將領:「你們可為張國柱作保?」
廢話,不為張國柱作保大家一同掉腦袋,張國柱手下兩個參將三個守備互相看了看一同跪下說道:「末將願為張大人擔保,剿滅的那伙確實是流寇!」
馬鋮看到這幫傢伙沆瀣一氣,氣的罵道:「爹,他們是串通好的,兒子也有人證!」
但是馬士英那裡能聽馬鋮的,馬士英陰沉的臉罵道:「閉嘴,軍中只認軍令不認父子!現在你誣告張國柱你可有話說!」
馬士英說完不管馬鋮喊冤,對身邊的越其傑問道:「自興,按照軍中五十四斬馬鋮應該如何辦理?」
越其傑知道馬士英絕對不會殺自己兒子的,肯定留有後手,所以老神在在的說道:「回總制大人,馬鋮一犯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旗舉不起,旗按不伏,此謂悖軍!二為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制,此謂構軍!都是死罪!」
馬士英點了點頭說道:「軍中虞候何在?將千戶馬鋮押下去立即斬首示眾!」
馬鋮聽馬士英這麼說大吃一驚,他以為自己老子不能殺自己,但是現在看來老頭子要玩真的。
馬鋮趕緊叫道:「爹,我是您兒子啊!你不能殺我!」
馬士英那管馬鋮如何喊叫,揮揮手讓虞候將馬鋮拖下去行刑。
當然馬士英不是真的精神病犯了要殺自己兒子,只是做出樣子給盧九德看,下一步自然有人要出來為馬鋮求情。
這個人就是剛才被馬鋮誣陷的張國柱,張國柱也是跟隨馬士英多年,自然知道馬士英演的這齣戲。
張國柱這時雙膝跪倒叫道:「總制大人,雖然馬鋮不遵軍令該死,但是馬鋮剛從軍不到半月,還未熟悉軍中法規,請總制大人饒過馬鋮!」
張國柱這麼說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中軍標營的這些軍官紛紛跪下請馬士英饒了馬鋮。
張國柱雖然為馬鋮求情,但是他身份太低,馬士英還不太好直接將馬鋮免死,故而馬士英沉吟不語。
大家都是狐狸,馬士英玩什麼聊齋大家知道的門清,周圍的河南總兵陳永福、臨淮鎮將廖國忠這些總兵級的將領也站出來為馬鋮求情。
最後站在盧九德身邊的靖南伯黃得功也站出來說道:「總制大人,馬鋮雖然犯了大錯,畢竟是年輕人,咱們年輕時那個沒犯過錯,要是犯點錯就殺那咱們那能活到現在?末將也為馬鋮求個情,請總制大人饒過馬鋮!」
黃得功雖然名義上歸馬士英管理,但是黃得功是伯爵,再加上他是盧九德的親信,所以身份很重。馬士英聽黃得功也站出來求情,故作沉吟道:「既然大家都為馬鋮求情,死罪可饒但活罪難逃!將這個不遵軍令的傢伙拖下去打十板子,以後再犯二罪並罰!」
馬士英說完轉過身對盧九德笑道:「盧監軍,你看本官處理的怎麼樣?」
盧九德笑道:「很好,總制大人秉公執法,本官會將這件事記錄在案,等到了淮安稟報與福王知曉!」
盧九德說馬士英秉公執法,其實在說馬士英為了救兒子顛倒黑白,雖然老子現在不說話,但是你馬士英要知道老子是監軍,這件事老子不高興還是會和皇帝說的。
馬士英知道盧九德什麼意思,躬身低聲說道:「雙泉兄,小弟記下這個人情!」
盧九德要的就是馬士英這句話,聽馬士英服軟後笑著點了點頭,轉身上了小船回到大船上。
大家都走了馬鋮可就倒了霉,原本他想為那些枉死的村民伸張正義,那想到明代官場黑暗成這個樣子,自己還無緣無故被打。
但是馬鋮手中只有一百士兵他能怎麼辦?只好被軍中虞候架著來到軍前,被脫了褲子露出雪白的大屁*股,在全軍兩萬人面前挨板子。
當然軍中虞候都不是傻瓜,總制大人說了打板子但是那個能真打?如果真有那個實心眼按照總制大人的命令打了,保准第二天就會被總制大人找個藉口調到淮北前線,所以馬鋮這十板子雖然打得血肉模糊,其實都是一些皮外傷,只要養個三五天連個傷疤都不會留。
雖然屁*股沒事但是馬鋮小小的內心確受到了傷害,在後世馬鋮經過網絡的薰陶對明王朝還不錯,他原本以為來到這個亂世想要為大明做一些什麼,好延續這個最後漢人王朝的壽命,但是看到這個王朝從上到下都已經爛的不成樣子,馬鋮感覺自己想要為明朝續命的做法是不是錯了。
同時今天的事情讓馬鋮十分震驚,那些普通人被無緣無故的砍下腦袋,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這些讓馬鋮一個後世穿越者接受不了。雖然馬鋮在後世歷史書上看到過殺人盈野的記載,但是在書中看到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當馬鋮回想起那個不足一歲的孩童如同蛤蟆一樣被馬匹踩爆、那些成年人如同殺雞一樣被砍掉腦袋,馬鋮算是徹底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什麼時代。
這是一個沒有後世人權保護的時代,一個沒有強權保護就要被人隨便砍腦袋的時代,如果馬鋮不想像雞一樣被殺掉,只能讓自己變成和他們一樣,變成張國柱那樣的鐵石心腸。
馬鋮今天控告張國柱,已經讓他獨立於體制之外,因為沒有那個人會和這個另類在一起,如果馬鋮不是馬士英的兒子,很多將領肯定在事後下黑手弄死馬鋮,畢竟馬鋮這一百多人在其他將領眼中根本不算什麼。
不過好在馬鋮還有一個總督老子,所以免於身死的危機,但是被人排擠就成了必然。
馬鋮的一百多人將被打屁*股的馬鋮抬著,其他將領紛紛離這個另類遠遠的。馬鋮也不想和他們搞在一起,所以在晚上紮營的時候也離中軍大營遠遠的。
不過好在馬鋮還有忠心的一百人在身邊,這些人是馬鋮的絕對嫡系,看到這些忠心的士兵馬鋮心中稍微感到些安慰。
馬鋮晚上趴在帳篷中,顧長衛將飯食準備好送到馬鋮面前,這時馬鋮滿腹心事那裡吃的下飯,顧長衛搖了搖頭放下飯食出去。
馬鋮正在心中盤算將來怎麼辦,聽到門外有人進來,馬鋮還以為是顧長衛,所以沒抬頭說道:「顧三,我不餓,讓我靜一會兒!」
那個人並沒停下腳步,而是來到馬鋮的床前坐了下來。馬鋮抬頭一看,原來面前來人是自己的父親馬士英。
馬士英掀開紗布看了看馬鋮的大白屁*股,看到自己兒子被打的血肉模糊馬士英十分心疼,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鋮兒,在那個場合為父也是沒辦法,不要怨恨為父!」
馬士英作為一個父親自然不希望看到兒子被打,但是當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不處罰另類馬鋮,那以後軍中眾將在無人能聽馬士英的命令。
馬鋮聽馬士英這麼說哼了一聲:「哼!能用兒子換來軍中將領的忠心,總制大人應該滿意才是,至於兒子死不死總制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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