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愆和煦地笑了笑,「靜極思動了?不過……」
姜岸憧憬地望著易凡,「我在山上睡了那麼久,是該去山下瞧瞧了。」
易凡想了想,在旁說道:「我要為你治療,你當然要跟我走。」
「蕪湖~」姜岸雙手一拍,歡呼了起來。姜愆終於有些瞭然,他仿佛明白了什麼,佯裝惱怒道:「你這傢伙,不會是早就算計好了?」
「算計什麼?」易凡無辜地瞪大了眼睛,純潔得如同一朵白蓮花一樣。
姜愆笑而不語,「也罷也罷,我早該明白的,歸雲峰的人總有兩把刷子的。」他神色一收,遙望窗外。雖然身在三目峰飛來閣,但只是借了飛來二字,真正入雲之峰,只有一座。
「有時候,我是真的羨慕葛尊者啊。」姜愆低聲說著,眼神有些落寞,「人道神州九大家族,均有武學傳承。然而外面那些人也好,就算是家裡人也好,真以為武功傳承能夠稱霸天下了。」
姜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九大家族真正能夠執掌一方,靠的是這個。」
易凡對此深表贊同,他不禁回想起師父葛庭雲曾經的教誨:「習武,實則煉心。武,僅為表象;心,方為內核。」即便一個人擁有再高強的武功,倘若缺乏與之相匹配的智慧,那麼他也只能算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
「十年前,歸雲峰還有一位弟子。」姜愆仿佛回想起了什麼,「我依稀記得,他的武功沒有你這麼好。」
「但是他比我心眼多多了。」易凡舉起了小拇指,「在我師兄面前,我是這個。」
「呵呵呵呵。」姜愆也跟著笑了起來,「幸好你那位師兄去了該去的地方,否則啊,你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嗯?」易凡抓住了姜愆話里的重點,「姜老似乎知道不少我師兄的事情?」
「【兵仙】的大名,我可沒辦法忘記。」姜愆咧嘴一笑,「講真,我一直覺得歸雲峰的人多少有些寶氣。」
「寶氣?」易凡沒聽過這個詞。
姜岸在一旁補充道:「就是傻的意思。」
「……」
「小岸,不得胡言。」姜愆輕聲斥責了一聲,不過對著易凡,他有淺淺一笑,「但意思是這麼個意思。」
「……」
「我一直覺得雲鄉山歸雲峰,給下山弟子取號的習俗比我們還傳統。」姜愆認真地說道,「大部分弟子都剛剛及冠,取字也就罷了,號都取了,多少有些……」
「未卜先知?」易凡笑著接了這四字。
姜愆笑道:「舊時規矩,表字為贈,別號自取。」
「是啊,我的字也是師父所贈。」易凡並沒有避諱,「至於號嘛,我倒是覺得應了江湖上的一句老話。」
姜愆也是老江湖了,「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嘿嘿嘿嘿。」易凡和姜愆二人一起笑了起來。
「那麼,你的【閻羅】也沒有叫錯咯?」姜愆的眼神中精芒一閃。
「是啊,僅是閻羅,不是鬼差,安坐冥殿,只有送死鬼上門才能見我一面的那種。」易凡給自己的號,添了一筆註解。話里話外的意思也很明確,雖然他號閻羅,但是只要不去惹他,他也不會去惹別人。
姜愆沒有說話,易凡看著他頭上的白髮,「不知道姜老年輕時,又有何別號?」
「呵呵,都是年輕時候的故事了。」姜愆擺了擺手,「走吧,一起吃個便飯。今兒就在三目峰上住下吧。」
「好好好。這飯我上山的時候就想要吃了。」
「好啊,你連飯都算計好了?」
「是啊,我就是為了這頓飯,才買的票。」易凡從兜里掏出了他的門票,「這票能報銷不?」
姜愆一愣,頗為無語。倒是姜岸在一旁舉起了手指,「大哥,你這別太荒謬,這點票錢我還能跟你要?」
易凡呵呵一笑,「那感情好,走走走,我肚子也餓了。」
「好。」姜愆也起身,「小岸,你讓後山客房收拾收拾。」
「不不不,不用了。」易凡又掏出了幾張票,「來前就想著吃飯了,吃完我們還訂了水上樂園的票。」
「水上樂園?哪個水上樂園?」姜岸湊過來看了看,「噫,這地方我小時候就有了,設施舊得很。狗都不去。這樣吧,下午我來安排,本地人給你們安排幾個好去處。」
易凡斜眼看著他,「講道理啊,我該不該相信一個長期在icu病房的人說帶我們去好地方玩捏?」
姜岸被他這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姜愆樂呵呵地望著自己的孫子姜岸,不論姜岸是有意為之還是出於巧合,能與易凡建立起友好的關係,對於姜家而言,無疑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畢竟在姜岸的性命面前,姜愆可不會去管十年前神州九大家族與歸雲峰弟子的齷齪。
關於吃飯的事情暫且不提,易凡原本的目的是為了解決姜映雪和李袞所遇到的麻煩。畢竟,他在東南還有諸多事務需要處理。倘若此事未能妥善解決,日後恐怕還會引發更多的困擾和麻煩。
姜家對於易凡的態度就複雜了,老一輩話事人姜愆對於易凡那是非常歡迎。年輕一輩的姜岸就不用多說了。就只有真正掌權的姜季,因為姜映雪的關係不待見易凡。
這一頓飯吃完,易凡也相信姜季短時間內不會再派人來搗亂。不同於張家的那種處理方式,姜家不愧是神州九大家族之一,許多決定都理智得多。
就如同姜愆說的,大家族能夠存在,武力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智慧。
吃完飯的易凡,並沒有多逗留,而是選擇了下山。不同於上山的三人,下山的時候,人數變成了七人。
其中一位是聶陰娘,她為了易凡口中所說的恢復年輕的法門,選擇跟易凡走。
另外三人就是姜岸和熊大熊二了。
「走走走,車已經準備好了。」姜岸走下三目峰,似乎並沒有一丁點的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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