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三月的天氣,洛陽城又下起了小雨。雨確實不大,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霧,眼前的世界被封鎖在密如蛛網的雨絲中。往遠處看去,街道樓閣行人都只剩下了一個有些模糊的輪廓。
洛陽城南有一座宏偉的建築,正大門的匾額上寫著「德武院」三個金色大字,門口邊站著十幾名披甲衛兵,大門外站滿了各色各樣的人群,雨幕中他們都撐著油紙傘,神情略顯焦躁。今天是德武院招生考試中的文試環節。
在楚國滅國兩年後,大秦皇朝在洛陽城建立了一座文武學院「德武院」。德武院三年為一學度,至今已送走兩批學生,凡是在裡面學有所成的學生都能在秦朝撈得一方官職,那些拔尖的學生更是能入朝為官。更難得可貴的是德武院招生不問國界,不問出生,不問性別。不管你是秦人還是楚人,是西域人還是東洋人,也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你通過了德武院的三場考試,你就能成為裡面的學生。聽說這條規矩是德武院院長鬼谷子提出,當年在秦朝朝堂上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朝官紛紛彈劾鬼谷子,不過不知道鬼谷子是怎麼說服秦武帝的,最後秦武帝也默許了鬼谷子的做法。
今日德武院大大小小的房間內坐滿了參加文試的考生,每間考室都有兩名監考官來回走動著,考室很安靜,只聽得見考生們翻閱試卷和書寫的聲音。
「這位同學,試卷拿反了。」一名考官走到一名考生書桌旁不溫不火道。
「啊·····額····呵呵呵···呵呵。」那名考生二十歲左右,穿著打扮略顯邋遢,但是細心的人不難發現這男子只要穿著乾淨點,再刮掉鬍子會有一張俊朗的臉龐。此人正是江離然,東張西望的他聽見考官的話尷尬的笑了笑,馬上把試卷翻了過來。
考室里傳來一陣竊笑,「安靜,注意考場秩序。」考官馬上制止道。
江離然旁邊坐著的是王明溪,王明溪此時也苦著一張臉。他大字也識不了幾個,看著這試卷像看天書一般,秦羽竹那娘們讀的書到不少,但是現在和他們又不在一個考室,旁邊一個書生模樣的小子像是很有學問的人,他就偷偷瞄了幾眼,那小子就狠狠瞪了他一眼,把試卷捂得嚴嚴實實的,他恨不得現在就狠狠揍一頓這文弱書生。
在兩人側方幾米開外坐著一名白袍男子。男子十七八歲模樣,一身雪白綢緞,烏髮束著白色絲帶,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細長好看的丹鳳眼正帶著若隱若現的笑意。
只見男子停下毛筆,將一張小紙條捏成紙團,輕輕用修長的手指一彈,紙團悄無聲息的飛在了王明溪桌子一旁。王明溪一驚,急忙拿起紙團,四處張望,卻沒發現什麼異樣,於是他偷偷摸摸打開紙團發現竟是試題答案。「難道是殿下在暗處幫我們,」他這樣想著迅速答起試捲來。
一聲鐘響考試結束了,考生們紛紛走出考場。「明溪,那答案是誰給你的。」江離然一臉疑惑。「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殿下在暗處幫我們吧,對了試卷你答得怎樣?」王明溪道。
「我把能認識的字都按紙條上的答案寫上去了,大概有一半吧。」江離然道。
「嘿嘿,我也差不多,文試一百分不知能得多少,總分三百分,後面還有兩場武試,那才是我們拿手的。」王明溪道。
「兩百五十分才能進這鳥學院,只有靠武試拉分嘍。」兩人說著走出考場。走後不久,一名白袍俊美男子眼帶笑意也走出了考場。
第二日天空放晴,一片大好春光。今天是德武院的武試環節,這一環節考的是騎術和射術。
德武院大校場中考生們被分為十五個小隊,每一隊都有一百多人,每人背上都背著一把黃木大弓,座下清一色的黑色駿馬,馬身上一支箭筒里裝著十幾支羽箭。總考官正在大聲講著考試規則。規則很簡單,考生們必須騎著馬躍過一道道障礙,然後到達指定地點拉弓射擊二十米開外的箭靶,這樣就算任務完成,然後每隊的兩名考官根據考生的表現打出相應的分數。
考試開始了,校場上萬馬奔騰,塵土飛揚。蕭羽竹今日一身黑色布衣,駕著馬順利的越過了三道障礙離箭靶還有百米左右的時候,她突然取下背上長弓,雙手放開馬韁,拉弓搭箭,雙眼微眯,「嗖」的一聲箭矢離弦,正中箭靶中心。考官點了點頭,迅速在紙上寫了個一百分。場下眾人驚呼,這女子長得漂亮,卻想不到竟如此神勇,許多男子都自嘆不如。
「臭娘們,愛出風頭。」王明溪和江離然一臉不屑的的樣子。而在他們身後一白袍男子嘴角上揚,此人正是在文試中給兩人傳答案的俊美男子。
這時江離然上場。其實他也很想出出風頭,但是他在文試中沒拿幾分,如果等會萬一不小心失誤了,那他就徹底進不了這學院了。所以他還是循規蹈矩的做完了這一切。也還不錯,考官給了他九十分。
王明溪上場,順利越過障礙後來到指定地點,拉弓搭箭瞄準天空。三月的天氣,天空中一隊大雁排成「人字形」飛在高空上,場下眾人大驚以為他要彎弓大雁,那大雁飛得極高,恐怕有兩百多米,而且飛得極快,沒有二品內力的人根本就夠不著。隨著一聲箭響,一隻鳥兒應著箭聲掉下來,不是飛在兩百米高空的大雁,而是飛在十幾米低空的麻雀。眾人大跌眼鏡,呆在原地,但是當事人偏偏還以為眾人是被自己的神勇變現而折服,還一邊拱手笑呵呵道「承讓承讓·····」。「自作聰明,0分」,考場上響起了考官冰冷的聲音。
王明溪前一刻還笑呵呵,聽到考官的話後楞了一下勃然大怒,他翻身下馬跑到考官身旁怒聲道「你說什麼?0分,為什麼····」
「那麻雀飛得這麼低,十米都不到,小孩子用彈弓都能打下來,你卻用黃木大弓射一隻麻雀,說出去要把人笑死。」一名考官冷笑道。
「那隻鳥飛得確實不是很高,但是哪裡才十米,起碼也有四五十米,況且這小鳥這么小飛得又這般快,哪有那麼好射,有本事你射一隻下來。」王明溪雙臉通紅,聲音極大。
場下眾人偷笑著議論起來,「丟人現眼····」,蕭玉竹把臉側向一邊。正當王明溪與考官爭得熱火朝天時,一名白袍男子勒住馬韁飛快越過障礙來到指定地點拉弓搭箭,「嗖」的一聲,箭矢化作一道流光,一隻大雁哀鳴一聲落下高空重重摔在地上。場下眾人一片驚呼,向白袍男子望來,只見一名俊美無比的公子哥此時正眼帶笑意。
王明溪和考官也停止了口角,王明溪望著這俊美公子哥嘀咕道「雕蟲小技····」。「滿分」,考官大聲報出分數,顯然是為了氣王明溪,王明溪正要再次理論,這時白袍男子下馬,笑吟吟向考官拱手道「大人我看眼前這位公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氣度不凡,想必彎弓射雁也是手到擒來。」王明溪聽到這小白臉這樣誇讚自己,有些得意,隨聲附和道「算你小子有眼光,這大雁算什麼,想我當年很小的時候連百丈大鵬,一箭也給它來了個透心涼。」「哼」,考官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只當是一個市井無賴。
「你再與本官糾纏,本官命衛兵將你轟出考場,速速離去。」考官一臉怒氣。
「怎麼滴,德武院也可以不講理嗎,說不過人家就要動用武力欺壓麼,傳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話,快來人看啊,德武院要殺人啦·····」王明溪嚷嚷著,場下眾人哈哈大笑。
考官正要召來衛兵,這時白袍男子再次拱手道「大人,依在下看不如讓這位公子再射一次大雁,這樣最公平不過了。」考官聽了白袍的話心想這無賴本事沒有,射下大雁是絕不可能的事,等他出了丑也不至於到時候出去亂散播謠言,於是考官道「好,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速速射下一隻飛雁來。」
王明溪一聽傻了,他瞪著白袍男子,原來沒安好心,是想讓自己出醜的。但是他誇下海口,現在不可能收回去。
「射就射,有什···麼····了不起的····」,王明溪硬著頭皮拉開弓箭,一箭飛出。場下眾人齊齊抬頭望向飛向天空的羽箭,等著看笑話。羽箭大概飛出一百米左右後,開始往下落,眾人哈哈大笑,就在這一瞬間,白袍男子伸出左手,一粒小石子脫手而出飛向那支箭矢,石子擊在箭尖上,巨大的力道令箭矢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一群大雁,一隻大雁直直墜下高空。
眾人又是一聲驚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以為那隻大雁得了失心瘋才掉了下來,紛紛跑近前來觀看,結果地上確實躺著兩隻身中箭矢的大雁。
王明溪也一頭霧水,自己射出的一箭明明往下掉了,為什麼突然像吃了興奮劑般又直衝雲霄,不過他也沒多想,挑釁一般的眼神看著考官像是在說怎麼樣。那考官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一時半會也說不出話來,旁邊另一名考官嘆了一口氣大聲道「滿分。」
「哼,」王明溪冷哼一聲離開當場,白袍男子也笑著離開。兩人離開不久那名考官又在書寫著王明溪名字的白紙上劃掉了那個分數,寫了一個0。
這場考試結束的時候天已近黃昏。「小白臉給我站住。」,王明溪和江離然叫住了前面的白袍男子。男子應聲而停回頭道「喲,兩位公子有·····」,男子話沒還沒說完,看見兩人身旁的蕭羽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瞬間將王明溪兩人拋向一邊盯著蕭羽竹開始自我介紹:「這位美麗的小姐你好,本人風無痕,楚州人士,年輕有為,奮發上進,前途光明,芳齡二十,未婚,現欲尋一溫柔賢惠美麗大方之未婚女子······哎呦!」
王明溪和江離然收回拳頭道「小白臉色膽包天呀,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有本事今晚你把她弄上床去呀。」
蕭羽竹心想原來又是一個無賴,她抬起頭打量著白袍男子。不得不承認這無賴有著一身完美的皮囊,修長的身材,俊美的臉龐,只是臉上那股壞笑不敢讓人恭維。
咦?這雙眼睛也是丹鳳眼,和太子殿下那雙眼睛極像,但是流露出的氣質卻是天壤之別。殿下的眼睛是深邃的,冰冷的氣質,而這雙眼睛時刻帶著淺淺的笑意,那笑意卻帶著一股邪氣,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自稱風無痕的男子見蕭羽竹盯著自己發呆,臉上笑意更盛「小姐,我是不是很帥呀,要不小姐我們找間客棧,晚上暢聊人生吧。」
「謝公子好意,我們還有事先行告辭。」蕭羽竹快招架不住這無賴,說完朝前面快步走去。王明溪和江離然像是找到了人生知己,正想和這小白臉暢聊人生,看見蕭羽竹走了兩人連忙跟上去,一邊走一邊回頭道「小子,你不錯,明天再來找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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