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羅的淚 第二章 黑夜

    楚國亡國已八年！

    洛陽城中人來人往。今日的洛陽城已不是昔日的洛陽城，八年前洛陽城還是楚國的京都，而今日的洛陽城乃是大秦皇朝五大州之一楚州中最具繁榮的一座城池。早在八年前秦朝滅掉楚國不久，就有大批秦人移民楚國，雖然楚州還是楚人占據多數，但是楚國滅國之後，楚人的社會地位一落千丈，他們在自己的家鄉不僅遭到秦人欺壓，還有大批楚人被賣為奴隸，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雖然八年間有過五次大規模起義，但是每次都已失敗而告終，被俘起義軍全數坑殺，起義將領無一不是處以極邢。八年間楚人也開始麻木，不少人忘了國恨，漸漸屈服秦朝。

    日月樓是楚州最大的酒樓，能進此樓吃飯者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地主土豪。此時屋頂上坐著一位黑袍劍客。此人全身黑袍包裹，連頭也是被黑色連衣帽覆蓋，遮住了一雙眼睛，臉上也蒙著黑色面罩，看不清年歲。背上背著一把黑鞘長劍和一包行李，全身通黑，黑得滲人。

    黑袍坐在瓦片屋頂上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什麼東西。過了一會兒他緩緩站起身，望向洛陽大街。

    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遠處一輛馬車從人群中駛來，仔細一看拉車的居然不是高頭大馬，而是四個中年大漢。一位公子模樣的青年站在車上拿著一條長鞭不停朝大漢身上揮去，還一邊大聲叫道：「畜生們跑快點，要是遲到了本少把你們剁成肉醬餵狗。」幾個中年大漢半身**，表情呆滯，鞭子抽在他們身上皮開肉綻，於是跑得更賣力。街上的人們看到大漢們那痛苦的滑稽表情，一部分人哈哈大笑，一部分低頭沉默不語。

    街上隨處可見乞丐。一名十歲左右的女童跪在牆角，旁邊躺著一名花甲老太，女童傷心的哭道：「我奶奶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快要餓死了，各位行行好，嗚嗚嗚······」一群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笑著走過來，其中一個順手丟下兩個銅板給女童，剛沒走多遠就看見一群中年乞丐一腳將女童踢飛還罵道：「小兔崽子，這是我們的地盤你也敢來·····」惹得那群書生哈哈大笑著消失在街道。

    黑袍沉默著站在屋頂，看了很久。這時天空突然飄起了零星小雨，黑袍望著天空伸出手接著雨水喃喃道：「是你在哭泣嗎？」雨水越下愈大，黑袍收回手深呼吸一口氣，幾個閃爍消失在屋頂。

    夜色漸漸籠罩整個洛陽城。大雨漸漸停下，天空一輪彎月在烏雲中穿梭，寂靜的大街上空無一人。突然，大街上傳出了吵鬧聲：「他們在那邊，快追···」，隨後幾道黑影掠過街道，後面跟著數百披甲士兵。

    「逃不掉了，前面也有追兵。」一名黑衣蒙面人看見出現在前方的火把，豁然停下，其餘三名黑衣人也停下了身形，三人背靠背執劍而立，披甲士兵打著火把將四人迅速包圍起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行刺都尉大人，還不乖乖束手就擒。」一名帶頭將領走出人群寒聲道。三人面面相覷「蕭羽竹你這臭娘們敢騙我們，說殺的人是一個富商，富商能有這麼多精銳護衛？你這娘們不得好死，等會被**吧，哈哈。」

    「明溪，你怎麼能這樣說呢，羽竹這麼漂亮，讓這群雜碎糟蹋了就可惜了，待會我們把她獻給都尉大人，說不定還能放我們一條生路，你意下如何？」另外一名黑衣人小聲說道。

    「好，就這樣辦。」還不等那名女刺客說話，兩名黑衣人同時扔掉手中刀劍，雙手高舉，打著哈哈道：「大人，我們投降，我們投降，那名刺客是個女的，長得還很漂亮，還是個處女喔，各位大人看在我們檢舉的份上饒小人一條小命。」兩人舉著雙手向帶頭將領靠近，士兵們哈哈大笑，一直未說話的女刺客狠狠跺腳：「你們兩個不得好死···。」

    「還真是個女刺客，嘖嘖···」人群中議論四起，士兵們放鬆了幾分警惕。投降的兩名黑衣刺客漸漸靠近帶頭將領，幾名士兵衝上前去準備制住兩人，突然兩人抽出腰間的匕首，其中一人一抹光華瞬間解決掉衝上前的士兵，帶頭將領一看不對正要後退，其中一人已經一躍而起，匕首抵在了他脖子邊。

    「後退，快點後退，不然殺了他。」一名刺客挾持住了帶頭將領暴喝道。三人再次背靠而站，士兵們舉著長槍將三人包圍在一個很小的圓圈裡。

    「不要殺我，快按他們的要求做。」將領被刺客勒住脖子，匕首已在她脖子上留下一條細細的傷痕。

    「刺客不能放掉，不然都尉大人不會放過我們，大家一起上。」人群中不知誰說了這句話，那將領正要喝聲制止，士兵已然大叫著衝殺過來。

    「媽的···」黑衣刺客大罵一聲，往那將領脖子上一抹，便不再理會，幾人衝進人群廝殺起來。三人雖然身手不凡，但是這一百五十多名披甲軍士乃是都尉府親兵，個個都是好手，三人很快便招架不住，盡數被擒。

    「這下玩大了，明溪剛才你不是說投降嗎，怎麼動手了···」，一名刺客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刀劍無奈說道。

    還不等另外一名刺客回話，女子刺客淡淡說道：「是我害了你們····。」

    「你這臭娘們，害我們成這樣連對不起也不會說嗎，等會活該被**。」被稱作明溪的男子憤憤道。

    女刺客輕輕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一名士兵不耐煩道：「好了好了，有什麼想說的以後到閻王殿慢慢說，把他們押回去。」

    士兵們打著火把正準備把三人往回押。遠處房頂上坐著一名黑袍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突然黑袍站起身來，一躍而起，向士兵掠來，快得像一支離弦的箭，士兵們只聽得一聲呼嘯聲，一道黑影已然站在士兵前方。

    「什麼人？」士兵們舉起長槍指向黑袍厲聲喝道。被押三人也是一驚，不知道怎麼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黑袍擋在前方，應該是高手，好像還是來救他們的，於是兩名黑衣男刺客一把鼻涕一把淚：「大俠救命啊，我家中有一份藏寶圖，這群官軍想據為己有才才來殺人奪寶，大俠救了我們我把藏寶圖獻給大俠，大俠····。」

    黑袍沒有理會，他低著頭緩緩拔出了背上的長劍。士兵們見此情形已然端著長槍衝殺過來。黑袍雙手握劍，腳下一動也向士兵衝去。好快，前方幾名士兵還來不及反應黑袍已沖在他們身前，一道劍光便劃破了他們的喉嚨，後面的士兵已然而至，十幾把長槍向黑袍刺來，黑袍縱身一躍，敏捷的躲掉長槍攻擊，又是朝人群一劍，幾人應劍倒下，後方密密麻麻的士兵已將黑袍包圍起來，大叫著向黑袍衝殺過來，黑袍直劍而飛，一劍刺穿一名士兵喉嚨，奪過手中長槍，反身朝後方一擲，四名士兵被刺穿心臟串在一起，飛出好遠，黑袍再次陷入人群中廝殺起來，地上頓時又多了十幾道屍體。

    「這人內力雄厚，身形敏捷，恐怕有二品的實力，可他為什麼要救我們呢？」女刺客疑惑道。「其他兩名刺客沒有聽見女子的低聲細語，而是在那邊為黑袍吶喊助威：「殺呀，打得好···好，就這樣···大俠小心後面。」地上已經躺下七十多具名屍體，剩下的八十多名士兵已被殺怕，將黑袍包圍其中，已然不敢衝刺。

    「他已是強弩之末，我們如果逃回去也是一死，還會連累妻兒，大家一起上呀。」人群中響起了一道聲音，士兵們一聽，不再猶豫再次向黑袍衝過來。

    黑袍輕輕搖了搖頭，下一刻他的氣勢陡然上升，手中長劍劍身突然消失不見，手中只握著一把光禿禿的劍柄。如果只要達到二品實力的人就會發現那消失的劍身周圍充斥著強烈的劍氣，令人毛骨悚然。而達到一品實力的人就會發現那劍身化作了一道透明的劍體，劍氣逼人。

    黑袍身形暴掠，速度比之前快了幾倍。雙手握住「劍柄」在人群中來回穿梭。頓時一道道鮮血噴薄而出，一道道屍體或是化作血霧，或是被劈成兩截，一炷香時間八十幾名士兵全部死無全屍。場面頗為震撼，到處是人頭亂滾，斷手斷腳，黑袍全身已被鮮血染紅。押解幾名刺客的三名士兵已嚇得面容失色，丟掉刀劍踉踉蹌蹌向後面逃跑而去，嘴裡還念念有詞「魔鬼，魔鬼···」。黑袍撿起地上一支長槍向逃去的士兵一擲，一名士兵被貫穿，長槍刺中另一名士兵，把他釘在了牆上。活著的一名士兵驚叫一聲跑得更快，黑袍身形暴掠，一瞬出現在士兵面前，抓住士兵領口，將手中劍緩緩貫穿士兵喉嚨，再緩緩拔出，隨手把捂住喉嚨鮮血狂飆卻喊不出聲的士兵扔在地上，馬上就沒了動靜。

    黑袍殺完所有士兵，可能過度疲憊，全身一松，柱劍半膝而跪在地上，重重咳了幾聲。不遠處幾名刺客看傻了，如果黑袍前半段展現的實力讓他們震撼，那後半段那血腥而又恐怖的實力則讓他們害怕。三人緩過神來，一名男刺客向黑袍拱了拱手小心翼翼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那個··大俠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男子拉著女刺客輕輕的像小偷般準備離開。

    「等等」，黑袍寒冷的聲音響起。三人心裡咯噔一下，暗自叫苦心想「該不會是殺人狂魔吧，天神啊，救命啊。」黑袍緩緩站起身，慢慢向三人走來，已是三更時候，周圍空無一人，安靜得出奇，只有黑袍的腳步聲

    一步步向三人逼近，兩名男刺客想拔腿就跑，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挪不動腳步，大概是看見逃跑士兵的下場，心裡一直想跑卻不敢跑。

    「大俠別過來呀，我們有狐臭，我們還有痔瘡，會傳染人的，大俠···」，當黑袍走近三人時，兩名男子刺客抱頭蹲下身子異口同聲驚叫道：「不要殺我呀，我上有老下有小···。」那名女子刺客並沒有懼色，只是臉色蒼白，借著淡淡的月光好奇的望著黑袍。

    黑袍全身包裹，臉上戴著面罩，只露出一雙眼睛。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呢？好看的丹鳳眼眸，長長的睫毛，黑的發亮的深瞳，眼睛上面是兩條如刀削般的劍眉，總之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但是這對漂亮的眼睛此時正散發出寒冷的光芒，讓人不禁全身涼颼颼的。

    「你們看到了。」男子冷冷的聲音響起。「我們看到了什麼？」兩男子喃喃道，隨後醒悟，異口同聲大叫道：「我們沒看到呀，我們什麼也沒看到，那些官軍不是大人殺的，那全是我們殺的，大俠饒命呀。」女刺客拿這兩人沒轍子，她對黑袍一拱手「大人救了我們的命，為何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女子認定黑袍是來救他們的，因為如果黑袍想殺們早就動手了。

    「看過我出手的人已經都死了。」黑袍淡淡道。

    「大俠你的武功我們一點也沒學到呀，你就在那飛來飛去的，把我眼睛都看花了，我們想偷學也偷學不了啊···」，女子聲音響起：「莫非大俠怕我們泄露大人的招式···」說到這裡女子腦海中閃過黑袍那如鬼魅般的身影，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一瞬間有出現在幾米之外，世上哪有這麼快而又詭異的輕功？突然，她的腦海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逝，下意識的驚呼出聲「莫非····」還沒等她說完，黑袍已亮起手中的長劍，一道寒芒亮起。

    女子大驚，瞬間半膝而跪「大人手下留情，先等小女子把話說完，大人再做定奪。」黑袍微微皺眉，手中長劍沒有落下，女子驚出一身冷汗「小女子蕭羽竹，曾是楚國洛陽人氏，家父曾任楚國校尉，在洛陽攻城戰中身亡。」女子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偷偷看了下黑袍反應。那兩名男刺客心裡大罵蕭羽竹，臭娘們不試著用美色勾引這魔鬼，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槽的玩意，你把你死去的爹搬出來還想唬住這魔鬼不成？兩人可勁的磕頭求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黑袍不再等她說話，冷冷問道：「今日為何被追殺。」

    「楚國滅國以來，小女子繼承先父遺志，不敢忘國恨，今日因刺殺秦官失手而被秦兵追殺。」

    黑袍點了點頭「你們說的話是真是假，等會我自會查明，你們先起來跟在我身後，我還有事情問你們。」

    「是，大人。」女子站起身，拍了拍微微起伏的胸脯。

    「大俠，這娘們長得可俊了，不信你摘掉她面罩看，而且還是個處女，大俠你們慢慢去聊人生吧，我們兩個大男人又髒又臭，要我們也沒用，我媽叫我回家燒火做飯了。」兩男子見這殺人狂魔改變主意又不殺他們了，心裡如釋重負，但是一聽要跟在他身後，頓時一萬個不願意。

    「閉嘴」，女子喝聲斥道。

    黑袍瞪著兩人，什麼話也沒說。兩人汗毛豎立，趕緊強笑道：「大人英明神武，能跟在大人身邊是小人福分，小的願意，小的一萬個願意···」說著說著隱隱帶著哭腔。

    這時天還沒亮，追殺的一百多名甲士久久沒回去，已經有另外一批甲士打著火把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