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凡與眾人出了寨門,果見聚集了許多生人,觀其衣著皆為虎豹豺狼之皮,斑斑雜雜,奪人眼目,何方神聖?不認識呀。
正疑惑不解,卻聽一人高呼:「熊羆族人呼斯猛猛前來拜見少主!」
哦!原來是在後山相遇的呼斯猛猛呀,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傢伙一改先前頹廢潦倒之模樣,不但容光煥發,而且印堂發亮。
「歡迎,歡迎。」可凡說道。
待人來到近前,力牧發問道:「不知閣下前來何事?」
「也無甚事,只為表達謝意也,」呼斯猛猛說著,朝下邊一招手,喊道:「弟兄們,把東西抬上來。」
只見一二百人一起,肩扛手抬,儘是些剛被獵殺的動物,虎啊豹啊,不一而足,林林總總。
真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啊!
力牧記得清楚,當時只不過給了人家一二十隻小野雞罷了,還心疼的要命!
「不可,不可,」可凡忙上前制止道:「如今水患之時,狩獵艱難,把東西都給了我們,你們吃啥!」
「我們此次前來,是專門表示感謝的,若不收的話,這就扔進水裡。」
唉,這猛猛同志,人家不過客氣客氣,何至於此呀,這麼多東西,不用說,都來之不易,怎能付之東流啊!
「好好,既來之,則安之,天色將晚,我們就來個篝火晚會吧。」
……
呼斯猛猛絕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若不是那日得到可凡的幫助,方才盪筏回去,否則連其父親最後一面也難以見上。其老父因思兒心切,再加之體弱多病,見到兒子回來,一激動,撒手人寰了。
理所當然,子承父業,呼斯猛猛成了熊羆族長,他卻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答的事情,他命人依葫蘆畫瓢的按照可凡贈送的竹筏,又造了十幾條大筏,也率人四處狩獵。
咋日終於有了大收穫,覺著能拿得出手了,今天便興沖沖地趕過來了,有能力報答恩人,也是一種快樂。
………
圍場之上,篝火正旺,烤肉正香,人們一邊吃著,一邊拉著呱。
「少主了不起呀,朋友遍天下,天南地北地都來送吃的。」甲說。
「可不是咋地,小二孩,你他娘的還跟著狗蛋瞎胡鬧哩,再不聽話,腿給你砸斷!」乙說。
「喪盡天良呀!跟著少主有吃有喝的,還想反人家,你說說……哼!人心不古。」丙說。
……
草亭內。
「照恐後說來,那堵塞的大壩之上,巨石夾雜著大樹,可不好清理呢?」搶先皺著眉頭說。
「確實是個麻煩事,」力牧說:「咱祖祖輩輩,都是打個獵,挖個洞,這樣的事情沒做過啊!」
「不用擔心,我已想好了辦法,」可凡說道:「搶先,明早你和恐後一起,準備好十個大筏,二百名壯士,自帶石刀石斧,另二百五十頭毛驢,柴火多多益善,力牧,你和大紅留下,力牧外出狩獵,大紅你和具火在家吧。」吃一塹長一智,家中沒有個震懾不行,大紅可堪此任也。
「少主,我們明天也隨你們同去,這治水之舉,事關天下,豈能讓你們有熊氏一族承擔,而我等袖手旁觀坐享其成乎?」呼斯猛猛說道。
態度既然這麼堅決,那就同去吧。
一夜無話,天明出發。
這浩浩蕩蕩大張旗鼓的隊伍,再也不怕蛟龍什麼的啦。從東山拉來的石頭,早被大家一搶而光了,這石頭,不簡單呀,不但降龍,而且鎮筏,既能鎮筏,便能鎮宅,找強仔寫上「泰山石敢當」幾個字,立在了房前屋後,那個大個的,被放在圍場的草亭旁,又多了一道風景。
算上呼斯猛猛的,共十五條大筏,也可謂壯觀了,加之二百多頭毛驢,也算得上熱鬧非凡生機盎然了。
日夜兼程,換人不換篙,大筏齊頭並進,賽龍舟一般,二日後,便齊齊來到了堰埂之下。
「把柴放在上面,生火!」可凡說。
看著熊熊大火,大伙兒一個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上水!」可凡又一聲令下。一時萬釜齊發,水似銀蛇,煙氣沖天,噼噼啪啪,爆裂之聲不絕於耳。
熱漲冷縮這個物理現象,在此時此地得到了最好的驗證!
一個個磨盤般的巨石紛紛四分五裂,由大變小就這麼容易!
小的輕易搬走,大的便水火伺候,一時熱火朝天,事半功倍,第四天傍晚,第一縷水漫過了埂堰!
大家看到了希望,熱情更加高漲,到第六天上,大水便一瀉而下,氣勢洶洶了!
有些事,看上去無法實現,但只要你去做了,就有可能迎刃而解!
望著湍湍而去的大水,可凡唏噓不已,一個人本領再大,沒有大家的支持,萬難做成輝煌大事,這民風淳樸的原始社會,人們思想單純,易於領導,容易盲從,跟對了人,便做正事,於己於人有益也,跟錯了人,便幹壞事,比如力淵狗蛋之流,害人害己也。
凡此往後,要做一個造福與民的好領導呀!
大水奔流十天,土地才初露端倪,滄海桑田,須臾改變,還只剩下一小河彎彎,東連大河,向西漫漫,不知幾許遠也。
可憐的蛟龍母子,也不知是順流而下了,還是藏身於這小河之中了?對不起你們,打擾了!為天下搶生之計,而不得如此了,如有造成不便,敬請海涵!稀有如你們者,以後定會成神成仙。
又苦等了四五天,這腳下的泥地始干,大伙兒便欲騎驢而去,但呼斯猛猛他們怎麼辦?二百多頭毛驢,帶少了呀!犯了有己無人的嫌疑,向搶先同志下命令時,沒有把猛猛同志考慮進去,實在失策!
「要不然,這毛驢兒一家一半吧,分而騎之。」可凡誠心誠意的說道。
「不用不用,我們把這大筏改小一點,沿河而上,就能到家,」呼斯猛猛說:「我記得分明,我家就在這條小河旁,坐筏而行,比騎驢爽。」
這說辭,騙鬼也不信,「跑驢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喲。」天下還有比騎驢更爽的趕路方法麼?既然你如此推卻,那麼就此別過。
「珍重,日後定去拜訪!」
「再見,來日方長。」
………
過了一月有餘,天氣卻大變了。
北風呼嘯,雪花飄飄了。
這潔白而又冰涼的東西,讓大伙兒莫名驚詫,懷疑天被什麼東西研磨得掉下了粉末,但落在手上臉上卻又轉瞬即化而成水了,更令大伙兒摸不著頭腦。
「天老,這怎麼啦?」大伙兒佝僂著身子問。
「天生異象,人心慌慌,看吧,天下定生禍亂!」天老說,他的身子佝僂的更甚,天冷惹得禍呀!
少典咳嗽的更劇烈了,讓人看著害怕,總擔心咳出來個心呀肺呀的。
明天,去尋歧伯吧,這千年不遇的寒冬,患病的肯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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