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甲的眼淚又冒了出來:「哎,好。筆神閣 bishenge.com好。」
「亞父,您知道嗎,玄臨其實把他的身世都告訴我了,他也是個苦命的人。」
蘇甲一驚,冒出來的眼淚凝固在了眼中。
蘇郁岐卻似沒有看見一般,忽然就淚濕了雙目,輕輕抽噎一聲,「玄臨的父親是川上皿家的家主皿鹿,他的母親,是毛民國的燕明公主。他母親死得早,父親又不要他,他是被他的義父馮十九養大的。他義父可能是欠了我蘇家什麼人情債吧,所以,一直就教育玄臨來咱們家還債,玄臨為了替他還債,搭上了他的一生。不過幸運的是,我和玄臨真的相愛了,不然,您說,他這一生,豈不悲劇?」
蘇甲端著手中的茶,一時怔住,連茶水灑了都未知覺,蘇郁岐默默地拿起茶壺,給他續上杯,「亞父,您說,是不是啊?」
蘇甲連忙應聲:「啊,是,是,這是皿公子的幸運。」
蘇郁岐趁這機會單刀直入:「亞父,您真的不知道馮十九這個人嗎?當初,是您把關替我選的玄臨這個夫婿,而玄臨,是被他的義父馮十九推進來的,您若說不知道馮十九這個人,可就是把關不嚴格呀。」
蘇甲的退路全被蘇郁岐堵死,他不說實話就只能承認自己不負責任,這個亞父就當之有愧。
蘇甲猶豫了半晌,一咬牙,道:「紙里終究包不住火,好,我說。我的確認識馮十九,他是你父王的摯友,兩人每年都會相聚那麼幾次。」
蘇郁岐不肯罷休:「縱然他是我父親的好友,也不至於把義子推到這樣的尷尬境地來吧?亞父,這裡面還有什麼樣的隱情,我希望您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正如您所說,紙里包不住火,若是讓我們兩個去查,可就不曉得會查出什麼樣的結果來了。」
蘇甲心裡非常明白,蘇郁岐說的是實話。若是由他們二人去查,不知道會查到什麼樣的方向去,而那時,就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
蘇甲長嘆一聲,道:「好,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吧。皿公子的義父馮十九,根本就不叫馮十九,他是皿曄的生父,皿鹿。當年,皿鹿與王爺是至交好友,二人交從甚密。皿鹿與燕明公主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很愛燕明公主,曾經為了她,不惜與當時的家主反目,與皿家斷了關係。可惜,後來兩人因為一些事情意見不合,鬧到分崩離析,燕明公主因為被人刺殺,受了重傷,回了毛民,不久便與世長辭,而皿鹿回了皿家,繼承了家主之位。皿曄少而聰慧,堪為神童,很早就知書識禮,燕明公主去世之後,他以為是皿鹿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心中記恨自己的父親,皿鹿無法,只能化名馮十九,將皿曄撫養長大。而事實上,燕明公主的死,的確也和皿鹿有說不清的關係。」
蘇郁岐震驚到無以復加,顫顫巍巍問出了一句:「這些,玄臨知道嗎?」
蘇甲搖搖頭:「他不知道。如果知道,又豈會與馮十九以父子相稱?」
「玄臨遲早會查出來的。」蘇郁岐說不出心中的難過。如果皿曄知道了這些,不知道他會難過成什麼樣子。
「他這些年沒有停止過追查,有幾次,甚至跟蹤皿鹿到了川上,好在皿鹿身手好,最終把他甩開了。可紙包畢竟不住火,皿鹿年紀越來越大,皿曄越來越聰明強大,遲早有一天,皿曄會把這件事查明白的。屆時,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能發生什麼樣的事?不過是,會讓玄臨陷入兩難的痛苦之中。」蘇郁岐雙手捂臉,似乎已經能感知到皿曄會受到的那種痛苦,「亞父,暫且不要讓玄臨知道這件事。再等一等吧。
等什麼?其實蘇郁岐也不知道,但現在不是時機,再等一等,等一個儘量不傷害他的契機。
蘇甲點點頭,道:「自然。」
「可是,亞父,玄臨的父親到底為什麼要讓玄臨到我身邊來呢?他既然不是不愛自己的兒子,卻又為何讓他背負天下人的唾沫星子到我的身邊來生活呢?」
這是蘇郁岐最想不通的。
蘇甲道:「王爺和王妃遭難之前,本來是約了皿鹿上山來住幾日的,但皿鹿遇上點麻煩,沒能按時赴約。皿鹿上山之時,王爺和王妃雙雙赴難,皿鹿深深自責自己為什麼沒能早點上山,因為愧疚,他一直希望能幫蘇家做點什麼。其實,你能安安穩穩到今天,並且在朝中掌握大權,皿家主暗中沒少幫忙扶持。但他一直覺得做得不夠。有一回,我們在一起談到你的未來,蘇家的未來。你是蘇家的獨苗,但那個彌天大謊,致使你不能像別的女孩子一樣婚嫁,就更談不上給蘇家開枝散葉留一線血脈,皿家主便提議,讓皿曄擔起這個重責,到你身邊來,與你結成夫妻。在那之後,皿家主就為了你,開始打磨皿曄,直到他合格得進了蘇府。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過程。」
蘇甲所知,的確也就這些了。
這些聽上去沒什麼毛病,但蘇郁岐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具體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她蹙眉問道:「只有這些了嗎?」
「只有這些了。事到如今,再隱瞞你也沒有什麼意義。皿家主因為愧疚,犧牲皿曄,也搭上了皿家許多的人力財力,不過,好在如今你和皿曄修得正果,待毛民的事了,你們或想辦法歸隱山林,或繼續在朝中為官,只要能平安喜樂,我們這些半老之人,就都安心了。」蘇甲誠誠懇懇地道。
蘇郁岐道:「亞父放心。玄臨此去津凌,追查當年我父母被殺真相,倘使能查出當年兇手,待我手刃了兇手之後,我和玄臨就帶著您歸隱,什麼功名利祿,什麼江山社稷,不過都是煙雲糞土。」
蘇甲微驚:「怎麼,那件事有眉目了?」
蘇郁岐點點頭:「有些眉目了。大抵和孟氏脫不開干係。」
「那公子此去豈不是很危險?」
蘇郁岐雙手捂臉,聲音黯然:「玄臨的母親是燕明公主,他以燕明公主獨子的身份前去,縱孟琮有心為難,應該也會顧念一下他是燕明公主的唯一血脈吧。」
蘇郁岐深知,這一點希望,其實渺茫。寄希望於孟琮手下留情,還不如寄希望於皿曄用他的心機城府乘風破浪,虎穴脫身。
蘇甲看她煩亂模樣,不忍再給她添堵,勸慰道:「公子武功高絕,又擅於籌謀,不會有事的。孩子,你也不要太過擔憂。」
「嗯。」蘇郁岐覺得自己也變成了個自欺欺人的人,雙手從臉上挪開,又捧住了腦袋,愁容滿面地看著桌上的茶水發呆,「亞父,午時讓你派人去津凌,可曾派了人去?」
「已經派了。」
「好。我有些累了,先回去睡了。亞父也早些休息,明日還要去校場。」
蘇郁岐說完先站起身來,拖著疲憊的身軀出了書房,一出門,卻聞到一股似有似無的藥味,似是迷藥,心下一凜,立即喝了一聲暗衛首領的名字:「石方!」
夜空裡似有一陣微風拂過,樹葉微動,一個人影落在蘇郁岐面前,躬身一禮:「王爺。」
「為什麼我聞到一股藥味?」蘇郁岐蹙眉問道。
蘇甲也從書房裡走了出來,見蘇郁岐沒走,便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
蘇郁岐道:「似乎聞到了一股迷藥的味道。亞父,你有沒有聞到?」
蘇甲細嗅了嗅,卻是搖了搖頭:「沒有啊。你一向對氣味比別人敏感些,但如果是迷藥,應該會有人中招吧?咱們聞著並沒有事啊。」
蘇郁岐立即吩咐道:「石方,清點你的人,看有沒有中招的。」
石方隱去不過片刻,便回到蘇郁岐面前來,道:「王爺,一人不少,也沒有發現別人來過的痕跡。」
「這就奇了怪了。」蘇郁岐嗅著空氣里那似有似無的氣味,眉心微微蹙起來,「好了,我知道了。我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事了,你們都散了吧。」
石方行了個禮,隱了。蘇甲看向蘇郁岐,不由憂上心頭。蘇府里養有暗衛,但暗衛一般是派不上用場的,防人有明衛就已經足夠了。但皿曄進府以後,對她身份起疑心的人便多了起來,況且裴山青一黨又迫不及待想要取代蘇郁岐,最近已經到了急不可耐的地步,甚而劍拔弩張正面槓了起來,蘇郁岐每行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唯怕落了把柄在他的手上,今夜更是逼不得已把暗衛都調了出來。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蘇甲行了一禮,朝石方走的方向去了。他還要叮囑石方一番。
蘇郁岐在原地立了片刻,又嗅了嗅,只覺得氣味比方才淡了,但依稀還是能聞得出來的。她心裡疑惑,便在書房的周圍查探了一番,如石方所說,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或許是自己太緊張了。她安慰自己。抬步往謹書樓的方向走去,卻忽然覺腳底一軟,就要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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