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貴妃能有什麼看法,皇帝的看法就是她的看法。
「相國公家的姑娘端莊大方,相貌也好,臣妾觀她行事言談皆是大家之風。御史大夫喬家小女兒也不錯,嬌憨直率,還有光祿勛張新侄女,寫的一手好字,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周君澤沒有不耐煩,「這件事就託付給皇兄了,反正……」他笑了笑,「我想要的會自己搶回去。」
皇帝氣得不想與他說話,靜貴妃見怪不怪,低聲囑咐了身邊嬤嬤幾句,對周君澤說:「不然熙王殿下一會去西側花園瞧一瞧?說不定有合眼緣的。」
靜貴妃今日也召了幾個姑娘入宮,因為皇帝與熙王要來,讓她們去了花園玩。
周君澤興趣缺缺,隔著竹林潦草看幾眼就想出宮,一轉身,被一個姑娘攔住了。
「給殿下請安。」女孩伏在地上,雙手都在抖。
周君澤四周看了一圈,問道:「你認識我?」
女孩抬頭,她的臉頰通紅,眼中是難以掩飾的興奮激動,「我……我是吳暢堂妹,吳家十妹,您見過的。」
周君澤沒有想起來,不打算附和她,「哦,起身,你去玩吧。」
吳玫不能這樣放他走,她為了得到這個機會,煽動自己的父親送她入宮,現在父親母親在家裡鬧得不可開交。
見他要走,吳玫連忙起身道:「殿下……」她心一橫,「殿下應該知道,這幾日出入後宮的姑娘家都是為了什麼來的吧……」
周君澤停下,眉尖一動,「你說說。」
「都是為您而來。」吳玫的臉紅的更厲害,看了一眼他的臉,飛快移開視線,聲若蚊蠅,「我也是……」
竹林那邊隱約傳來女子的笑鬧聲,周君澤沒帶隨從,吳玫竟然也是孤身一人,但是身在後宮花園,說不好忽然會從哪裡蹦出一個人來。
面對少女一臉羞意的告白,周君澤在這時卻說起了別的話:「許久沒有見吳七了,不知近日他如何。」
吳玫愣了一下才回答:「堂兄……堂兄很好,馬上要成親,也不怎麼出門了。」
周君澤點頭,「原來如此,在他成親前定要聚一聚。」
「我會轉告堂兄……」
吳玫的話還沒完,周君澤轉身走了,頗有些目中無人的意思。
吳玫下意識追著走了兩步,停下來獨自立了許久,她臉上的熱度才慢慢降下,手不抖了,腦子也開始轉了。
她孤注一擲、不計後果,卻只換來熙王詢問自己堂兄如何,她起初如何都想不通,忽然間她想,是不是熙王懷疑是堂兄指使她接近他的?
她又急又悔,要是剛才能想到,把話說清楚就好了。一旦熙王有了這個懷疑,她可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一顆心仿佛瞬間滾落到看不見底的黑洞,她看不見聽不見,眼前只剩初遇時梨花樹下他的身影和那一樹白雪般的梨花。
一旁的宮女叫了她半天也不見她回神,只好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吳小姐……」再拍一次,「吳……」
她空洞的眼神移過來,宮女行了禮,笑眯眯的,「奴婢主子有請,請小姐隨奴婢來吧。」
薛嘉蘿生於後院長於深宅,沒進熙王府之前幾乎沒有出過大門,現在六平山別院後門通著上山的路,她天天跑出去,幾乎玩野了。
周君澤解了拴在樹上的馬,叫了兩遍薛嘉蘿,她才在出現在拐彎處。
她蹦蹦跳跳的,腳步比初次上山時穩當多了,她把手裡抓著的東西往周君澤眼前一塞,「看!」
她手裡抓著一條細細的通體漆黑的蛇,蛇尾搭在她手腕上,一動不動。
這大概是一條正在冬眠的蛇,不知道薛嘉蘿從哪裡挖出來的,周君澤想從薛嘉蘿手上拿走扔掉,但又嫌髒不肯動手,於是說:「不行。」
周君澤對薛嘉蘿向來有求必應,薛嘉蘿根本沒想到會從他那裡得到拒絕。
她急了,把蛇幾乎貼到他臉上去,「你看你看。」
「我說不行。」周君澤後仰著臉退了兩步,「要麼你和我回家,要麼你跟它留在這。」
薛嘉蘿驚呆,瞪圓眼睛半張著嘴看他。
周君澤轉身去牽馬,頭也不回走了,走出好遠也不見她跟來,他心裡倏然燒起了火,燒得他腦袋都嗡的一下,渾身肌肉緊縮,不得不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薛嘉蘿臉蛋上掛著淚珠,手上空空的,拉住他的衣衫。
周君澤盯著她看了很久,捏著她手腕將她手從自己衣服上拿下來,在她手心上用力抽了一下,眉頭緊皺,「一放開繩子就變野了。」
薛嘉蘿含淚被他抱上馬,手心麻麻的疼,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恐慌又不安。
周君澤上馬後,把她擁在身前,將她斗篷上帽子給她戴上,忽然又低頭在她嘴唇上一親。
當夜他們回到了熙王府,受過火災的南院被封,剩下的侍妾被安置到空閒的院子裡,一如既往地不許隨意出入。
月河這次又沒能跟薛嘉蘿一同出門,熙王出行有管事安排,前院侍女小廝隨行,侍衛保護,而側妃想不起來叫她,於是她根本不知道側妃在外面發生了什麼。
紅羅也看出來了,低聲問:「側妃怎麼……木愣愣的……」
月河道:「你去把門關上。」
她把薛嘉蘿身上衣服脫掉,卻發現她身上並沒有什麼痕跡。
「王爺也沒有怎麼樣……」紅羅撩起薛嘉蘿褲子,腿上也光潔無暇,「張管事送側妃進來時,有說什麼嗎?」
月河搖頭,「沒有,看他表情,一切都好好的,只是……」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薛嘉蘿從進門到現在,不說話也不笑,一直急促地呼吸,神思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月河對她說話,可她根本聽不見,直到入睡時間,熙王來了。
周君澤沐浴過,褻衣鬆散,領口開著,一見到他進來,本來躺著的薛嘉蘿立即坐起來,咬著手指看他,有點想過去又不敢的樣子。
她是混亂的,不知道為什麼挨打,也不知道為什麼挨了打後又親她。她依賴的標尺亂了套,於是只好什麼都不做,等著他給自己方向。
周君澤雙臂張開,將薛嘉蘿連人帶被子摟住,從床幃里鑽進去,時間還早,他沒有睡意,便對薛嘉蘿說:「給我脫衣服。」
薛嘉蘿黑髮蓬鬆,半張臉被遮著,長長的睫毛抬起來又輕輕放下,她的手從被子縫隙中伸出去,摸索著他身上衣帶。
脫衣穿衣已經被教過很多遍,她不懂解開衣帶的原理,只是憑本能記著該如何做。
褻衣脫下,露出周君澤線條結實的肩膀和胸膛,她的手繼續往下,他肚臍下方的那一道體毛便露了出來。
周君澤按住她的手,「行了。」
薛嘉蘿小心翼翼地看他,眼眸清亮帶著詢問之意,手上還抓著他褻褲上帶子。
他側頭在她嘴唇親了一下,摟著她往後一倒。
薛嘉蘿僵硬的身體一下放鬆了,她看到了方向,她的標尺又回來了。
被子蒙頭,周君澤在裡面將她褻衣脫下,連肚兜一起扔出被子,薛嘉蘿赤條條的溫熱柔軟的身體窩在他懷裡,一隻手捧著他的臉,仰著頭回親他。
他的手在薛嘉蘿腰背上下摩挲,底下兩條腿夾住她,臉在她手心裡蹭了蹭,「睡覺。」
薛嘉蘿捏著周君澤耳垂,全神貫注地揉搓,過了一會又回報給他一個吻,閉上了眼睛。
她入睡向來迅速,周君澤腦子裡想的事情剛起了頭,她就已經熟睡了,發頂蹭著他側臉,呼吸輕輕吹在他肩膀上。
今夜初雪,院子裡薄薄地鋪了一層,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廊下燈籠搖搖晃晃,屋內燭火即將燃盡,被子裡暖烘烘,另一人的身體糾纏著他,也陪伴著他。
周君澤心裡想的事情沒能理清楚,意識逐漸模糊。
他獨睡十九年,到了此刻才找到那個讓他心安的枕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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