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那把逆紋刀無堅不摧,橫向劈來的時候快到連風都能切開。
南二選得的契機也是最好的,在屋外閃電亮起來的一瞬間,借著電光掩飾逆紋刀出鞘時的刀光。
等到對方反應過來的時候,銳利的刀鋒已經到了近前。
呲——
就像是用裁紙的小刀切開上好的宣紙一樣,將面前這個裝扮成夏知蟬模樣的傢伙的臉切開來。
從鼻子為分界線,整張臉橫向裂開來。
「嘿嘿嘿」
切口處並無半點血跡,甚至連血肉白骨都沒有見到。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副畫一樣,被裁開來而已。
上半張臉擠弄著眉毛,眼神都是嘲弄的神色。
下半張只剩下了嘴巴,還不停的發出了嘿嘿嘿的笑聲。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少廢話!」
南二大喝一聲,手裡長刀一轉,又自上而下的將那已經分成兩半的臉劈成了四塊。
「嘿嘿嘿」
那個人笑著,臉上的顏色就像是被水洗了下去,漸漸的變成紙白色,
眉眼嘴巴也都變成了筆墨畫成的。
眼前已經是個紙人。
「真是有趣,你一個凡人,居然能識破我的偽裝」
紙人的被劈成四瓣的臉往中間一聚,重新組成了一張新的人臉,但是眉毛眼睛都亂了方向。
一道眉毛在眼上,一道眉毛在眼下。眼睛一個長在頭頂,一個長在下巴上,嘴巴更是擠開了鼻子,占據了中間位置。
「嘿嘿嘿,有趣,真是有趣。」
紙人拍著手,他左蹦右跳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嗡!
刀身微顫,發出鳴叫。
南二雙手托刀,擺出來拔刀的姿勢,他控制著呼吸,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開始緊繃起來。
還未出刀,先出刀意。
屋外的電閃雷鳴消失了,屋內的漆黑無光也消失了,就連那煩人的嬉笑聲,扭曲的紙人臉都消失了。
在南二的感知里,就只剩下一個點。
一個必中的點。
唰!
長刀出鞘,帶起一道驚艷的月光。
那道月光晶瑩可愛,在黑暗的屋子裡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它從南二的雙手中出,直直的落到紙人的心口處。
噗!
紙人的左胸上出現了個拳頭大小的洞口。
如果他有心臟的話,剛才這一下就足夠把他的心臟攪碎成一灘爛肉,當初在董家老店,南二殺那個十三樓殺手王大眼的時候,就是如此。
可惜,南二的對手並不是個人。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
紙人從胸口的傷處開始崩解,一點點化成了紙屑飛盪在空中,但那刺耳的笑聲卻還飄蕩著在屋子裡面。
那些飄揚著的紙屑在空中扭曲變化,變成了長著尖銳鳥喙的麻雀,它們一個個撲扇著翅膀,朝南二撲了過來。
長刀翻轉間,於南二的面前盛開出一朵月光組成的蓮花。
那些紙雀落到蓮花上,又被鋒利的花瓣切割開來,再被絞成粉碎,片片的白色紙屑落下。
好像在這屋內,下了一場雪。
但終有躲過了那朵美麗而致命蓮花的飛雀,它們尖銳的喙帶著強勁的風聲,在一瞬間劃破南二的衣袖。
「誒嘿嘿」
半空之中又傳來了嬉笑聲。
南二後翻閃躲,他手中的刀將那些飛來的紙雀都斬成兩半。
噼里啪啦。
那些紙雀只是被輕微的斬去羽翼或者身子,就像真的鳥雀一般,晃晃悠悠的栽倒在了地上。
「哼,你也不過如此吧。」
南二剛鬆了一口氣,他橫刀於前盯著地上的那堆紙屑和紙雀碎片,嘴上也不饒人的嘲諷道。
「啊哈哈哈」
那笑聲更大了,地上的那些紙屑悉悉索索的往中間匯集而去,慢慢的從那一堆白紙中,又站起來了一個人形。
不過這個人形比起之前的那個,更是粗糙不堪,連像樣的五官沒有,只是大約的組成了一個差不多的輪廓。
「有趣,越來越有趣了我已經好多年沒有遇見這麼有趣的人了」
那個人形沒有著急動手,反而是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做了個捧腹大笑的動作。
「雖然不能殺你,但是跟你玩玩還是可以的。」
說著,它身形一抖。
鋪天蓋地的小巧紙雀從它的身上鑽了出來,靈動的如活著一般無二,一個個抖動尖喙抿著翅膀,白色的眼球轉動,都緊緊盯著前方的南二。
南二看著眼前遠超之前的紙雀數量,也感到有些頭皮發麻,但是現在也避無可避,只能是背水一戰。
「去吧。」
紙人肩膀一抖,那些靈動的紙雀一個個展開翅膀,飛騰起來把整個屋子的頂棚都遮蓋住了。
嘰!
紙雀發出一聲鳴叫,同時抿翅向下俯衝而去。
尖銳的鳥喙劃破空氣,發出來刺耳的破風聲。
風起!
南二把身形壓低,手中的長刀轉動如同天上的一輪滿月,四射的月華將那些飛來的紙雀都撕成了碎片。
呲啦。
但終究那些紙雀的數量太多,南二一時不察竟然被幾隻紙雀鑽了空子,那尖銳的喙徑直刺到了他的肩頭。
隨著一聲衣帛的撕裂聲,南二的肩頭出現了一道細長的血痕。
血珠滲了出來,把他背後的衣服染濕了一片。可就這還不算完,那隻划過他肩頭的紙雀又從地上騰飛而起,準備再次攻擊。
砰!
南二可不只有手裡的刀,他抬腳一踢就將那隻紙雀踢落到地上,然後緊接著一腳就踩扁了。
呲啦!
可分神注意腳下,又有幾隻紙雀穿過了他的刀牆,然後迅速的掠過南二的身上衣衫,又帶起一道道血痕。
「又有兩道嘍,我倒是想看看你還能撐幾下」
那紙人笑著,揮舞了一下手臂,又有數不清楚的紙雀從他身上鑽了出來,加入到了攻擊南二的鳥群之中。
砰!砰!
南二又把兩隻紙雀狠狠地踩在了腳底下,他的臉上卻被襲來的紙雀劃出一道寸長的血痕。
「哼哼,小爺我能撐到你死為止!」
南二看著越來越多的紙雀,他咬著牙嘴上依舊是不依不饒,手上的刀卻開始慢了下來。
畢竟他是人,一直大面積的揮刀實在是消耗體力,再加上那些紙雀時不時的偷襲,讓他的身上遍布血痕。
劇烈的舞刀讓南二即使是在這秋天的雨夜也出來一身汗,汗水滾落到那些新劃的傷口上面,帶來又痛又癢的感覺。
「哈哈,撐不住了,撐不住了吧。」
紙人拍著手掌,一邊嬉笑著,一邊指揮著那些紙雀加緊攻擊南二。
嘭!
南二是且戰且退,如今他已經從房屋內一角,退到了那座披著紅布的雕塑前,他的左手邊就是屋門。
他飛起一腳,把屋子的門踹開。
屋外疾風驟雨電閃雷鳴,急促的雨點斜著沖了進來,把地面打濕一片。
吹進來的夜雨寒風將那群紙雀的陣型打亂,有幾隻紙雀被刮進來的雨點打濕,搖搖晃晃的落到了地上。
南二見狀,心想這奇怪的紙人一定是怕水的,腳下用力一踏地,整個人嗖的一下從屋門竄了出去。
啪。
踩著雨水,南二站到庭院之中。
「你耍賴!賴皮!」
紙人在屋子裡面喊叫著,他的那些紙雀更是撲棱著翅膀,發出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響。
「哼哼,有本事你出來呀」
南二橫刀而立,雨水打濕了他的袖袍衣衫,更是把傷口上剛剛凝聚的血沖刷下來。
他舔了舔嘴角上混著血珠的雨水,笑道。
「你進來!進來咱們繼續玩」
屋裡的紙人還再叫喊著,南二卻完全不理,他覺得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過詭異不能久留,轉身就想要推開大門出去。
「傻子才跟你繼續玩呢」
南二回頭罵了一句,然後就伸雙手去推那扇黑色的大門。
嗯?
居然是紋絲不動,就像是在推一塊大石頭一樣。南二不信邪的加大了力氣,他雙手頂著門,用力到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嗯?怎麼打不開呢」
正在南二納悶的時候,屋子的那個紙人搭話了:
「哈哈,還說你不是傻子。那扇大門是往裡開的,你不拉門反而推門,那怎麼可能推的開呢?」
「嗯,對」
南二想了想,可他發現這扇門上居然沒有任何可以用來拉門的把手,甚至是連一個凸起的木條都沒有。
這怎麼打開?
南二手裡還攥著逆紋刀,他打算先把刀插進門縫之中,企圖用刀將兩扇門錯開,然後再出去。
可刀還沒插進去,就發現兩扇黑門縫居然消失了,也就是說這兩扇門在南二的眼前竟然合成了一道門。
「哼!」
自古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南二雙手握刀直接是一個斜劈下去,一般情況下就算面前是一道鐵門也能被一刀斬開。
嘭!
從來是鋒利無比的逆紋刀頭一次遇見了勁敵。
雪亮的刀鋒跟黑色的沉重大門相互碰撞,零星的火花四濺,刀身已經深入大門一寸有餘。
可那扇門就是沒被劈開。
南二抽刀出來,可他的刀剛剛離開那扇大門,劈出來的刀痕就像是被一隻蘸滿墨水的毛筆抹去了一般,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
南二提刀後退,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哈哈哈,你劈不開那扇大門的。乖乖回來陪我玩吧」
屋子的紙人繼續叫喊著。
屋外的雨則是越下越大,冷風裹著寒雨,打在人的身上臉上,把溫度偷走,只留下了寒冷。
南二後退幾步,他自然是不可能回到那個有紙人的屋子裡,可現在大門打不開也逃不出去,一時間有些進退維谷。
「進來呀,進來咱們繼續玩嘛,快點進來」
屋裡的紙人出不去,他只能是不停的呼喊著,像是一個需要大人陪伴的小孩子一樣。
南二的目光掃視四周,他的左右兩邊倒是還有兩個月亮門,但是誰知道到了別的院子,裡面還有什麼奇怪詭異的事情等著他呢。
「也不知道夏知蟬去哪了?」
現在這種詭異的事情,他是解決不了的,可能解決這些事情的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南二倒是不擔心夏知蟬的安危,畢竟自己現在都還沒有生命危險,他就更不可能出事了。
心裡思緒萬千,眼神也四處遊走飄忽不定。
最後把目光聚焦在了大門兩邊的院牆上面,院牆雖然年深日久有些殘破了,但是還挺立著。
南二深吸一口氣,整個人躍起抓住院牆上的一塊檐口,然後在牆上一蹬,整個人就像一隻猿猴一樣,翻過了那道院牆。
不走門,也可以翻牆啊。
身後那屋子裡的紙人哭喊起來,他叫嚷著讓南二回來,聲音順著風聲傳到很遠的地方。
砰!
南二在空中穩住身形,雙腳落地。
一抬頭就看見了一道依舊靜靜矗立在自己面前如同高山一樣難以跨越的黑色大門。
然後緊接著就聽見身後的屋子裡傳來了歡快的笑聲:
「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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