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馬」
南二就愣在了原地,隨著殿門的關閉,他的周圍騰起黑色的迷霧,甚至已經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現在是向前,還是後退呢?
向前的話大概只需要幾步之遙就能走到那口棺材旁邊,要是後退的話應該十幾步就能退回到門口。
走嗎
雖然心裡在打退堂鼓,但是自己的雙腳就像是釘在了地上紋絲不動,他擰著眉毛一臉糾結。
畢竟已經走到這個位置,就差幾步之遙,他實在是不甘心就這樣灰溜溜的離開,雖然大不了回去後被夏知蟬笑話。
「怕什麼呀!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
南二一咬牙,又往前走了一步。
空蕩蕩的後殿裡只能聽見他自己的腳步聲,咚的一聲就像敲在心頭上,把自己的心敲得七上八下的。
周圍原本不是很冷的,可就在南二往前邁了一步之後,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冷風纏繞在自己的腳邊。
低頭看只能隱約看見破舊的地板。
可那股寒意就好像無形的水一樣漫過了自己的腳面,給人的感覺很像是光著腳站著溪水裡面。
要是在炎炎夏日有這種奇特的感覺,南二應該多半還會感覺到舒服,但是在數九隆冬又是黑森森的房間裡面,卻只能從內心感到詭異。
勉強咽了一口唾沫,南二又往前走了一步。
冰冷的寒意又升高一些,已經從原來的腳面位置到了雙腿的膝蓋上,冰冷的感覺讓他小腿上的汗毛都不自覺的立了起來。
剛才好像站在小溪的淺處,而現在則是一步一步的往更深的地方走去,每走一步,冰冷的溪水就湧上來,從腳面的位置一點點經過小腿膝蓋一直到自己的腰間。
不知道是因為心理作用,還是這股寒意確實能夠阻擋人的腳步,反正南二現在感覺到自己每抬起腳往前走一步,受到的阻礙力就越大。
就好像是真的逆著河水在往前走。
「應該差不多了」
因為屋子沒有什麼光亮,南二已經走了好幾步卻還是看不見那口棺材,但是從剛才的驚鴻一瞥,就大概估計到了那口棺材的位置。
於是慢慢抬起手,向前摸索了一下。
嘭——輕微的碰撞聲,南二的雙手就正好摸到了一個冰冷的物件,向四周探索了幾下,發現應該就是那口棺材。
手感很奇怪,木製的棺材不應該有這麼冰冷的感覺,現在給人的感覺不像是棺材而是像一大塊冰。
棺材上還有水珠,就像是剛剛融化成水的冰霜。
「這裡面不會放著冰塊吧,怎麼這麼涼」
南二提了一口氣,然後雙手壓在棺材頭上,想試試能不能憑藉自己的力量把這口棺材打開。
咔——
沒有用多大力氣,棺材的蓋子就被南二輕輕的推開一道縫隙,刺骨的寒風從縫隙裡面吹了出來。
「好冷啊,這裡面不會是塊玄冰吧。也不知道夏知蟬所說的那塊翠綠的玉石在哪?」
南二被凍的雙手發麻,他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周圍的寒冷直接把氣冷凝成白色的霧氣。
手上再加大力道,那口棺材的蓋子就輕輕鬆鬆的推開,然後就看見詭異的綠光從打開的地方閃爍出來。
看不清楚棺材裡的東西,只能隱約發現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確實有一塊不到拳頭大小的綠色玉石,在不停閃爍著光芒。
南二把雙手收回來,用力的搓了幾下,周圍冰冷的感覺讓他的皮膚產生一種異樣的刺痛感。
揉搓了好一陣,雙手才終於恢復了感覺。
於是他把自己的手伸過去,用指頭扣住那塊綠色玉石,然後用力的往外扯了一下。
那塊玉石就好像鑲嵌進去了,居然是紋絲不動。
周圍的寒氣更重,鑲嵌著玉石的東西好像是一塊巨大的玄冰,不但十分堅硬,而且冰冷刺骨。
玄冰這種東西,南二也只在江湖傳說里聽說過而已,據說玄冰是在極北之地的雪山冰湖下面凝結而成的,不但堅硬如同鋼鐵,還自帶寒氣,極品的玄冰甚至能在太陽下保持形態不融化。
南二看不清楚,剛剛暖和一點的手又開始變得冰冷,手指頭被凍得發僵,可無論怎麼用力也拿不出來那塊玉石。
「該死的,我就不信邪了!」
左手摁在玄冰上,右手死死的鉗住那塊玉石,然後不再單靠手上的力道,而是腰部下沉,雙腿緊繃。渾身上下全部的力氣都匯聚起來,然後就聽見南二的一聲大喝,雙腳一跺地面,整個人都繃直成了一把上弦的弓。
咔,咔,咔!
隨著輕微的破裂聲,南二明顯感覺到自己右手抓著的那塊玉石開始鬆動,先是微微顫抖,然後才是一點點的脫離了玄冰。
最後隨著嘭的一聲。
那塊玉石整個脫離下來,被南二攥在手裡面,他自己也因為突然的慣力而後退了好幾步才站定腳跟。
「呼——真是不容易啊,我手都凍麻了。回頭得讓夏知蟬請我喝酒」
南二把玉石放在面前,仔細的打量一下,碧綠色的光就照在他的臉頰上,那朵曾經一閃而逝的桃花又一次浮現出來,映著綠光輕輕搖擺著。
但是他沒有感覺到,正打量著這塊奇怪的玉石,忽然感到後背上被人拍了一巴掌,緊接著就是夏知蟬急促的聲音: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跑!」
跑字一出口,南二就忽然感覺到不對勁,頭髮都立起來了,瞪大的眼睛看見距離自己幾步外的地方,原來棺材的位置升起來兩道紅光。
眼前的綠光詭異,不遠處的紅光卻是恐怖。
南二又感到身後被拍了一巴掌,夏知蟬更加急促的聲音,用幾乎是要罵街的語氣說道:
「不想死就踏馬趕緊跑!」
他真的拔腿就跑,轉身像一陣風一樣沖了出去,然後不知道是意外還是真的有什麼東西作怪,腳下忽然一滑就飛了出去。
嘭!
南二都不是推開殿門,而是單純憑身體撞開了木門,然後腳步錯亂的退到了後院中間。
被撞開的後殿大門不停的發出吱呀聲響。
他看見後殿裡的兩道紅光一點點的飄了出來,那種紅色比起鮮血稍微黯淡一點,但是比任何顏料調配出來的顏色都猩紅。
只是看見了一道紅光,就好像已經看見翻湧著的鮮血海洋,伴隨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南二連忙後退,直接是退到了正殿的那個小門旁邊,然後都不用他伸手推開門,那道門就從裡面被人推開了,一隻手把他拽進去,緊接著就是嘭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把玉石給我。」
南二剛抬起手,夏知蟬就直接把那塊玉石接了過去,反手丟進了自己的袖袍裡面。
「我」
夏知蟬沒說話,看了眼凍的瑟瑟發抖的南二,用之前的陶碗又給他倒了一碗酒,示意後者趕緊喝下去。
他自己則是輕輕推開小門,打量了一下外面。
南二咕咚咕咚的把碗裡的酒喝了下去,就好像直接喝下去一堆火焰一樣,直接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寒氣都驅逐出去,連頭頂上都冒出來白色的霧。
呼
「差點凍死我,後殿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塊玄冰,怎麼那麼冷,幾乎到滴水成冰的程度。」
他還抱怨幾聲,卻發現夏知蟬根本沒有打算搭理他,而是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小門外面。
「喂,我跟你說話呢」
南二活動活動手腳,然後看夏知蟬跟做賊一樣把小門打開一道縫,於是他抓住門把手,直接把小門打開來。
然後就看見了站在後院裡的人?
如果那個奇怪的東西能夠被稱之為人的話,因為雖然從外表看更像是一隻猴子,但是卻跟人一樣站的筆直。
三寸長的白毛在寒風下晃悠悠的搖擺著,月光照耀下來泛起一層玉色的光澤。
青色的皮膚皺如枯樹,已經看不清楚面部,只有隱藏在白毛下的一雙猩紅眼睛和裸露的寸長獠牙。
這是個什麼東西?
白毛妖怪站在庭院最中間,仰著脖子吞食著天上落下的月光,那貪婪的模樣仿佛看見死屍的野狗。
夏知蟬推了下南二的手,示意他輕輕的把小門關上。
等到門徹底關上之後,南二就忍不住的壓低了聲音問道:
「那是個什麼妖怪?」
夏知蟬指了指外面,同樣是壓低了聲音,緩緩的吐出來兩個字:
「殭屍。」
「殭屍?跟門外那些還在遊走的屍體是一樣的。」
南二對於殭屍的了解,大概也就是死去的屍體突然又復活了而已,但是後院的那隻妖怪可跟他聽說過的妖怪根本不一樣。
「不是的,準確來說只有後院的那個傢伙才能被稱之為殭屍。前面的那些屍體不過是因為受到屍氣然後暫時復活了而已。」
夏知蟬一邊說著,看了眼前院那些不停遊走的各種屍體。那些傢伙不過是死了的屍體受到這隻殭屍的邪氣,才又從地下鑽了出來。
「哦,也就是解決了後院的那隻殭屍,前院那些屍體自然就停下來了?」
南二心有餘悸的看了眼側邊小門,他正說著忽然看見對面的夏知蟬變了臉色,然後就感覺到了腦後的腥風。
嘭!
小門被一雙大手直接穿破,十根如同鐵針尖銳的黑色指甲出現在南二的身後,每一根指甲都有三寸長,上面還帶著腥臭的氣味。
夏知蟬一抖袖袍接住了那雙大手,鋒利的指尖距離南二的臉幾乎是近在咫尺,後者在被驚嚇的一瞬間臉頰上又浮現出來那朵桃花。
「走!」
南二一轉身就躲出了夏知蟬的雙手保護,然後就聽見咔嚓一聲,那道小門就徹底破裂開來,白毛殭屍闖了進來。
夏知蟬也很快就抽身而退,可就算是後退的過程中,殭屍鋒利如刀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上挖出來好幾道血槽。
頓時鮮血就流了下來。
「臥槽泥馬!」
南二是又驚又怒,要不是剛才夏知蟬幫他擋住這一擊,他已經被扎了十個血窟窿了,他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意看見朋友替自己受傷。
嗡!
右手一抬,腰間的長刀一聲呼嘯就飛了出去。
白毛殭屍身上的毛髮雖然看似柔弱,可當南二無堅不摧的逆紋刀砍上去的時候,卻只迸濺出來些許火花。
「快走!你不是他的對手。」
夏知蟬後撤兩步,看著怒火中燒的南二,一邊按住了自己手上的血槽,一邊連忙說道。
「我踏馬不管!」
南二手上的長刀一翻,順著白毛殭屍的胳膊直接順勢砍到了對方的臉頰上面。
吼!
白毛殭屍嘶吼一聲,帶著腥臭的氣味,一抬雙手就磕開南二的長刀,緊接著一個飛撲就沖了過來。
「走!」
夏知蟬隔空用真氣扯開了南二,看了眼後者臉上的桃花,還有長刀上不停浮現出的煞氣。
「我踏馬殺了他!」
南二不知道是因為怒火攻心還是煞氣入體,現在的表情有些失去理智,即使是夏知蟬的話也不聽。
嘭!
白毛殭屍撲了個空,直挺挺的立起來,又轉向衝著夏知蟬的方向,猩紅的眼睛緊緊盯著兩人。
南二現在有些失去理智,不管不顧的想要拿刀衝過去,但是卻被夏知蟬用手死死拽著衣服。
「你先滾一邊去。」
夏知蟬知道現在有些失去理智的南二隻能添亂,所以用自己體內為數不多的真氣把他丟了出去。
南二直接飛了出去,穿過大殿的正門,直接落進了前院裡面的屍群裡面,都沒有來得及穩住身形,就被各種屍體淹沒。
嗡——
刀聲迎風而來,憤怒正需要發泄的南二根本不去考慮其它,手裡的長刀旋轉著把周圍阻擋的屍體都斬個粉碎。
吼!
現在沒空搭理他,眼前最重要的是面前的白毛殭屍。
迎面一股腥風,夏知蟬驚險的躲過了殭屍的又一次飛撲,然後他身形一躍很快就跳到了大殿中間的高台上面。
「老哥,喝了我的酒,就要替我辦事。」
夏知蟬跳上高台,然後拍了拍高台上神像的肩膀。
吼!
白毛殭屍飛撲過來,鋒利的指甲直接對準神像旁邊的夏知蟬。
嘭!
在殭屍倒飛出去,在地上砸出來一個大坑。與此同時高台上的威武神像也搖搖晃晃的走了下來,雖然行動僵硬卻孔武有力的。
夏知蟬笑得很燦爛,指了指地上還在發懵的白毛殭屍,說道:
「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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