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蛤蟆如此囂張。
麻三自然要對付。
但他慢了一步。
陰二娘發現於此,早早過來,她手持一對狗頭雙刀,跳起來就砍。
大蛤蟆一舌頭打來。
被陰二娘砍下一截。
她一手一招泄了力,乾脆另一手一刀直接紮上去。
大蛤蟆當胸受此一刀,感覺到了危險痛苦,立時害怕了起來,頓時要跳著離開。
它不蠢,發現了面前這一個人,十分的與眾不同,戰鬥力極強,不是自己一時輕鬆可以殺掉的,甚至可能它還要有危險,所以乾脆離開。正如之前所說的,動物嘛,遇弱則狠,遇不祥則逃跑再說。
但它不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有多狠。
因為之前陰二娘在妖怪面前無能為力,表現的甚至不如貴五,貴五更是英勇戰死,讓陰二娘十分感慨,她表現的不如貴五,幾乎沒起到什麼作用,卻苟活了下來,覺得自己十分羞恥。
陰二娘是因為個人高超的戰鬥力,殺人技巧,半途加入到常盤山的。
所以有戰鬥方面的事她必須要頂起來,迎上去。不然,她憑什麼當二檔頭?
結果她這個武力超高的二檔頭卻表現失敗,還不如一直像悶驢子一樣的貴五,怎麼不對自己產生自我懷疑。
此刻她要重新證明自己。
至少要多殺一些野獸。
一念於此。
她一手拋下了一柄狗頭彎刀,手在腰間一抹,拽出了一條護身長鞭,這長鞭往下一抽,捲住了一截木柵欄,拖著自己的身子,另一手的狗頭彎刀在這交錯力下,用力往下落,給大蛤蟆來了個結結實實的開膛破肚。
大蛤蟆雪白的肚腹被冷酷無情的剖開。
血肉肚腸一下子流淌出來。
傾泄一地。
在這肚腸子裡面,還有一具沒有化開來的人骨,都已經酥了。
陰二娘如此斬殺一頭大蛤蟆。
這才讓營地重新穩定下來。
人們才意識到這大蛤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這麼超勇,不也是一樣讓陰二娘一刀子開膛破肚了嗎!所以大蛤蟆也是動物,被殺就會死。
眾人才有了餘勇去作戰。
他們被激發起了鬥志。
不再束手束腳。
一句話,他們殺瘋了。
許久。
大約足有一個時辰,這場獸潮才停止下來。
陰二娘一下子坐在一塊沙袋上。
她的力氣一下子消失,只有餘力把身上一些動物內臟部分撿起來扔掉。
一身,一頭,一臉,都是血淋淋的。
但是陰二娘連找毛巾蘸水擦把臉都做不到。
她的手,在發抖。
提不起一絲的力氣來。
這時麻三過來了。
他消耗的是心力,體力倒還仍有一些。
他坐在陰二娘身邊。
往昔一直散發清香的陰二娘,身上漸漸有了一絲汗酸味。
「你太興奮了,消耗了過多的體力了,你知不知道?」
陰二娘把身子蜷縮起來。
「我知道,不過不要緊,我還有一些力氣。」
「你在開玩笑!」麻三說話悲痛於心。
他喘了兩口氣道:「現在這會兒,我告訴你,我們這兒所有人都死了,你也不能死掉,你一死,這裡的士氣都得崩。這個營地都是男人,就你一個女人,我們死絕了你才能死,現在就是這個理兒。」
陰二娘沉默一會,忽然道:「那個人說過了的,我不長命。」
她看著麻三說:「羅四維死了,貴五兄弟也死了,也該輪到我了,憑什麼不可以是我死?」
麻三這才明白,她竟然有了信命之心。
又或者,她自己明白自己身體的情況。
她不是在戰鬥,不是在亢奮,她是在找個好點的機會去死,讓自己死得值一些。
這種想法太糟糕了。
一時間,麻三想不出該說什麼。
想了想他道:「現在我們不能缺了你的這一份戰力,你把這個吃掉。」
麻三說高大上取出了一個盒子。
盒子裡,是一顆黑色的藥丸子。
陰二娘認得。
這是常盤山的秘藥。
常盤山有兩種秘藥。
一種叫紅衣保陰丸。
一種叫黑衣保命丸。
這是地靈門一直以來不外傳的秘密。
也就是一些大門派所謂的,根基底蘊。
過往,一個門派的底蘊是神功絕學。
但現在是末法。
你神功絕學已經越來越沒用了。
要麼是難以煉成的玩意兒。
要麼是練成了也就那樣,一頓排子銃就報銷了。
所以,時至於今,反而是過往處於輔助地位的一些丹丸秘藥成了真正的寶貝。
該說不說,這秘藥啊,真的是寶貝,有著神奇的特效。
這紅衣保陰丸——能讓一個人體內在短時間裡擁有大量陰氣積聚於體。
它有什麼用呢?
讓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當你是死的。
死靈,往往對生靈,有強烈的嫉妒和憎恨。所以遇到了合適的情況就會搞生人。
比如殭屍,鬼魅。
見到生人,就會產生厭惡與嫉妒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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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你一身陰氣,它們就有很大概率不會找你,不會搞你。
如果你和一群人下墓,遇到了不祥。
你也大概率是最後一個死的,甚至可能不必死。
但這藥也是有很大的副作用的。
能不吃,最好還是不要吃。
為什麼張三鞭就小張爺這一個兒子?
就是因為他早些年頻繁下墓,為了保證安全,這紅衣保陰丸吃的有一些多了。
導致了他體內長期的陰氣過盛。
一個男人,陰氣過盛。
這子嗣當然不會昌盛。
所以,到小張爺這一輩了,老爺子就不讓他吃這藥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
時代不一樣了。
無論是保陰,還是保命,都是需要珍貴藥材的,它不是普通玩意兒。
哪怕保命丸比保陰丸要好一些,也僅止是好一些,製造出來的數量,仍然是極少數的。每一趟的出門,最多也就帶上三丸,這就叫事不過三。
原本,這藥丸是給小張爺備的。
別人死了也不得吃的。
甚至是為了怕張爺自己亂吃或胡亂的送人,這藥是放在麻三手上,由他決定什麼時候用這個藥。
張爺現在不在此地,哪怕是想給他送去都不行。
原本,這藥,小張爺用不上了,是無論如何也要帶回去的。
畢竟它這麼貴,不能隨便浪費。
但是現在麻三沒法子了。
他只知道一件事。
陰二娘不能死。
雖然說他的統帥很重要。
讓整個營盤都發揮出力量。
可是讓這裡人的士氣撐起來的卻是陰二娘。士氣對於一支軍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士氣若是高昂,以弱勝強不在話下。
士氣要是不振,你就是軍神兵仙也是無可奈何。
此刻軍中的士氣,基本上就是陰二娘一個人挑起來的。
她這樣的人,形象,武功,都是一流,又在此超水平發揮,再加上這裡的人都是男人,男人嘛,這荷爾蒙一上頭比什麼都行。
所以說,軍中一切繫於陰二娘一身。
陰二娘若在,這裡暫時就能撐下去。
她若不在,麻三再能幹啥也辦不了。
陰二娘知道此秘藥的作用。
她立刻拒絕了。
「你知道規矩,這藥我不能吃。」
麻三怒道:「你不吃,你就撐不下去,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掌盤子不在,我們現在走都不能走,再說這麼個情況,怎麼走!你不吃藥我們一會都得死在這兒!」
陰二娘伸出手。
她發現經歷方才一場酣暢的大戰,自己的確是透支了體力,現在想要把拳握起來都辦不到。
同時,手腕也有一些發抖。
竟然,成了這樣。
陰二娘知道,倘若再打起來,她一定能夠拔刀而起。但是那同樣是在透支自己的身體。直到,她再也繃不住了,然後就是力竭而死。
麻三說話。
「這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是為了我們大家,你看看那些人,看看他們的眼睛,他們看你是啥樣兒?他們把命賭在了你的身上,如果你在他們面前戰死,你有想過那時會是什麼樣子嗎?反正我是不敢想。」
陰二娘終於接過了這隻檀木盒子。
盒子有些沉。
裡面是一枚黑色的丸子。
像是一枚,發黑的圓雞蛋。
與其說是藥丸子,不如說是乾飯糰子。
好處是,不會咯牙。
吃起來,味道很差。
又腥又鹹的。
加點騷味兒和尿差不多了都。
這個味道是沒法子的。
加入若干的中藥材後,就是這樣。
有些是植物藥材,有些卻是動物身上的材料。
如此一來,味道又怎麼可能會好。
把它當成藥材就能明白,良藥苦口。
但它的效果是在那兒的。
吃這玩意開始,陰二娘就感覺到胃部生出了一種暖意,這股子的暖意慢慢就波及了全身,隨後,陰二娘發現,自己可以把拳頭捏緊了。
說服了陰二娘,麻三開始回來動員孫舟的人。
這一回倒是很成功。
此前孫舟的人不相信麻三和陰二娘說的話。啥事沒有,你就要我們當灰灰了去。
想什麼美事呢。
除非逼我,才不給你們幹活。
但現在一看,我的一種植物,真有這群野獸殺進來了。還真殺到裡面來了。這玩意兒,不拼不行啊。
你擱這牢圈裡,動物殺進來了都手無寸鐵,幹嘛呢,白白坐等著被殺死嗎?
當然是要投入集體的懷抱,一起干啊。
雖然不可能拿回他們勒斯許的軍火了,但哥們從前也是操使國產長杆子破爛的。
只要是武器,就能用。
葫蘆山中部。
某人還在看著。
他雖站在半山之處,但一雙眼睛居高臨下往下看著,隔著這麼遠,山下之人,每一個人,每一張臉,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對之於此,他看得不帶一絲感情。
這裡面,死掉多少人他都不在意的。
劉三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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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木拉布仍然在愁眉苦臉的模樣。
劉三醒道:「還沒想明白呢?」
提木拉布也懶得想了。
「我就是想不明白,怎麼也想不清楚,明明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怎麼就是想不起來呢?」
劉三醒笑了:「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就是不重要,真正重要的事,你怎麼可能想不明白呢?走了,要下雨了,我們先躲一會兒雨去。」
提木拉布哦了一聲。
他隱隱覺得這話不對。
但他實是想不起來。
沒有的東西,再怎麼想也不會有。
和劉三醒走了一會,來到了一個洞子門口,這是一個山洞子而已。
看起來,挺普通的。
當劉三醒往裡走時,一下子從裡面躥出來了一條大蛇。這就是方才的那條大蛇。那條眼睛像燈籠一樣的大蛇。
這大蛇,眼看在劉三醒身邊沒有那個女蛇妖,沒有血脈壓制。
它一下子就撲向了劉三醒。
在它的思維設想里,它會一口咬住了這個男人,然後身子跟著纏上去,把這人纏成一條軟碎的肉,再把這整個人合骨吞下。
但是。
這男人只是看也不看的伸出了手。
一根手指。
只是一根手指。
輕輕,隨便的一點。
點在了蛇的頭頂上方。
往後,這一指的勁力,把整條蛇的背脊都給炸飛了。
失去了整條的脊柱,大蛇雙眼失去了神彩,就倒在了地上。
一動不動。
死了。
連死而不僵的余動也沒有了。
死得非常徹底。
劉三醒又打出了一張符。
水神大君淨衣符。
原本還有一些腥臭的蛇洞子,也變得沒那麼沖的味兒了。
所有的污垢灰塵,仿佛有腿兒似的,以這張符籙為中心,往外跑。
原本骯髒的洞子裡,快乾淨到可以打地鋪了。
「哎,收拾一下。」
劉三醒對提木拉布說。
他指的那條蛇屍體。
蛇屍太大,不是淨衣符能驅得動的。
還是需要人來搬抬。
提木拉布應了一聲,把大蛇給拖走了。
這蛇被劉三醒一指炸了脊背,等於中空了許多,也輕了下來。
提木拉布拖著蛇屍,倒也不是太重。
當他回來時,劉三醒已經支擺了桌椅,又泡起了茶。雖然是山茶,但味道顯然是極好的,劉三醒把水沖入壺中,細心的品味茶香,這才舒了一口氣。
提木拉布在旁邊蹲下道:「哥,下面的事不管,難道上面的事你也不管了?」
劉三醒笑了一下道:「剛剛那個女妖怪不是上去了麼?」
說起那個女妖怪,提木拉布就忍不住臉紅。別說,現在一回想,那女妖怪別的不說是真別人的母親——漂亮。
「它是妖怪,它靠譜嗎?」
劉三醒道:「應該不是很靠譜。」
提木拉布吃了一驚。
「啊!?」
劉三醒道:「放心,我還有別的招,再說真的有事了,關鍵時刻我會上場的。就算救不下人,也可以選擇報仇嘛。」
提木拉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劉三醒點了點頭,他對著提木拉布道:「和你說個事,這事完了,我大約不能回村子了,以後啊,村子要交給你和秀萍了。」
提木拉布整個人都懵了。
他哪怕天真,也是明白一件事。
在當今這個世上,所有地方都不好的世道,鵝村能過得好,憑什麼?就是因為有劉三醒,他像一個神一樣,保護著鵝村。
「不是,不是,哥,我做不到啊,鵝村不能沒有你。」
劉三醒笑了笑,道:「你放心,你秀萍姑會幫助你的,村子裡的情況你懂,你秀萍姑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女人,我是再怎麼努力也改變不了村子裡重男輕女的毛病,所以這事兒要你出頭,但真正做主的是秀萍,你能明白嗎?」
提木拉布一聽不要他真正做事,反而鬆了口氣。
事實上,這才是劉三醒真正看重他的原因。
因為這世上的人大多都喜歡變。
可能當時你覺得行,但你把他扶到了一個位置,他就開始不老實不聽話了。
可提木拉布不一樣。
這是一個不管怎麼教腦子都比較僵化的人。一般人想的權利什麼的他渾然不放在心上,只要讓他省事,他就覺得好了。
「不過,哥,你為什麼要離開啊!」
提木拉布仍然不捨得劉三醒走。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因為。
劉三醒搖搖頭。
他被認出來了。
張爺畢竟不是一般人,雖然只是猜疑,但他真的猜對了。
他無比清楚,從大乾時創立的五劍聯盟及之於今,到底有多麼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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