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層高的古典式石建築背倚一個2萬多平方米的恬靜大花園,花園中花香四溢、鳥蟲齊鳴,推開門,外界的喧鬧緩緩的離他而去,優雅的小提琴聲在空氣里緩緩的流淌。
皮鞋踩在白色羊毛地毯上,看著燈火燭影交織下交談的人影,蕭離嘴角揚起一抹笑容,輕輕打個響指,從服務生的手中要來一杯紅酒就走到一個角落裡面看著大廳里其他人閒聊。
這裡是愛舍麗宮,法國政府的大本營,來往的都是政客,他和他們沒什麼共同語言。
不過他不想交談,有人卻不願意放過他這位主角。
一聲輕輕的嗨,裹著晚禮服的窈窕美女帶著善意的笑容走了過來,她的存在如同一朵盛開在綠葉上的荷花,獨領。
「蕭先生,下午好。」
「你好。」蕭離打了一聲招呼,他遲疑了一下,不確定的說道:「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朱莉.加耶吧!我看過你的作品。」
他其實沒看過。
他對朱莉.加耶的了解來自於法國總理的情史曝光,據說她是奧朗德的地下情人,儘管她不承認。
「非常高興你能認識我。」朱莉.加耶抿嘴笑著,她邀請蕭離一起過去,「奧朗德先生邀請您過去喝一杯。」
「非常榮幸。」蕭離淡淡的笑著。
他跟在朱莉.加耶的後面向裡面走去,在他們前面不遠處,正在和俄國總統普京交談的奧朗德掃了一眼蕭離,立即結束了和普京的交談,匆匆迎上來,臉上帶笑,「非常高興見到你,蕭院士。」
蕭離和他握了握手,笑著說道:「我也非常見到你,奧朗德先生。」
來人正是法國現任總理奧朗德。
「蕭院士。」臉上笑容逐漸隱沒。最終化作一條淺線,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和蕭離碰了一下,「恭喜你獲得這次的聯邦貢獻獎。」
「這是自聯邦貢獻獎成立以來頒發的第一個獎項,意義非常重大。」
「我很開心。」蕭離低頭抿了一口紅酒。他還是不習慣和這些政客聊天,乾巴巴的、沒什麼營養,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一群披著羊皮的狼,虛偽的面具下面隱藏的是一顆顆狠辣的心。
和這種人交談,得小心提防他們的每一句話。聊天特別累,所以蕭離從來都是遠離政治。
「其實在很早之前地球聯邦就考慮過對你頒發聯邦貢獻獎,但是考慮到你的主要成就都在獎項設立之前取得的,所以才沒有頒發。」
「哦,很遺憾。」
「說起來,其實我提議過對以前傑出科學家、比如說你補充頒發聯邦貢獻獎,但是很多人都反對,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非常感謝你的照顧。」
「我聽說你在來之前遭受到了一些不友好的事情。」奧朗德笑著碰了碰杯,「他們只是一群被憤怒沖昏頭腦的人而已,還請你不要責怪。」
蕭離立即聞到了一絲不好的味道。
奧朗德說話太輕鬆了。他的語氣、他的神態,都沒有將反科學浪潮當做是大事來處理,他在談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像是在談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完全沒有重視,哪怕是受到敵視的是蕭離也是一樣。
這種態度完全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放任』。
放任反科學浪潮的形成、放任反科學浪潮的發展,對此不聞不問,不推動、不抑制,完完全全的放任自流。
這很不好!
蕭離看著奧朗德,忽然說道:「我被圍堵了。還被侮辱了,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奧朗普微微一愣,隨後笑道:「你這次過來是參與聯邦貢獻獎的頒獎儀式的,至於那些小小的不愉快。你完全可以忽視,畢竟他們只是個別的極端分子。」
「個別的極端分子?」蕭離的目光如同鷹眼,「個別的極端分子會在機場堵住我?個別的極端分子會滲透到戴高樂機場的高層?」
「連機場的負責人都是極端分子,你口中的個別,還真是個別!」
「蕭院士……。」
奧朗普還要開口,蕭離就擺擺手阻止了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只相信我看見的。」
「今天,我是受到法國政府邀請過來的,而且還是以受到地球聯邦的聯邦貢獻獎的獲得者的身份過來的,他們尚且這樣對待我,如果換一天,我,或者是其他的科學家過來,是不是要受到更嚴厲的對待?」
「還有那些在法國定居的科學家,在這樣的環境下,你讓他們怎麼安心工作?」
蕭離厲聲說道。
這絕對不是小打小鬧。
《星際穿越》的世界裡曾經形成過反智浪潮,在浪潮里一切科學都被否定,整個人類文明陷入嚴重的停滯和倒退之中,如果不是政府還保存著基地,恐怕整個《星際穿越》世界的科技要倒退幾十年。
現在的反科學浪潮雖然沒有那麼嚴重,但一旦形成,造成的後果也是災難性的。
奧朗普絲毫不惱,笑道:「你說得嚴重了。」
「個別極端分子得敵視一直都存在,從科學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有人敵視它。」奧朗普說道:「這些人的組成部分非常複雜,有純粹反對科學的人、有保護環境、認為科學在破壞環境的人,還有一些其他各種各樣理由敵視科學的人。」
「並且一度因為美蘇冷戰達到巔峰。」
「但是,隨著籠罩在天空上方的冷戰陰雲消退,這些人又重新回歸理智,現在不過是因為天啟之光對他們造成的危害太大了,所以一時間憤怒而已。」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遲早會回歸理智。」
奧朗普掃了一眼周圍,有人側耳傾聽,但他不在乎,這種場合,本來就不適合談論一些機密的事情,哪怕是潛規則是不允許打擾別人的談話也是一樣,所以他壓根就沒有準備說一些拉攏的話。
「所以你不要擔心。」
「如果你還在為機場的事情憤怒,我謹代表他們向您道歉。」奧朗普捂著肚子,向蕭離一鞠躬,「非常抱歉。」
蕭離目光閃爍了一下,奧朗普道不道歉他無所謂,甚至機場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想要的是法國政府重視這件事情,但是奧朗普寧願代替他們道歉也不願意壓制一下這個浪潮,甚至連政客的承諾都不願意給出,這讓他有種摸不清他們的思緒。
「壓制一下有那麼難嗎?」蕭離壓低了聲音,有些事情,在宴會上是不能說得太大聲得。
「我們言論自由。」
「那麼我和你說個故事吧!」蕭離忽然笑了,「故事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人養了很多鴨子。」
「這些鴨子每天半夜都要嘎嘎嘎的叫著,吵得鄰居不得安生,其中一個鄰居前來交涉,讓這個人想辦法讓鴨子安靜下來,但是這個人不肯,你猜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樣的?」
「是什麼樣的?」
「所有的鄰居都搬走了,並且將這個人列為黑名單。」
「這個故事並不好笑。」奧朗普眉頭皺了起來,「鴨子叫是天性,不是你說讓它們安靜下來就能夠安靜下來的。」
「所以他的鄰居都走了。」蕭離道:「他的領居全部都去一個能夠讓鴨子安靜下來的人的附近定居了。」
「就像是二戰時德國科學家逃往美國一樣。」
「事情有那麼嚴重?」
「差不多。」蕭離低頭抿了一口酒,「現在只是反科學浪潮,只是抗議,只是敵視,但難保有一天他們不會喪心病狂的將槍口對準科學家。」
「你說的太誇張了,他們怎麼可能將槍口對準科學家?」奧朗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他總覺得蕭離在危言聳聽。
一個小小的反科學浪潮而已,又不是沒發生過。
是的,他承認這一次的反科學浪潮是過於猛烈了一些,但這也是符合某些人的利益。
他目光環視一下四周。
反科學浪潮不僅僅是法國發生,在其他國家也發生了,只不過大家採取了相同的方式,默認,以及推波助瀾。
原因很簡單。
民眾的憤怒需要宣洩。
天啟之光對人類造成的傷害太大了,親人的自殺、病變讓他們都沉浸在悲傷之中,悲傷孕育憤怒、憤怒孕育動盪,民眾需要一個宣洩口,而這個時候反科學浪潮的到來恰好給了他們一個宣洩的口子。
將矛盾指向科學家,這是政治正確的一個事情。
「二戰德國當時也是這樣想的。」蕭離淡淡的說道。
奧朗普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將矛盾導向科學家宣洩社會的憤怒是他們有意無意為之的事情。
但是……
將科學家逼到其他國家就是愚蠢了,雖然現代社會科學共享,但地球聯邦裡面又不是沒有競爭,各國之間明面上和諧共處,但暗地裡的競爭卻無處不在。
讓科學家大規模流失絕對是一個非常愚蠢的事情。
「看來回去之後我應該壓抑一下反科學浪潮了。」奧朗普在心底想了一下,面上就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頒獎時間也快到了,我去準備給你頒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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