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結束,胤帝陰鶩的神色終於緩和了一些。
北燕本就是大胤世敵,兩國恩怨極深,所以此次就北燕入侵之事,大臣們的態度極為統一,即便是那些軟弱的保守派,也做好了與北燕決一死戰的準備。
所以和北燕開戰之事,很快就敲定了。
「肅州,陵陽兩地的府兵,可以調動的有多少?」胤帝問道。
裴元靖顯然早就做好了功課,如數家珍,「陵陽兵力較弱,差不多能調動五千府兵,肅州好一些,差不多有一萬,總共不到兩萬府兵。」
兩萬,雖然少了些,但聊勝於無。
「華陽和西川也可以調動府兵支援,但路程較遠,可能要晚上幾日。」裴元靖說道,「總共能就近調動的差不多有三萬左右的府兵。」
「只不過如此一來,軍需必然增大,怕是戶部會有壓力。」
胤帝冷哼道,「其他一應開支全部減半,全力支持北境之戰,無論如何,都要將那幫蠻夷趕出龍羊峽!」
「是!」
胤帝沉吟片刻,再次開口道,「老六有過參軍的經歷,也喜好戎武之術,讓他去,或許能幫上一些忙。」
這便是今日朝會定下來的第二件事,由英王蕭危領聖令前往北境,親率各地府兵支援北境,做好督戰事宜。
雖是苦差,但若是成了,自然也是一樁功勞。
「現在幾時了?」胤帝忽然問道。
跟在旁邊的高申回道,「巳時了。」
「嗯,那孽障今日成親,朕答應了去看看。」胤帝沉吟道,「高申,帶上之前準備的東西,隨朕去一趟朝陽水榭。」
「是。」
正說著,一個小監事匆匆走進來,在高申耳邊說了兩句,高申臉色頓時變得複雜驚愕起來,他猶豫了片刻,迅速走到胤帝身邊,「聖上,大涼王子赫連承志求見。」
胤帝皺了皺眉,「找朕何事?讓他先候著,等老九的喜宴結束後再說。」
「聖上,大涼的赫連王子是來辭行的,他今日便要起身回大涼,落實合盟之事。」高申神色有些複雜,輕聲回道。
「嗯?他現在就走?」胤帝疑惑道,「他和那個孽障關係不錯,難道不準備參加那個孽障的喜宴?」
高申咬咬牙,「聖上,赫連王子說,九殿下已經出發……去北境了!」
「什麼?」胤帝面色驟然變化,不可思議道,「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一個時辰之前。」高申感受著胤帝的憤怒,低聲道,「他帶走了軍監司剛研製出來的兵器,還有工部剛剛呈上來的,名為『雷罰』的東西。」
「隨他一同前往的還有禁軍偏將周慶,與魯國公之孫,秦放。」
胤帝面色陰黑,手邊放著的白瓷燈盞被一把抄起,狠狠地砸在大殿之上。
……
應國公府。
早在數日之前,這裡已經披紅掛彩,布置得非常喜慶。
畢竟是應國公最疼愛的小孫女,備受寵愛的掌上明珠,今日出嫁,自然得隆重,父親沈通,小叔沈俞直接請了朝假,連早朝都沒有參加,一直留在府中。
沈府雖然出身寒門,不似其他宗族有著旁系親族,但這些年也結交了不少親友,一大早就過來賀喜。
不僅僅是因為沈雨薇要出嫁,更是因為對方是大胤皇子,最近極為耀眼的九殿下。
閨房中,一席大紅色喜袍的沈月薇靜靜的坐在床邊,瑰麗的眸中掩飾不住的欣喜。
「月薇,娘親給你說的話,記住了嗎?」沈母抓著沈月薇的手,淚眼婆娑,「以後去了九殿下府上,切記要謹守女兒家本分,九殿下雖說性子溫和,但那也只是最近的表現。」
「按照他以前的行為,可不是個容易相與的人。」
「還有,你的改一改這般軟弱的性子,九殿下日益受寵,府上必然會匯聚更多的人,你得有身為王妃的威儀,才能鎮得住那幫下人。」
「若是受人欺負了,大可以告知九殿下,實在不行,回來告訴娘親……」
「月薇,娘親捨不得你。」
沈月薇咬著唇角抓著沈母的手,「放心吧娘親,夜哥哥對我很好的,他不會讓我受欺負的,哎呀,今天是女兒大喜的日子,娘親得為女兒開心才是。」
「對對,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娘親不該哭的……」沈母擦了把眼淚,有些疑惑的扭頭,「現在幾時了,怎麼還不見接親的人?」
「……」沈月薇疑惑的歪歪頭。
室外,沈通微微蹙著眉頭,神色不悅,「九殿下到底怎麼回事,都已經過了接親的時間,為什麼還沒過來?」
嫁女兒這種事,身為老父親本就滿肚子的火氣,眼下這個便宜女婿如此的不重視,頓時讓他更火大了。
「去幾個人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沈府的下人還沒來得及出去,就看到有人神色慌張的闖了進來,「老爺,不好了。」
「怎麼了?」沈通眼皮一跳,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老爺,剛才九殿下府上來人,說今日不接親了,婚事……延後。」
「什麼?」沈通愣了愣,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原本嘈雜喧嚷的沈府詭異的安靜了下來,不少前來賀喜的人看著僵在原地的沈通,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這是……被悔婚了?還是在接親的當頭。
這下子,好笑了。
「話說清楚,怎麼就突然不接親了?這可是聖上的賜婚旨意,難道九殿下另有他想,欲抗旨不成?」沈俞急忙站出來問道。
那下人搖了搖頭,「小人也不知道,九殿下府上的下人也沒有解釋,只是給了一份信,說是要親自交到小姐手上。」
信?
沈通狐疑的接過下人手上的信箋,還沒來得及細看,就瞧見一身大紅色喜袍的沈月薇踉踉蹌蹌的從閨房中跑出,面色灰暗蒼白。
她掙扎著跑到下人身邊,一把奪過信箋,轉身奪門而出。
晶瑩的淚珠在身後灑落,摔碎在滿地的喜氣當中。
……
同一時間,教行司內院,李青檀靜靜地坐在院子的木椅上,呆呆的望著外面漸漸明亮的天空,神色莫名。
昨日一夜未睡,就像是有什麼膈應的東西闖進了心裡一樣,讓她渾身的不自在。
苦悶,悵然,無奈,還有一絲心酸。
她微微仰起頭,明媚的眸子此刻卻全然沒有光澤,某些原本煥發的神采,也在此刻悄然隱沒。
好奇怪……李青檀捂住心口,那裡無來由的感覺空洞。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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